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 韓禹城終於在徹底平定了東赫之後,安撫好邊境的百姓,確保西北邊境在未來幾十年都不會有徵戰之後, 帶着趙坷、凌彥齊和東赫的戰俘啓程返回。
他讓自己忙碌了整整三個月, 對花美兒的思念卻是與日劇增。
回城時他吩咐趙坷、凌彥齊率領儀仗隊, 自己選擇了重走她與花美兒走過的路。
一個月後, 他與部隊匯合, 只是這一個月他消瘦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憔悴。
趙坷本想去安撫,卻被凌彥齊攔住了, 他搖了搖頭:“感情的事,別人又怎麼參合的了!”
花美兒玩鬧了幾日之後也漸漸安靜下來, 對於大師兄下山救她一事所有人都閉口不提, 她自然一無所知。
她本來以爲恩情沒有報, 她來見見師父們還可以下山的,沒想到回到流月閣無論怎麼推算, 都是恩已還。
既然恩已還她就沒有理由再下山了。只是恩人真的是澹臺月嗎?畢竟她離開的之前唯一有過交集的女子,就只有她!
她因此漸漸變得沉默寡言,除了修煉就是躲在自己的房間裡發呆,甚至自己做寶貝的木匣子不見了都沒有發覺。
她的表現花濱落都看在心裡,他相信時間久了美兒就會忘記這些的!
這天她拿出之前數次下山錦帛一一的翻看, 想到開心的事情就一個人癡笑, 想到不愉快的就暗自傷神。
“小新, 我的錦帛怎麼少了一份呢?”花美兒翻來覆去數了幾次都只留九份, 她把所有的抽屜都打開看了一遍, 還是沒有找到。
“小,小姐, 那一份你臨走的時候掉……掉水池裡去了,字~字跡都沒了!”小新想了想還是把那個錦帛翻找了過來,幸好當時她沒有丟掉。
花美兒接過來看了看,果真是乾乾淨淨的帕子,上面絲毫的印記也沒有,小新洗東西的本事真是見長啊!
“小姐,城王爺的恩情已經報完了,這個就不需要了吧?”
小新見自家小姐老是對着一塊空白的帕子發呆忍不住出言勸阻,小姐這次不知是怎麼了,回來之後好似少了點什麼,整個人看起來像失了魂魄一樣!
“誰?誰的恩情?”
“城~城王爺!他們都說叫什麼韓~韓~禹城”
花美兒聞言驚住了!她得恩人不是城王妃嗎,怎麼會是韓禹城?
她忽然想起來臨出發前的情形。
那天她剛好從流月山莊返回不久,因爲爹爹給的金子不小心被大哥花沐澤截了去,她一直悶悶不樂。
本來她對報恩一事就不怎麼樂意,可是自己貪吃惹下的貨,她又躲不過去只能硬着頭皮去見了師父。
她本來打算無論是撒潑打滾還是撒嬌賣萌只要能拖住時間,暫時不下山就好,哪知三位師父同時施壓,她不得不接過了師父給的錦帛。
反正報恩這事早去早回,她也只能認命了,哪知她一邊出門一邊漫不經心看着錦帛時時突然一真陣風襲來,錦帛她本來就是捏住了一個角,這一吹就直接給吹到了身側的水池裡。
她本來看的就不認真,這纔剛看到關鍵的地方:“此次下山到的是大嶽,報恩於城王……”
小新一直走在她的另一側,見錦帕飛了出去,一邊伸手去接一邊喊着:“飛……飛……飛走了!”
可是她發現的太遲,錦帛還是掉進了水池裡,小新拿到的時候上面的字跡都已經模糊掉了。
“小……小姐……這……”
“報恩於……於誰來着?”花美兒揉了揉腦袋,腦海裡回憶剛纔看到的內容,飛……飛……妃,哦,城王妃啊!
小新壓根就沒有看到上面的字跡,她哪裡知道上面寫的什麼啊,見小姐記不清了,就想着讓她回去問問師父。
“去……去……去……”
“去!馬上去!”
花美兒還以爲這是小新是催促她,直接奔回自己的房間粗略的收拾一下就出發了。小新本來功夫就不如她,等小新趕到房裡的時候,花美兒早就不見蹤影!
花美兒這下明白過來的,感情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弄錯了人!
怪不得認識韓禹城的他就受了重傷,後來還有人追殺他,怪不得她在城王府推算的時候恩人時而在時而不在,怪不得她代韓禹城出征的時候被反噬的那麼嚴重卻沒有危及生命……
原來一直是她弄錯了……
不知道現在韓禹城現在怎麼樣了?征戰東赫有沒有成功,他有沒有受傷,會不會想起她,會不會再娶王妃?
可是大師兄知道是他,爲什麼不告訴自己呢?那個時候他明明有很多機會,可爲什麼選擇不說呢?
