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又輕輕地嘆了一聲,面色爲難道:“王爺別怪老臣說話難聽!王爺只是個普通王爺,聖上不待見,又頗受排擠。就算退親成功,將來滿滿要如何自處,王爺又拿什麼來對滿滿好呢?滿滿若是嫁進海寧侯府,憑兩家的交情,一定不會委屈了她去。我看雲白那孩子對滿滿也是有意的,如此就更好了。”
雖然老太爺並不想得罪陳清裡,可是他更不想得罪海寧侯府,兩害相權取其輕,少不得他顧不上這張老臉要把話說明白了。
陳清裡苦笑:“本王明白了。”
老太爺道:“袁家歡迎王爺前來做客,只是別的請求不敢答應王爺。”
陳清裡神色淡淡,“嗯”。
終究他又是一個被人捨棄的人。陳清裡出去的時候腦海裡一片空白,只覺得心裡荒涼一片,這一刻他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十九心酸地看着他:“爺,我們走吧。”
他道:“若是我走了,滿滿是否會怨我?”
十九不說話。
“她定是會的,我得去跟她把話說明白,叫她不要再惦着我,好一心一意地嫁進海寧侯府。”
十九眼圈發紅:“爺,有的事當不得真!袁姑娘她是個看得開的人,爺還是直接走吧,這些人不值得爺費心思。”
“不,滿滿值得。”
袁滿頭痛欲裂,都是這個袁府鬧的!若是當初不走進來就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了。
看陳清裡悄悄地潛進了自己屋裡,袁滿一陣大喜:“你來得正好,我們快走!”
陳清裡突然將人抱在懷裡,喃喃道:“傻丫頭啊。”抱着她久久地不出聲。若是一切有她想的那麼簡單該有多好,沒有海寧侯府和袁府的糾葛,他只是個普通的少爺,他一定會給她幸福。
若是她爲了自己強勢退親,她勢必處在風口浪尖,他怎捨得她以後爲了自己而奔波,而破壞她本該安逸美好的人生!
陳清裡勉強笑了笑,不經意抹掉將要掉出眼眶的一滴淚水,笑道:“我來是要告訴你,我要走了。”
“帶上我!”
他搖頭:“這次好不容易把你騙上回林州的馬車,怎還會將你再帶走?你好好地留在袁府,等着嫁人吧。”
“你扯謊!你先前不是這樣說的。”
他淡淡一笑:“這樣的話也只能騙你一個傻瓜!我怎麼說也是一個王爺,豈會要一個訂過親的女人?玩玩也就罷了,娶回家還是免了。況且這個女人實在太過粗俗,有爺孃生沒有爺孃教,半分教養也無,這樣的人怎堪做我的妻子?”
袁滿早就淚眼朦朧:“你胡說!根本就不是這樣的。陳清裡,我不要,你帶我走!我不嫁給雲白,我不要嫁!”
陳清裡狠狠心,掰開她的手:“從沒見過你這樣厚臉皮的女子,死皮賴臉地硬要纏着一個男人,怎麼說你都是未出閨閣的女子,怎的如此地不知廉恥?幸虧是早就看清了,否則娶回家還不得淪爲笑柄?”
袁滿抓着他的手慢慢鬆開:“你罵我,你兇我?”
陳清裡心中沉重,眼皮子也酸得很,狠心道:“你若是還有半分骨氣,便不要再來找我和纏着我了。在下實在是膩了,受夠了每天像哄女兒一樣的哄着你。在下的眼睛看不見,實在沒有多少耐心應付你。”
袁滿只是抓着他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清裡掰開她的手,咬着牙道:“姑娘你好自爲之!”再多說不了幾句話,猛地跳出窗子,就跟逃一樣。
袁滿終於哇地大聲哭出來,把牀上的被子揪成一團。
十九看着他狼狽的樣子不禁心酸。
陳清裡苦澀一笑,摸摸泛疼的心口:“回去吧,本王頭疼得很。”
“爺,剛纔你說話未免太絕情和難聽了些。”
陳清裡當作沒有聽見:“回去收拾東西,先去李家莊,待過幾日等陳清玄走了,我們再去錦州。”
十九沒法,只得答應。
那些話就跟針一樣刺在她的心口,她不想相信,可是他的確送她回來了,送她回來出嫁,他要她嫁給別人!他不要她了,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袁滿撲在牀上大哭,心裡又痛又恨,上次他就不告而別,自己追了三百多裡,結果換來的是這麼個結果!這次呢,她該怎麼辦?
她呆呆地坐在牀上,她不信,一定要再問清楚!
“我要出去!不放我出去我就死給你們看!”袁滿手裡拿着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
下人一下慌了:“別!小姐你可以出去,但是一定得要奴婢跟着!小紅先去稟告老爺。”
去陳清裡住的地方一看,早已是人去樓空了!
袁滿呆呆地,不禁問:“什麼時候走的?”
“聽門房裡說,昨天晚上走的,沒有驚動任何人。”
袁滿怔怔地流下淚來,就如此迫不及待麼?!遠遠地看見雲白在看着他,不禁冷冷地掃了一眼。
雲白不以爲意,笑道:“妹妹怎麼哭了?”
“要你管!”
他笑笑,跟變戲法似的:“你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