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不僅無法容忍這慕容絕璟走後一團糟的朝堂局勢,要他一點點的慢慢收拾,更無法容忍日後……今日既然能如此,日後必定更是放肆。
眼眸一凝,威嚴之勢頹然而出,入海此時直被嚇了一跳。
“皇上。”不知如何迴應。
“昨日在御花園中,朕交代你的那件事辦好了嗎?”既然真的能迫不及待的離去,甚至不待四五個月後朝堂穩定,那他也無需留情了。
縱然是親弟弟,可如今只給他帶來這些麻煩。
哪怕是不殺,也勢必要給些教訓,否則難解心頭憤岔。
入海此刻一頓,半晌後回答:“回皇上,辦好了。”
慕容絕珛此時眉目一凝,才重新沉沉的勾挑起來。
彷彿腦中還是那時隱約說的那一句話,“他若執意要走,那也再也不用回來了”。
那時正在氣頭上,此刻仍是如此,心中雖有些動搖,可下一刻又是太陽穴“突突”的疼,直接再沉沉出聲:“安排的人馬呢?”
“回皇上,也已經喬裝打扮,緊緊從水路跟隨了。”
事已至此,已經沒了再回頭的路。
目光放得長遠,也沒有什麼再回頭的必要……從他前陣子從璟王府出朝廷,頻頻不把他這個兄長放在眼中,亦是也沒有把他當做皇帝的樣子,想要入宮,便是帶了兵馬便進到這皇宮中,爲所欲爲,放肆過度。
他刻意縱容,他也不知收斂,當着朝臣宮婢的面再拒絕賜婚,有損他帝王威嚴,簡直就是不把他當做皇帝,這些年來,膽敢如此放肆的也就他一人,再直到今日,他幫他解毒,已經真的沒什麼可愧疚的。
“入海,這一次朕不問過程,只要結果,”
“是。”
“朕把這事全權交給你處置,你打算用多少天讓朕收到好消息?”讓整個朝堂徹底安靜下來。
既然三王局勢難以維持,那便就今後一家獨大,大不了日後宗廟祭祀,他再好好的叩首賠罪,百年之後將整個景臺國治理得繁榮昌盛,再下去受罰。
自古以來皇子相殘,屢見不鮮,他能走到這一步,若沒點帝王氣派,也無需再在這帝位上坐着。
這龍椅上的人,早就換成慕容端了。
入海分明看到慕容絕珛此時頭疼的樣子,眼中掠過狠意,分明又是帶了幾分糾結與掙扎,而後又因爲這朝堂局勢冷了心。
“回皇上,屬下已經安排好了,也交代下去了,據說從水路走南定江,莫約七八天可到湘溪,屬下打算讓他們跟着尾隨而走,一到湘溪坦途,上岸之時就造一場‘海難’,把璟王永遠留在湘溪,不用回京了。”
若是殺死了,便把一切推到了西蜀國的頭上,再兩國藉口角戰,說不定還是個好契機,一舉把這個邊壤小國也納入景臺國的版圖之中,或而歸責於湘溪的瘴氣,亦也可是神不知鬼不覺。
若是殺不死……那璟王也是實力大損,也回不來了,這時再封個閒差在湘溪,真是永世不用再進京。
慕容絕珛此時眼眸一挑,暗色涌動在其間。
“那你的意思是,朕七八日後便可以得到個結果?”
目光這會兒又看回到奏摺上了,那堆成小山的樣子。
頓然頭疼,又是擡手按了按太陽穴,這才沉了語氣平靜道:“那朕便等個七八日,等你消息。”
這會兒心意定下,便是不打算改了。
若是有個什麼意外的話……不,永不會有意外。
“下去吧。”無心再說這個問題。
他經過了這麼多事情,近來是越來越只看結果,不看過程了。
入海看着慕容絕珛一瞬恢復冷然威嚴的樣子,知道他正煩心政事,領了命,不敢再擾:“是,屬下告退。”
這才一走,整個大殿又靜下來。
慕容絕珛尋了一張歇息的小榻坐下來,此時聞着這嫋嫋的薰香,心中也生了異動:“福德。”
太監總管福德此時正在一旁守着,看入海走了,聽到慕容絕珛喊他,這會兒急忙進來:“皇上,老奴在。”
“喚婉嬪過來陪朕。”
這些年繼了帝位之後,他兢兢業業,倒是少留念女色,宮中的妃嬪也納得不多,近兩年爲了開枝散葉才充盈了後宮,如今後宮之中最喜愛的便只有那日御花園中的婉嬪和棋嬪兩人。
福德這會兒一聽,喳了一聲,急忙去請了。
慕容絕珛此時就這般躺在龍榻上,聞着這薰香沒一會兒,又頭疼起來。
頭疼便算了,哪裡不太對勁,又覺得心口有些悶,擡手捂了起來。
“來人。”驀地再差使了另一個人。
外頭守着的小太監這會兒又進來了,“皇上。”
“朕不太舒服,你順便去把柳太醫給朕召過來。”
興許是這兩日憂慮過多,似是許多問題也頻頻出現,不太對勁。
如今還沒過而立之年,倒是不太正常……幽眸霎時又緊緊凝了起來。
“是。”小太監退下了。
婉嬪和柳太醫幾乎是一前一後相隔不久到的,婉嬪先入殿內,這會兒看到慕容絕珛在大殿內的龍榻上躺着,立即就走了上來:“皇上,臣妾來了,您……怎麼了?”嬌柔溫婉的問話聲。
慕容絕珛此時就挑了英挺的眉宇,心悶依舊。
殿中沒人,柳太醫還未到,這會兒只一手把婉嬪帶入了懷中。
“朕無事,不過是心煩想要見見你,可想朕?”
