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上官皓焱的胸口抹好了藥,顏傾城輕輕的托起了上官皓焱的手掌,本是光滑如玉的掌心內竟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小心的在他的掌心塗抹着藥物,顏傾城有些心虛的開了口。
“聽下人說你得了一種怪病,又不準人靠近,我是因爲擔心你,所以纔會躲在這裡…”
她可不敢告訴他,她是因爲懷疑他纔會出現在這裡的,萬一他知道她當初是想爲上官青陽打探消息才潛了進來,他恐怕真的會立刻殺了她!
即使知道顏傾城是在說謊,上官皓焱的心還是因爲她的那一句擔心他而顫抖了起來。
冰涼的藥物抹在他的掌心卻是暖暖的,昏暗的光線下,顏傾城那認真的表情讓上官皓焱有了些許的感動,至少她沒有被嚇走,他沒有想到,竟然還會有人不怕他發病的樣子…
除了那個人,那個已經從他生命消失中的女子之外,再也沒人會在這個時候留在他的身邊守着他了…
“好了,你千萬不要動,我抱你去牀上吧,這地上太涼了!”
“你抱我?”
看她那纖細的身子,彷彿一陣風都能把她吹走,她竟然說要抱他,他可是堂堂七尺男兒,她抱得動嗎?
上官皓焱眸子裡的輕視,顏傾城絲毫也不在意,她扯過自己的衣袖,輕輕的將上官皓焱嘴角的血跡和臉上的汗漬擦了去。
她的舉動讓上官皓焱的心再次淪陷了,如果她的心裡只對他上官皓焱一個人好那該多好,只可惜,她的心裡,斷不會只有他一個人…
上官皓焱也知道,顏傾城對他好,只是因爲她的心地善良,就算是換成別人,她也會這般溫柔的對待…
“這樣就好看多了,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的樣子好醜!”
說着,顏傾城起身避開上官皓焱的傷口,小心翼翼的抱起了他,她好歹也學過跆拳道好不好?抱個人還是很輕鬆滴!更何況這上官皓焱的身上全是骨頭,不知道他吃的東西都去哪裡了!
將目瞪口呆的上官皓焱輕輕的放到了牀上,顏傾城拉過被子蓋到了他的身上。
“你先休息一下吧,我的藥裡有少許的安眠藥,就是你們說的安神的藥物,我去藥房看看,幫你熬點藥,明早讓丫頭給你端過來!”
“你就不想知道本王得的是什麼病嗎?”
見顏傾城要離開,上官皓焱急忙伸手拉住了她,雖然眼皮很重,可是他卻不捨得就這樣睡過去,只想再跟他多說一下話…
顏傾城徑自在牀沿上坐了下去,她的確很好奇,爲何她絲毫也看不出上官皓焱的病症?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發病,打死她她也不會相信,他得了什麼怪病…
“你要是不累的話,那你就跟我說說,爲什麼從你的脈搏上絲毫也看不出你得病了呢?”
上官皓焱疲憊的眸子變得悠遠,他似乎是在看着顏傾城,又彷彿是透過顏傾城看向了不知名的遠方…
“是血咒!”
“血咒?那是什麼病?”
顏傾城有些摸不着頭腦了,血咒?難不成是被詛咒了?這也太玄了吧?不過連她都能穿越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事呢…
“血咒就是在你的血液裡寄養着一種盅蟲,它們以吸食你的血液爲生,經過幾年的時間,它們漸漸的脫變長大,然後就是你剛剛看到的樣子!”
下盅?那種幼蟲要長成剛纔那麼大,需要吸食多少的血液阿,想到上官皓焱的身體裡餵養着一羣吸血的傢伙,顏傾城不由得一陣顫慄…
“既然知道是盅毒,爲何不找盅師把這盅給取出來?那些東西在你體內多久了?難道你打算一直養着它們一輩子嗎?”