不行,她要再下山去,她要去看看韓禹城現在怎麼樣了。
“你說,他到底怎麼了?”趙坷再一次被召進皇宮,這已經是他們回到嶽都城三天內的第四次了。
頭一次的時候,他臨進宮的時候凌彥齊雙手都忍不住的顫抖,這最後一次他都無奈了:“皇上什麼意思,城王爺的事情你知道的該說的不該說的不都說完了嗎?都逐你出家門嗎,怎麼還召來召去的,皇宮早就不是你的家了!”
“皇上,草民……”
“還草民,沒完了是吧!早知道你臉皮那麼厚,朕當初就該一杯毒酒賜給你,也省的你禍害了那個一個德才兼備的人才!”
皇上也很無奈啊,這兩個皇弟就沒有一個省心的,一個已經二十有六了,“偷偷摸摸”娶了個王妃還不見了蹤影,一個還死皮爛臉的纏着一個書生,該硬生生逼着人家從了他!
“皇兄,城皇兄的事情好辦,咱們可以……”
趙坷附在皇上耳邊,把凌彥齊交給他的話一句不落的複述出來,沒辦法死道友不死貧道啊!
“真的,此計可行?”
“當然,阿齊說……不是,臣弟以爲……”
後面的話皇上也懶得聽了,他給了個眼神,李成馬上揮手召來幾個宮人連推帶拉的把趙坷轟了出去。
趙坷哀嘆了一聲,整理好衣襬大搖大擺的出了宮,現在他們家阿齊可是官居二品的大員,他可不能丟了他的顏面。
不久之後皇宮傳出消息,皇上要爲城王爺大肆選妃,此事交由皇后全權打理。
趙琳娘挺着大肚子看着整桌子的畫像,拿起一幅搖搖頭放下,再拿起一幅又嘆息着放下,這些女子哪有原城王妃的半點風采,城王爺能看上纔怪!
“皇后不必如此認真,做做樣子就好!”皇上進門就看到皇后愁眉不展的樣子,揮揮手讓人把所有的畫像都抱了出去。
趙琳娘剛要起身相迎就被皇上制止了,她笑了笑扶着皇上的手站了起來,過不了幾天她肚子裡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她曾經以爲她會恨皇上,因爲他姐姐和外甥纔會死去,只是後來發生的事,讓她太過震驚!
永安侯府通敵叛國、護國公府竟也參與其中,她沒想到姐姐竟是他們眼線,還有大皇子原本她以爲是她的外甥,原來不過是一個會縮骨術的奸細,姐姐確實曾有過孩子,但是被護國公設計殺害換了人!
護國公府被查抄,該殺的殺了,該發配充軍的發配了,剩下唯一沒有被牽連的就是懷有身孕的皇后趙琳娘。
這些事皇上一樁樁一件件都沒有隱瞞,趙琳娘知道護國公府裡有多骯髒的事情,只是沒想到他們膽子竟然大到這種程度!
後來她自己明白過來,對皇上也沒有了怨懟,只是她變得越來越清冷,越來越喜歡清淨,皇上也會偶爾來看看她和他們的孩子,她每次都能笑臉相迎,後來皇上知道她只對自己笑,來的次數也就越來越多了。
五月端午,花美兒終於找到機會跟師父告假回到了流月山莊,因爲孃親還有一個月既要生了,師父特意許她兩個月的假期,花美兒很是開心的收拾東西打算帶着小新回山莊去。
看着她心滿意足離開的背影,花濱落現在流月閣的石門外久久不能回神。
“大師兄,你身體還沒有養好,切不可再義氣用事!”花溪痕來找他的時候,看出他眼裡的落寞,雖然師父不在追究他們的過錯,但是大師兄折損了近半的修爲,是萬萬不能的再下山了!
“丫頭還是把他記心裡了!”花濱落是瞭解花美兒的,從前她不會說謊也不屑說謊騙人,可是這次她卻這樣做了,可見她對那人的在意。
花溪痕聞言沉默,大師兄是喜歡小師妹的吧,可是他爲何從來都不說?
“她是花莊主的女兒,流月山莊將來會傳到她的手裡,我和她終究還是無法在一起!”
花濱落無奈的笑了笑轉身離開,留下花溪痕肚子疑惑:
爲什麼流月山莊會傳到小師妹手裡,莊主明明就有兩個兒子呀?再說了流月閣與流月山莊並不遠,往來也很方便,爲什麼就不能在一起呢?
“哎,大師兄你等等我!師父說了,讓你繼續在思勤洞面壁呢!”
花溪痕想不明白,就乾脆不想了,想到自己開的目的又趕緊追了過去!這大師兄也真是的,自己偷偷從思勤洞跑出來,難道就是爲了來看看小師妹遠走的背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