難得少了帝王的威嚴,多了幾分尋常男子的柔情,而後便是似想到了什麼,把目光落到了婉嬪的肚子上。
勾脣一笑:“入宮時日也不短了,朕這一年來沒少宿在你那兒,怎麼到現在還是遲遲沒有動靜?”
婉嬪這會兒一低頭……
如今這宮中最受疼愛的就是她和棋嬪,棋嬪風頭甚至還不及她。
“臣妾……”她也私底下吃了不少補藥,就是無效。
這會兒嬌羞,溫婉:“,日後臣妾再多努力一些……”
垂眸說笑,撒嬌的語氣:“可是棋嬪與皇后姐姐她們陪了皇上這麼久……”這後宮中不爭氣的人多了去了。
看似隨意的一句話,不過是想要替自己分擔一些罪責,整個人都親暱得一如往常靠到了慕容絕珛的身上,看慕容絕珛一張凌厲而英俊的容顏。
沒看到慕容絕珛此時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鷙眸光。
沉了聲:“確實是後宮多年來還無人有孕。”
帝王之變,不過一瞬之間,“婉嬪。”聲音頃刻多了幾分帝王威嚴。
婉嬪這會兒被嚇了一跳,從他身旁坐直起來。
“待會柳太醫來了,讓他先給你看看。”目光倒是溫柔。
婉嬪此刻愣了愣,還沒來得及揣摩聖意,外頭霎時便傳來通報的聲音:“皇上,柳太醫到了。”
慕容絕珛目光一瞬又變了起來:“召他進來。”
這會兒婉嬪只好稍稍坐直,慕容絕珛也霎時從榻上坐起,揉了揉太陽穴:“柳德庸。”喚了柳太醫的名字。
這些年朝中太醫多,他最信任的其實只有這一個。
“皇上。”中年老男人在地上跪着。
這會兒看着慕容絕珛和婉嬪,不知道到底是該給哪個人看病。
通傳的人說是皇帝不適,可看着慕容絕珛此時的目光,略寒涼,倒是望着婉嬪。
“閒雜人等先下去,你上前來,給朕的愛妃先看看。”
柳太醫這會兒鬆了一口氣:“臣遵命。”
上前來,看了婉嬪一眼,此時面色有些蒼白,不知是怎麼白成了這樣:“婉嬪娘娘可有哪裡不適?”
慕容絕珛這會兒只淡淡出聲:“看看婉嬪是不是體寒,體質不易受孕?”
他都如此年歲了,前些年忙着穩定朝堂政局,如今越來越着急這件事兒了,倒不如趁沒個結論,婉嬪在之時,先替婉嬪看看。
這一刻……倒是忽地又想起了最初給慕容絕璟和夏詩昭賜婚之時的初衷。
只沉沉出了聲:“如何?”
“朕的婉嬪是否能儘早替朕生個皇兒?”
柳德庸其實私底下早替不少后妃診治過了,這後宮中多的是人想誕下龍嗣,目前國無儲君,誰都想獨佔這個鰲頭。
且論這朝中局勢,除了瑞王已經有兩個四歲的兒子,齊王有一個兩歲的,這朝中就再沒後繼之人了。
皇上還且當壯年,前些年倒是還不急,尤其是今年年初,充盈後宮已有一年,可是遲遲不見動靜,這才徹底的急了……
這會兒囁嚅出聲:“回皇上,臣查婉嬪脈象沒有異常,是個可以……孕育龍嗣的體質。”
婉嬪生怕查出什麼不對勁來,這會兒才鬆了一口氣。
“皇上……”
這一刻慕容絕珛眸光一斂,倒是沒看婉嬪,而是目光直直落到柳德庸身上:“那柳太醫來替朕看看?”
婉嬪這一刻又一愣,慕容絕珛不理她……
這才一垂眸,便撞到慕容絕珛挪過來的眸光:“婉嬪,你先回去,晚上朕去你宮裡看你。”
婉嬪一驚一乍,這會兒才心裡一喜,緩過神來:“是,那臣妾先退下了。”順從的樣子。
婉嬪走了以後,慕容絕珛暗眸徹底凝了起來:“柳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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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能猜到爲什麼簡介中說皇帝別有謀算……給絕璟和詩昭賜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