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乃是重陽節,這一日公子王孫都要登高遍插茱萸,抒發登臨之意,倒也出了不少好詩。
溫泉宮處在半山腰,有一處天然的溫泉,因此才得名。因爲地氣較暖,這裡的花開得比山下的更爲繁盛。
曾有人詩云:“輕肌弱骨散幽葩, 更將金蕊泛流霞。 欲知卻老延齡藥, 百草摧時始起花。”真是所言不虛。
“聽說這次重九花祭是爲了給九王爺選正妃呢,也不知道九王爺到底長了個什麼模樣,聽說他不得皇上寵愛,別長得跟個醜八怪一樣纔好。”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當年的仁懿貴妃可是寵冠後宮,這樣一個女子豈會是東施醜婦之流?想來九王爺也不差的。”她說着說着便開始臉紅了,看來心裡也隱隱地有幾分期待。
正低頭賞花的一個女子緩緩地擡起頭,側過身子幽幽柔柔地笑了笑。
“月池妹妹,難道你就不好奇麼?”
顧月池微微一笑:“即將正午,想必九王爺也快到了。姐姐既然如此好奇,等會兒九王爺來了你可要好好瞧瞧。”
頓時那應話的臉都羞紅了。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到,淑妃娘娘到,九王爺到。”
衆人立即跪下請安。
皇帝神色似乎有些歡愉:“不必多禮,在座的都是青年一輩中的翹楚,今日就是你們施展才華一朝揚名的好時候。”
衆女子這才擡起頭來看陳清裡。
只見他身穿月白繡蘭滾邊長衫,腰懸雙花玉帶,腳蹬聚雲金邊絲履,身材頎長高大,看上去格外的清逸高雅。他眉如遠峰,雙目如電,鼻如刀削,五官分明,偏偏又嘴角含笑,這樣一來冷硬和不可接近少了許多,平添了幾分親近與平和。
在座的女子們都紅了臉頰,更有的攪着手帕偷偷地去瞧,或者偏過頭假裝跟身邊的姐妹們說話,實則拿那雙含情帶俏的妙目偷偷地覷眼去看陳清裡。
陳清裡眼睛掃視一圈,頓時她們都更激動了,一個個巴不得盼望着這一眼看的是自己。
作書童打扮的袁滿在旁邊冷冷哼了一聲。
陳清裡哭笑不得:“在下又如何招惹了你?”
袁滿沒好氣:“你自己明白。”
他更加不得要領了。
淑妃笑道:“今日是爲九王爺選妃,若有表現出色的當場指婚,其餘的或可當場只給其他公子王孫。聖上賜婚,於你們和於你們的家族都是無上的榮耀。比試分爲三場,會考究在座小姐的才德。”
袁滿在底下小小地哼了一聲:“無聊至極。”
陳清裡擡眉。
“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乃至算術和應變能力都在其中,各位小姐們可要好好準備。”淑妃爲人嚴肅,說出這些話來的時候都是板着臉。
本就緊張的大家小姐們就更緊張了。
“第一場比試:看賬本。”
立即有人開始叫苦,她們都是千金萬貴的大家小姐,看賬本這種事怎麼會做?就算是從小請了教習先生,可是也無人告訴他們這到底有多重要,女子只以女紅針黹爲主,所以這……真沒怎麼學。
陳清裡用他那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捏起酒杯,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袁滿,居然閃過一抹算計:“父皇,皇后娘娘,兒臣有一個書童,看賬本略懂的一些,不若讓衆位小姐與他比試,若是贏過她,便可以直接進入下一場比試。若是連兒臣的書童都比不過,兒臣覺得她們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皇帝皺眉,皇后含笑不語。
倒是淑妃板着臉一本正經道:“臣妾看九王爺說的有道理,這是爲王爺選妃,將來可是要掌管王府的,來往人情無不涉及到一本賬,若是連看賬本都不會,那實在是不適合坐王妃的位子。”
皇帝點點頭:“今日你也是評委,你說的也算。”
袁滿瞪了一眼陳清裡:“幹嘛讓我上去?”
陳清裡微微一笑:“這些人會看賬本的不多,這一場比試就要刷下不少人。難道你想我隨便選個女人回家?”
這都叫什麼事兒,他選王妃,自個還要受他指使!
她氣得哼了一聲:“今晚上你不許睡我那屋,再敢進去我咬死你。”
他輕輕地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