上官皓焱苦澀的笑了笑,那抹笑容看的顏傾城一陣心酸…
“你以爲本王喜歡受這噬心之苦嗎?本王體內的盅毒除了下盅之人,無人可解,而且本王也不可能會養它們一輩子,因爲本王…很快就會被這些盅蟲吞噬掉…”
“爲什麼?”
顏傾城沒有辦法去理解上官皓焱話中的意思,亦或許是她理解了卻不想去承認,內心深處似乎是在期待着那麼一絲的意外…
“這種盅毒叫做食心盅,五年的幼蟲,五年的成蟲,每次發病的時候就是你剛纔看到的樣子,無論痛到什麼地步沒有辦法昏過去,只能睜着眼忍受那些痛楚,十年之後,食心蟲便不再滿足與吸食血液,而是改爲…啃噬心臟…”
顏傾城發現自己的喉嚨沒有辦法發出任何的聲音,就好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掐住一般的生疼…
她沒有想到這世上竟會有如此可怕的盅毒,究竟有多大的仇恨,纔會不惜這般的去折磨一個人?
“十歲那年的生辰,本王被下了盅,距如今已有九個多年頭,待到本王二十歲生辰便是整整十個年頭,如果沒有了心,本王又拿什麼養它們一輩子呢…”
上官皓焱悠遠的話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際,虛無縹緲卻偏偏是那麼的真實,那雙漂亮的眸子裡訴說着無盡的悲傷,難道他知道下盅的人是誰嗎?會是他…的親人嗎?
若真是那樣,那麼當年只有十歲的他,是靠着怎樣的勇氣活下來的?像剛纔那樣的痛楚纏着他九年多了…
胸口某處窒息般痛了起來,顏傾城有些後悔了,她不該對上官皓焱太過好奇,他的事情知道的越多,她的心便會更沉重一些,越靠近他,她便會越心疼他…
“只要找到下盅的人不就好了嗎?你是王爺,難道憑你的權利竟連下盅的人都找不到嗎?”
上官皓焱疲憊的閉上了眸子,似乎是累了,又似乎是想要掩飾那雙眼眸裡流露出的憂傷…
“本王寧願不知道下盅的人是誰,那樣本王起碼還有一絲希望…可就是知道下盅的人是他,本王才知道,要他替本王解盅,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所以這些年本王到處尋訪名醫,希望可以找到解盅的辦法,只可惜…”
“是誰?給你下盅的人是誰?你告訴我!”
顏傾城有些緊張的問着,可是迴應她的只是上官皓焱那低沉的呼吸聲,知道他是累的睡着了,顏傾城無言的緊抿着雙脣…
看着眼前那張蒼白憂傷的臉,顏傾城下意識的擡手撫了上去,其實他…也不是很壞,爲什麼會有人想要置他與死地…
等等?顏傾城慌亂的抽回了手,她剛剛竟然會認爲他不是很壞?難道她已經忘記他是如何對待她的了嗎?她不是一直都是希望他能得到報應嗎?
爲何知道了這一切之後,她卻一點也沒有開心的感覺…爲何她的心裡會酸澀的難受?到底是爲什麼呢…
“如煙…不要離開我…”
上官皓焱似乎是夢到了什麼,只是那個名字再次讓顏傾城迷茫了,這次她絕對不會聽錯,他喊得是如煙,難道如煙就是畫像中的那名女子嗎?那麼柳含煙又爲何會嫁給他?
他既然深愛着如煙,爲何又會娶柳含煙爲妃?而且還是那般的寵愛她?男人…果然都是三心二意的嗎?
“活該你得這種怪病,定是你做了什麼有違天理的事情!”
嘴裡雖是不滿的罵着,顏傾城的心裡卻是矛盾的很,要她眼睜睜的看着他受盡折磨然後失心而死嗎?她真的做得到嗎…
她是醫生,她一定是因爲職業道德才會如此的糾結!就算她救了他,也絕對不是因爲她對他有好感!
想着,顏傾城轉身往焱龍軒外走去,院子內被月光照的有些像白天,擡頭看了看幾乎成圓形的月亮,顏傾城輕輕的嘆了口氣,看來今夜,又是一個無眠夜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