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顆心都已經放在顏卿卿的身上,就算是上官允兒是大家口中的大家閨秀,驚若天人,並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他也不想要多看一眼。在司徒淨塵的心中,顏卿卿便是世間珍寶,任誰都無法比擬。
“你不如就留在宮中,和父皇……”皇帝這麼說着,可司徒淨塵卻毫不猶豫的直接扭頭離開,他瀟灑的揮着自己的灰色長袍,翻身上馬,回頭看了一眼皇帝,淡淡的說:“這皇宮並不適合我,滿眼金黃讓我覺得自己滿身都是那種無法忍受的味道,父皇還是自己享受吧。”
司徒淨塵留下這樣的一句話,直接策馬離開皇宮,看着他的背影,皇帝竟然有一瞬間,有點兒傷感,自己的兒子,爲什麼總是要躲避這皇宮呢?一入宮門深似海,這坊間形容這金碧輝煌的宮殿是如此,可作爲帝王的他們,又何嘗不是呢?
坐擁着至高無上的權利,三千佳麗的後宮,但是他們卻又何嘗有過自由呢?深鎖宮門之中,外面的繁華世界,無論是自己治理的如何井然有序,他也無法看到,作爲皇帝,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這勤政殿,日復一日的通過奏摺來看着上面的那些事情,他的國家,是從紙上看到的。
若是地方官員有心想要隱瞞,他一點兒都無法知道,這便是爲何,他以前從來不想要去讓司徒淨塵接手這個朝廷。可是如今,自己的身體大不如前,可能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是會徹底倒下,這樣,他又怎麼能夠繼續保護者司徒淨塵?他只能使用這樣的手段,讓司徒淨塵知道自己身上的使命。
“皇上,您的一番苦心,他們可是要知道才行啊。”張公公在旁邊有些心疼的看着皇帝,但是除了這句也不敢多言。皇帝嘆口氣,轉身回到自己的勤政殿中,擡眼看着這周遭的環境,這將近三四十年的歲月裡,他除了這一方天地,何嘗看過外面?他未嘗不是被鎖在這裡的一隻龍?
無法暢遊大好山河的龍,又怎麼能夠說是真命天子呢?
“王爺呢?”顏卿卿小睡片刻後,起身來到院子裡張望,看見不遠處一步不動的青峰,有些疑惑的說。“你這傢伙,不跟在王爺身邊,在我這裡守着做什麼?難道還怕我想不開,拿一尺白綾,懸樑自盡不成?”
顏卿卿說完這些之後,自己都忍俊不禁的笑了,她仰頭看着有些湛藍的天空,這睡過片刻之後,果然心胸開闊,便是什麼都不放在心裡了。該來的,便是她躲也躲不開,既然命運必須要讓她承受,那莫不如開心的去接納。
可是此刻,青峰在一旁卻是皺起眉頭,有些無奈。這王爺和王妃之間,總是有能力把自己給扯進去,自己明明只是一個護衛,他們爲什麼總是讓自己這麼爲難啊!正在如此思考着的青峰看見顏卿卿慢慢朝自己踱步走來,連忙往後退了兩步,說:“王妃,放過我吧,我是真的不知道王爺去哪兒了……”
“你覺得我很可笑嗎?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逗我?你去府中隨便抓來一個人問問,你青峰到底是守在誰的身邊?你是誰的護衛難道不清楚嗎?”顏卿卿擼起袖子,臉上掛着一絲似有似無的微笑,走到青峰身邊。若是旁人還好,青峰身懷武功,他自然倒是也不怕。
可是顏卿卿,王妃可是太過嚇人了!青峰吞了吞口水,咳嗽兩聲,看向別的地方,做出一副誓死不屈的樣子,說:“我對王妃的心可是天地可鑑啊!我絕對是雖然在王爺身邊,但是心一直在王妃這裡的!王妃讓我往東,我絕對不往西走啊!”
“是嗎?”顏卿卿有些好笑的眯起眼睛,看着青峰梗着脖子的樣子,心情舒暢了許多。這些從一開始便是跟在自己身邊的人,就像是家人一般,她在傷心難過的時候,只要跟他們稍微的聊天片刻,便是能夠感覺到充足的動力,她笑着坐在石桌上,曬着太陽,有些回憶的說:“青峰啊,你跟了我多長時間了?”
被這突然襲來的問題給問的有些愣住,青峰仔細思考了片刻後,卻也喃喃道說:“竟然記不得了,只是,我好像已經認識王妃很久了。”
“你認識我的時候,似乎還是昨天一邊,可是轉眼,咱們身邊都是物是人非了。很多人都已經不在了。”顏卿卿這麼說着,眼神中有點兒失落。她越走越遠,似乎丟了很多人,明明說好自己日後有機會定然會回去找的人,此刻也都已經因爲分身乏術來阻擋住了,顏卿卿啊,你到底是怎麼了?
