原來是因爲這個,溫悅汐笑得像是一隻偷了腥的貓兒,“這個嘛……我跟着師父在外遊歷了這麼多年,三教九流的什麼人都見過,青樓女子嘛,我也是認識幾個的。怎麼樣?我學得像嗎?”溫悅汐湊近了段蔚予問道。
段蔚予真是又氣又無奈,“你還敢問我?”
“真生氣了?我當時不是爲了弄得更逼真一點,免得那懷螢公主懷疑嗎?”
看着溫悅汐撒嬌討好的樣子,段蔚予真的是沒有辦法,只得暗暗在心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哪裡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爲什麼而介意。
罷了,段蔚予輕輕揉了揉溫悅汐的腦袋,“去換衣服吧。”說着站起身來就要走。
溫悅汐卻是道:“先別走,我還有話要跟你說,你先在這裡等着吧,我去裡面換衣服。”
話說完,溫悅汐就轉身去了屏風後面,但是衣服剛脫了一半,溫悅汐就起了壞心眼兒,好久沒有逗自家王爺了呢。
嘴角勾起壞笑,只聽得她衝着外面的段蔚予揚聲道:“哎呀,我最近好像胖了,你幫我拿的這件衣服有些緊,我穿不上了,你再幫我拿另外一件來吧。”
說完之後,溫悅汐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果然聽到段蔚予開箱子找衣服的聲音,嘴角的笑意不由加深了些。
“你試試這件。”段蔚予把手裡的衣服隔着屏風遞給溫悅汐。
只見一條雪白的胳膊伸出來接過他手裡的衣服,段蔚予眸光不由深了幾分,正要轉身走開,卻是被溫悅汐給抓住了手臂,那似玉凝潤光滑的手,欺霜賽雪地搭在段蔚予的衣袖上,生出一種純然的誘惑來。
在這怔然間,溫悅汐卻是笑了,“你緊張什麼?隔着衣袖都能摸到你那亂到一塌糊塗的脈象了。你該不會以爲我現在正光着身子一件衣服都沒穿吧?蔚王殿下,你不純潔哦。”
溫悅汐心滿意足了,正要收回手,卻反被段蔚予給抓住,她正是暗自驚訝,卻見眼前人影一閃,段蔚予已經饒過屏風站到了她的面前。
每次都是被撩的那一個,蔚王殿下心裡亦是相當鬱悶,此時看到溫悅汐訝然怔住的樣子,段蔚予緩緩勾起嘴角,“悅汐,這麼多次了,你也總該還一次了吧?”
“嗯?”溫悅汐不解。
……
見段蔚予和溫悅汐久不出來,妙毒夫人不由有些擔心,方纔他們二人回來的時候,蔚王殿下的臉色似乎不太好,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不愉快,這麼久不出來,該不會是在裡面吵架呢吧?
“不行,我得去看看。”妙毒夫人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他們兩個從來沒有這樣過,蔚王殿下哪裡對悅汐擺出過這種臉色來啊?可別真出了事兒。
妙毒夫人趕緊去到了溫悅汐的房間,走到房間門口,房門是緊閉着的,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妙毒夫人不由有些擔心擡手敲了敲門,“悅汐?你們沒事吧?”
裡面並沒有立刻應聲,片刻之後,溫悅汐的聲音才從裡面傳出來,“我們沒事,只是聊幾句,這就出去了。”
“好,那我跟挽禎在外面等着你們。”
沒事?那裡面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有些奇怪啊。
聽到妙毒夫人的腳步聲走遠,溫悅汐這才把剛纔憋下去的那口氣給吐了出來,而此時她正坐在几案上,衣衫半褪癱軟地靠在段蔚予的懷裡,整張臉已經是通紅。
有氣無力地伸手推了一下段蔚予,控訴地道:“你故意的。”
“悅汐,你實在是沒立場說這樣的話,你每次都是故意的。”
溫悅汐自知理虧,不再與他爭辯,一邊朝他擺手一邊平穩自己的呼吸,“你趕緊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或者,我可以幫你換。”聲音裡帶着淡淡的笑意。
溫悅汐不由瞪他,“不需要。”
段蔚予擡手撫了撫自己衣服上的摺痕,一派清風朗月地笑了笑,正要轉身走,只聽得身後的溫悅汐不忿地道:“色狼一個,這會兒倒裝得挺像是正人君子的。”
原本已經轉過身去的段蔚予,此時驀地又是回過身來,逼近溫悅汐,雙手撐在几案上,把溫悅汐整個人困在懷裡,“說誰色狼呢?”
溫悅汐看着他那雙狼一般放着幽幽光芒的而眼睛頓時慫了,不由往後退了幾分,“說我,我是色狼,我說我自己呢。”說完之後,溫悅汐暗暗在心中對自己道:鄙視你!
