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要找一個人跡罕見的淨地。”伊薇道,“既不染到其他人,也不妨礙軍隊。”
“那就山洞唄!南疆山洞最多,而且不易被發現。”阿野木一直在幫忙出謀劃策,比慕容嵐帶來的侍衛還要賣力。
伊薇搖搖頭:“山洞裡空氣不流通,只會加重病情。”
“那氣息流暢的山洞可以嗎?”慕容嵐忽然眼睛一亮,得到伊薇點頭後續道,“我知道一個地方,靠近浣花村,有一個淺窄的山谷,兩邊好多山洞,洞洞連接,四通八達,有如蜂窩,即使外面無風,進了洞內也是暖風陣陣,而且正好我們的下一個目的地是浣花村,帶着重患們一起過去,到了半路就可以安頓他們了。\”
伊薇看了眼漸漸西沉的太陽:“天黑之前可以抵達嗎?”
“可以,留下還有七八十士兵呢,四個士兵擡一個村民狂奔總可以吧?”
伊薇苦笑:“你的七八十侍衛,要留下四十人留在這裡善後。”
“善什麼後?”
“沒有處理乾淨的東西全部焚燬,留下房屋的空殼即可,然後換上粗布麻衣扮作村民,在這裡逗留裝病,直到龍軍引誘南軍抵達,順便加入戰鬥。\”
“偌大一支龍軍可不在乎多這四十個笨蛋!”慕容嵐不以爲然地脫口而出,然後臉色猛然一滯,警惕地看了看身邊有無閒雜人等,在確認安全後還是不放心地衝慕懷霜無情下令“一邊去”,便拉着伊薇一直跑到無人的村口,才壓低了嗓門正色道,“楚姐姐怎麼會知道龍軍要將南軍引來此地?”
伊薇微怔,心虛地笑道:“我還真不知道,只是恰好猜中,原來左龍淵真有這計?今天我看了下南野村方圓一里內都是跌宕起伏的山丘或洞穴,的確是很利於設伏。\”
慕容嵐狐疑地盯着伊薇:“楚姐姐你神了,雖然南疆處處丘陵,四周均是跌宕起伏的山丘洞穴多得是,不是隻有這裡一處,然而王爺選定的設伏地點確實是以南野村爲中心的這片山丘地段,你們果然是夫妻,這麼有默契!”
伊薇正待打斷被她扯遠的話題,慕容嵐已經自覺地說到了別處:“其實南疆類似南野村的村落大大小小零零散散約莫有好幾百個,而王爺此次一共派出五十多支像我們這樣的小隊伍去遣散村民,每支隊伍都以爲自己處理的村莊是設伏地點,其實軍機只有王爺極其親信知道,我有幸也是其中之一哦!其他五十多個村落的遣移都是爲了掩人耳目,混淆南軍的注意力讓他們無從探查,但事實上只有我帶領的這支隊伍處理的南野村纔是真正設伏地點,之後我們要去的什麼浣花村,也不過是做做樣子。\\所以楚姐姐你不用擔心南軍能一眼看破這裡面的玄機,兩天之內等他們勘查完五十個地方,仗早打完了。”
伊薇搖搖頭,慕容嵐並不知道她之前見到過風肖城,而風肖城爲何會這麼快查到這裡的原因伊薇就不得而知了,然而既然被懷疑到,就要做足功夫:“你那四十人還是得留下,必須盡力混淆視聽讓南軍以爲這裡還是一個瘟疫村。\”
“知道有瘟疫他們就不敢來了。”慕容嵐並不明白伊薇的想法,怏怏回道。
“如果你乘勝追殺敵軍不慎進入疫區,會怕染上瘟疫而停下來嘛?”伊薇反問。
“自然不會,披上鎧甲就抱着必死決心,哪裡會怕它個瘟疫?”慕容嵐順口接道,隨即英眉一挑,“是哦,王爺何等雄才偉略,自然有辦法繞道把他們引進來,而一旦兵刃交接,就算髮現是個陷阱他們也收不了繮繩了!”
伊薇點點頭:“你應該比我更相信左龍淵的能力纔對,既然相信,我們就應該儘可能爲他做到最好。\”
慕容嵐擡眼望了望空蕩蕩的南野村,鄭重地答應下來,卻猶自很不放心地斜睨着伊薇道:“楚姐姐,我不管你是怎麼猜中王爺心思的,今天我是相信你才告訴你軍機要密,你若是、若是敢背叛龍軍,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伊薇看着她不情願又不得已地威脅着自己的扭曲表情,失笑道:“好,我保證不讓你失望。\只是惟獨覺得左龍淵爲了設計打贏這一場戰役,挪動五十多支村落,有點費時費力小題大做了吧?”
慕容嵐卻苦嘆一聲:“楚姐姐你不懂,雖然這次是以南野村爲設伏地點,但是下一次,就不道要在哪裡打了,邊地的村民早晚要遣移走,這不是一場一朝見分曉的戰爭。”
伊薇眼神一黯,想來還是場持久戰,那暴怒龍不會把自己一生都奉獻給沙場了吧?想到此處伊薇便有些擔憂失落,唯恐自己這位王妃真要陪戰到老,而慕容嵐則習以爲常地掩去了無奈,知會了她一聲便轉身回去糧倉安排衆人離開的離開、留下的留下了。\
伊薇獨自坐在村口溪石邊,看着靜靜流淌向不知去往何處的溪水,不禁有些自嘲,自己是從什麼時候起承認了這代嫁的王妃身份?想當初被左龍淵在洞房花燭夜踢到院子裡挨餓受凍,立誓非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回穿到二十一世紀,騎馬不行就騎豹子,怎麼如今對那些宏偉志向都失了興趣,難道不打算回去了?如果非要給自己一個暫時不回穿的理由,伊薇寧願是風肖城而不是左龍淵,要不然,二十一世紀的一切一切是否太過虛浮,爲了一個男人,就歇菜在這個連瘟疫也要相信巫師的鬼地方?
“在想什麼?”慕懷霜的聲音忽然柔柔傳來,伊薇一驚,擡眼才發現人家近在咫尺,自己卻連他什麼時候走近來的都不知道。\
“沒什麼。”伊薇別過臉,不與這種非尋常人客套。
“你在怪我殺了那巫師?”
“沒有,你應該這麼做,要不然只會死更多人。”
“那你鬱鬱寡歡是何因?”
“與你無關。”
“我不信。”不想素來在伊薇面前表現溫順的慕懷霜竟然戲笑着回道,然後俯身靠近她,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伊薇粉嫩的臉頰,含着笑意的聲音盡在耳畔,“你定是在惱我。”
伊薇拍開他放肆干擾了自己清淨的手,擡眼反問:“原來慕管家這般自以爲是呢!”
“我說過,我已不再是相府的管家。”
“那你是誰?我只記得曾經那個騙我欺我的慕管家,而不認識剛纔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慕懷霜,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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