似乎回憶是上了年紀纔會坐在藤椅上慢慢想起的事情,可是此刻,顏卿卿卻也不由得想要回到過去。“你還記得,我當初是什麼模樣嗎?”顏卿卿看着青峰,他也算是在自己身邊呆了很久的人,看着自己一步步走來。
“王妃始終都是這副模樣,從來都沒有變過。”青峰說完之後,看見顏卿卿有些調侃的眼神,嘟嘟囔囔的說:“還不讓人恭維,說了實話又生氣,小姐還真是……”小姐,這個名稱,好像很久都沒有這麼叫過了。
顏卿卿溫柔的勾起嘴角,她似乎陷入了沉思。可不消片刻,外面的人忽然吵吵鬧鬧,管家和護院的聲音越來越大,這讓顏卿卿皺起眉頭,朝外面看去,跟青峰說:“你去看看,外面到底發生什麼事情,這成何體統?”
在八王爺府外竟然敢如此的喧譁,是什麼人這麼大膽?
顏卿卿正等着青峰的回話,司徒淨塵便是從後門放馬回來,從背後摟住顏卿卿的腰肢,把頭在她的肩窩上蹭來蹭去的說:“你怎麼站在這院子當中,是否是在思念我?”
“你這人怎麼如此的油腔滑調?我爲何要思念你?只不過是出去片刻,難不成還會自己丟了不成?”顏卿卿有些好笑的說着,回頭看見那滿頭大汗的司徒淨塵,伸手像是普通農婦般,替他擦拭額頭的汗漬,說:“你看看,也不知道是去哪裡,竟然如此心虛,滿頭大汗,是否去易紅樓了?”
司徒淨塵尷尬的笑笑,他怎麼會去那種地方,就算是那裡的頭牌,看上去都是胭脂俗粉,哪裡比得上顏卿卿這般?自己家中已經有了驚若天人的仙女,又如何去看凡間的那些凡夫女子?
“外面什麼事情,這麼吵吵鬧鬧?”正在互訴衷腸的兩人,聽見外面越發吵鬧的聲音,都有些皺眉不滿。這八王府什麼時候變得如同集市一般了?竟然能夠讓這麼多人在門外大聲喧譁?看來還真的是這些日子過的太過舒坦了!
以前的顏卿卿和司徒淨塵,也可以說得上是家喻戶曉的人物。那般的郎才女貌,那般的才子佳人,就算是挑出其中的一個故事,也便是能夠在說書人的口中,說上三天三夜,可最近,他們似乎是過得有點兒太過平淡。
以前那般驚濤駭浪,此刻看上去,已經有些過去,可該記住的,仍舊是會記住的。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小姐,哦不,王妃……”青峰有些慌張的跑回來,看見站在旁邊的司徒淨塵,有點兒詫異,並且臉上還有點兒難堪,他這般樣子,讓司徒淨塵更是有點兒納悶,說:“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無妨,在場又沒有外人,外面到底是誰在喧譁,竟然在八王府……”
青峰臉上的尷尬之色溢於言表,可是他還是支支吾吾的看着顏卿卿說,“王妃,您還是跟我出去看看吧,門外,有一位故人,在等您……”
故人?究竟還有誰是能夠找到八王府外面的?顏卿卿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看青峰的表情,並不像是玩笑,低頭看着自己身上那隨意的單衫,她便是匆匆回到房內,對青峰說:“你帶他去偏廳等我,我便是速速就去。”
“好。”青峰領命離開,顏卿卿歪着頭,有些疑惑的走到房內,而司徒淨塵也隨着進去,坐在旁邊也有些好奇。“會是誰呢?青峰既然認識的人,應該不會在這都城之內啊,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來尋我們的嗎?”
一想到這兒,顏卿卿倒是有點兒緊張,換上衣衫的速度明顯也加快了些許。看見他這般,司徒淨塵靜靜的,似乎是看到了她以前的模樣,而自己,似乎也好久沒有這般靜靜的看着她了。從前的那些歲月,似乎在一瞬間涌上心頭,他勾起嘴角,雲淡風輕的笑了。
公子世無雙。
顏卿卿看見他這般樣子,也溫柔的回報以笑容,這纔是她認識的那翩翩佳公子,司徒淨塵應該有的模樣。
“走吧,我們去看看,門外究竟是哪位故人,竟然能夠讓青峰如此激動,怕不是什麼隨意的人啊!”顏卿卿眯起笑顏,扯着司徒淨塵的手,朝偏廳走去,心裡也着實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