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逃離段奕沉的視線，曉曉趕緊就繞到段蕭祁身前，不敢相信的說，“你就這樣過來了？”
段蕭祁斂眸，神情看上去沒那麼冰冷，“你讓小豆子帶的話，只是想見我，我知道，你還沒有下定最後的決心離開，所以，在此之前我沒必要打草驚蛇，索性大大方方的過府。”
曉曉恍然大悟，不禁對他挑起了大拇指，“高！”
這玩弄權術的人就是不一樣。
段蕭祁柔和些許的目光投向她，“說吧，找我來有何事？”
“呃，其實，我就是想知道一些……關於我們以前的事。”曉曉躊躇的樣子，讓他疑惑的揚揚眉。
“你真的忘了？”他狐疑的問。
“嗯！比珍珠還真！”曉曉就差指燈發誓了。
堅毅的脣角輕扯了下，有道苦澀的痕跡，“遺忘，原來可以這麼容易。”
曉曉知道自己又無意觸動了他的傷心事，心虛的別開臉，“你就當……以前的林默盈不存在了，現在的是重生的她。”
在別人聽來是安慰的話，段蕭祁卻認真的盯住她，似在仔細思索。這些日子以來，她性情大變，他不是沒有看在眼裡，跟以前的林默盈完全判若兩人。
究竟，原因出在哪裡？
收回探究的視線，段蕭祁平淡的說，“那一日我告訴你的，只是我們最美好的時光。”
曉曉一怔，忙追問，“後來呢？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段蕭祁頓了頓，“林大人是卿瀾朝有名的才子，想要拜到他門下做學問的人多不勝數。但他只收過一個門生——我們的二哥，段雲彥。王兄早逝，他理所當然的成了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再加上他才情兼備，溫文爾雅，待人親切有禮，深得大臣們的愛戴推崇。那時的他，當真是天之驕子。兄弟之中，數六弟與他感情最好。六弟母妃早逝，自小就跟在二哥的母妃身邊，二哥也相當的維護他。”
段蕭祁目光垂落，掩住那裡的複雜，“也許是日久生情，他曾向林大人明確表示，在你行笄禮後，就會納你爲妃。”
曉曉不由得緊張起來，“後來呢？”
“那年冬天，冷得出奇，正值敵國來犯，二哥帶着年少的六弟率軍出征。臨走前，他跟我們說，待他凱旋時，一定會娶你的。而我們就是在那時相遇的……那一次，他們吃了敗仗，輸得很慘烈。他和六弟兩人被困在深山裡，六弟中了箭，危在旦夕。爲了救他，二哥揹着他，在冰雪地裡不眠不休的走了三天……”
“最終，六弟得救了，而他的腿卻殘了，回宮後，他變得意志消沉，而昔日擁護者們的疏離，又讓他自雲霄跌至谷底。甚至，父皇也冷漠的將他降封爲‘郡王’，等於徹底剝奪了他皇位繼承人的資格。好在，你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託，可就在他想要爲了你努力的活下去時……”段蕭祁垂下眸，“他知道了你我的心意……不久，他就從皇宮徹底消失了。”
曉曉神情一滯，怔愣在當場，她終於明白，段奕沉爲什麼要恨她了！
“盈盈，”段蕭祁擡眸看她，習慣性的壓制住心底的情，口氣微淡道，“不管你是否真的遺忘了，告訴你這些，只是不希望你再因此而自責。如果非要說欠債，那也是算到我頭上的，與你無關。就算你暫時不想接受我，我可以等。”
他慢慢轉過頭，視線飄落遠處，聲音有幾分飄忽，“不過，凡事終會有個了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