段蔚予被她逗笑,低頭在她額頭上輕柔落下一吻,“趕緊穿好衣服,我去外面等你。對了,順便說一句,”只見段蔚予覆在溫悅汐的耳邊道:“你的聲音……真的比假的動聽多了。”
溫悅汐瞬間拿起擱在一旁的衣服捂住的臉,悶死算了,沒臉見人了。
妙毒夫人見着段蔚予過來,卻不見溫悅汐的身影,不由問道:“悅汐呢?怎麼沒出來。”
“她的衣服被水給潑溼了,正在房間裡換衣服。”
妙毒夫人感覺自己瞬間明白了些什麼,換衣服?他們進去都這麼長時間了,幾身的衣服也能換好了,自己剛剛是不是……打擾了什麼?
不多時之後,溫悅汐也是換好了衣服過來,一手捂着脖子,眼睛卻是瞪向段蔚予。
“悅汐,你脖子怎麼了?”秦挽禎開口問道。
“哦,我脖子有些癢,我撓撓。”說着也便真的撓了撓。
“癢?該不會被什麼蟲子給叮了吧?現在這季節小蟲子挺多的,讓孃親幫你看看吧。”
溫悅汐連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撓撓就好了,撓撓就好了。”
妙毒夫人到底是過來人,這個時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看來,方纔自己的確是打擾到他們兩個了,悅汐那脖子啊,只怕不是癢,而是有別的、不好意思被別人看到的痕跡。
此時便是笑着道:“你別管她了,她自己也是大夫,懂得如何處理這些。”
“說說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吧?怎麼會一起回來?”
“這個啊,說起來就有趣了,我上次不是跟你們說那個楚公子很有問題嗎?結果今天他就使出了他最後的大招。”
“具體的經過呢,我就不跟你們說了,不過跟我最初猜的一樣,他就是懷螢公主找來故意接近我的。想要引誘我愛上那個楚公子,然後再告訴我其實那個楚公子根本就是個誘餌,這樣就同時打擊了我和段蔚予兩個人。”
當時那個楚公子來給自己送點心的那天晚上,自己就把自己的懷疑告訴段蔚予了,而段蔚予也跟自己說了,在這裡找到他曾經的貼身侍衛聞思遠消息的事情。而現在事實證明,聞思遠的消息就是懷螢公主故意放出來把段蔚予給引開,好讓那個楚公子有機會接近自己,跟自己單獨相處。
妙毒夫人聽了之後,不由道:“你一開始的時候也不告訴我,我還真以爲你對那個楚公子……”因爲段蔚予也在這裡坐着,所以妙毒夫人也沒有說得很明白。
“我就是要讓那楚公子背後的人相信,我是真的慢慢地喜歡上他了,當她以爲她勝利了的時候,再告訴她,其實打從一開始,她就是註定了要失敗的。”而且她正好也無聊,可以看看他們到底能玩兒出什麼花樣來。
秦挽禎聽了之後,卻有些擔憂地道:“那這樣的話,懷螢公主會不會再報復你們啊?這裡畢竟是啓辰,她是啓辰的公主。”而且懷螢公主一向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兒,這是整個啓辰的百姓都知道的事情,她不會在受了這樣的氣之後選擇忍氣吞聲的。
段蔚予淡淡道:“我想,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懷螢公主都無暇再想其他事情了。”
“什麼意思?”溫悅汐跟秦挽禎和妙毒夫人一樣,好奇地看着段蔚予。
“今天懷螢公主回宮之後就會收到我給她準備的一份大禮。”
“跟她的未婚夫,不久之後的駙馬有關係?”記得他們離開那宅子之前,段蔚予提到了懷螢公主那已經訂了親的未婚夫。
段蔚予微微點頭,“如果懷螢公主足夠聰明的話,她就會懂得到此爲止,不管她使出什麼招數,最後受傷的一定會是她自己。”
“不過說實話,我覺得她想出的這個辦法挺好的。你們想想看,這要換了一般的女人,遇到這樣一個長相英俊、家財萬貫,甚至還溫柔體貼,處處爲你想得周到的男人,這誰能抵擋得了啊,關鍵是說話的聲音那叫一個溫柔動聽,整個人簡直找不出一點毛病。”說着,溫悅汐轉而看向一旁的段蔚予,“恕我直言啊,蔚王殿下,你雖然也挺出類拔萃的,但是身上的毛病也不少,潔癖嚴重、規矩太多……”
段蔚予開口打斷溫悅汐的話,“可對你,我沒那麼多規矩。”在這個丫頭面前,自己簡直可以沒有底線,又何談規矩?
聽聞這話,溫悅汐不由臉紅了,師父和挽禎還在這裡呢,但是心底裡的小泡泡不住地往外冒,自己纔不會喜歡上別的男人呢,天底下哪裡去找比他更好的男人去。
這天的次日,啓辰的京城裡便傳出嚴家的嚴公子以死拒婚的消息,事情鬧得很大,有小道消息傳出,有人送了一疊他未婚妻懷螢公主的畫像到他的手上,嚴公子看過之後當場就暈了過去,據說那畫上畫的東西不堪入目,更有消息傳出,其實懷螢公主已經毀了容,只不過皇上壓下了消息,不讓人往外傳。
這事情傳得有鼻子有眼的,更有嚴府的下人親口佐證,據說嚴公子醒來之後,就跟自己的祖父,當朝大學士嚴大人跪請解除跟懷螢公主的婚約,寧願以死謝罪。
這嚴家的公子寧願死都不願意迎娶懷螢公主,難道還不能證明問題嗎?看來之前傳的,懷螢公主被山匪劫去毀了清白的事情八成是真的了。
想想也是,你說這嚴家世代書香,能嫁進嚴家大門的女子哪一個不是溫婉賢淑、身家清白的?如果懷螢公主真的被山匪給毀了清白,這嚴家還真有可能不惜一切也要拒婚了。
京城裡消息傳得沸沸揚揚的,皇宮裡自然也有了些風聲,對於懷螢公主的狀況,大家本來就已經有所懷疑了。自從她從昊黎回來之後,整日裡關在自己的寢宮之中,從來不出門見人,而且自她回來之後,皇上從來沒有去看過她,這一切都太不同尋常了。要知道,皇上以前最寵愛的就是懷螢公主,就算是去其他嬪妃那裡,路過懷螢公主寢宮的時候,也會進去看看她。
現下的懷螢公主儼然已經失寵,再加上,她回宮之後,皇上迅速爲她擇定了婚事,婚期定得這樣緊,更是讓人懷疑懷螢公主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如今流言一出,大家心裡也都明白,這流言或許並不止是流言而已。
二皇子妃逃也似地回到寢宮,殿內的侍女連忙給她倒了杯茶,二皇子妃拿起茶杯,瞬間一杯茶就見了底,“真是夠煩人的,這一路上回來,不知道被多少人拉着問懷螢公主的消息了,她的事情我能知道嗎?”
自從懷螢公主回來之後,自己就從來沒有見過她,不是自己不想見,是二皇子不讓自己見啊,說什麼懷螢公主生了病,想好好靜養,不想見外客。
如今倒是明白了,一切都是藉口,爲了掩蓋真相罷了。
“殿下呢?”如今事情傳成這樣,他也躲不了。
“殿下出去了,好像是去懷螢公主那裡。”
二皇子妃聞言冷哼一聲,“他可不得趕緊過去安慰安慰自己的妹妹,消息傳得多難聽啊,我聽說嚴大學士正跪在御書房外要見父皇呢,估計也是爲了這件事。”
他們母子三個人是得好好商量商量該怎麼辦了。
而此時懷螢公主的寢宮之中氣氛壓抑極了,以面紗遮臉的懷螢公主無力地半靠在軟枕上,眼神呆滯無神,無論自己的母后和皇兄說什麼,她似乎都沒有聽進去。
溥燁然看了一眼自己那已經失了魂兒一般的妹妹,咬牙狠聲道:“這個嚴家真是不識擡舉,能娶到懷螢,是他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竟然敢拒婚,我去殺了那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皇后立刻就斥責道:“胡說什麼,殺了他?現在流言已經傳成這樣了,如果你在這個時候殺了他,豈不是告訴所有人,流言都是真的?再說了,那嚴家的公子是你想殺就能隨便殺的嗎?嚴大人在朝中的威望你不是不知道,如今朝中有多少官員是他的門生,你難道不清楚嗎?”
溥燁然當然知道這些,他也不是真的要殺了那嚴家的公子,他只是看自己的妹妹好似行屍走肉一般,自己跟母后說的話,她只當做沒聽見,所以故意這樣說,只是爲了刺激她罷了。
果然,聽到溥燁然這樣說,懷螢公主這纔回過神一般,開了口,“別爲了我髒了皇兄的劍,他退婚就讓他退吧,我早該料到,他不會這樣輕易放過我。”
“他?是誰?”溥燁然聽出懷螢公主話裡另外的深意。
“段蔚予。他來京城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說清楚,嚴家公子退婚的事情怎麼會跟段蔚予有關係?”
懷螢公主也只得把自己做的事情都跟自己的母后和皇兄說了,皇后聽了之後,無奈地道:“你怎麼擅自做這些事情,最起碼要跟我和你皇兄商量一下啊。”
“這麼說來,是那個段蔚予故意的了,好啊,這個段蔚予竟然使出這樣下作的手段來,我去找他算賬。”這一次他說的是真的,他跟段蔚予本來就有斷臂之仇,之前自己妹妹被山匪劫走的事情,自己還沒跟他算,現在他又弄出這麼一場,自己怎麼能放過他。
可是,懷螢公主卻是急忙拉住他,“不,皇兄,你不要去。他太可怕了,我們是鬥不過他的,一定、絕對不能去!”現在皇兄是自己和母后唯一的希望了,如果他要是出了什麼事,自己跟母后就都完了,段蔚予這個人太有手腕,也太狠,跟他作對不會有好下場,不能再把皇兄給搭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