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沐七夕正在神遊琢磨讀心術的問題,忽然聽到四個字飄進耳朵,被嚇了一大跳,瞪圓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百里連城,嚴重懷疑自己幻聽了。
一個啞巴,怎麼會開口說話了呢?
而且吐字清晰,聲音清冷如同山間的小溪,不是特別低沉,也不過分清亮,就那麼幹乾淨淨的,悅耳動聽的劃過耳際,流過心間,讓人通體清涼,非常舒適。
她不是聲音控,但是現在,她有些期盼能再聽一次。
“你剛纔說啥?”
百里連城抿脣,殷紅的薄脣微微下彎,呈現出些微不耐煩的幅度,但他還是平穩地重複了一遍:“百里連城。”
不知爲什麼,剛纔聽到她叫百里悠的名字後,他就產生了一股衝動,很希望聽聽,自己的名字從她的小嘴裡吐出來會是什麼感覺。
“哦……”
果然,聲音很好聽。
沐七夕在心裡點頭,忽地反應過來,吃驚地後跳了一大步,失聲驚叫:“你會說話!”
靠!這貨原來不是啞巴!
本王爲什麼不會說話?
百里連城眉頭皺成一座小山峰,薄脣抿成一條直線,直直地盯着她,等着她叫自己的名字。
可惜沐七夕完全不懂他的意思啊,此時她還沉浸在發現真相的震驚中。
搞半天這貨不是啞巴,人家只是高冷,不屑開口跟她說話而已,虧她還絞盡了腦汁思考怎麼跟他交流。
靠,不屑跟她說話就不要來找她啊,她對挑戰冰山男神沒興趣。
越想越氣,又打不過他,沐七夕嘭地坐到椅子上,冷聲哼道:“有事說事,沒事請走。”
你不屑跟我說話,我還不屑伺候了呢。
她沐七夕就是這麼個臭脾氣,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欺我一寸,我百倍奉還。
在她看來,百里連城就是等級思想太嚴重,優越感太強,自覺高高在上,態度傲慢,一點都不懂得尊重女人,什麼憐香惜玉之類的詞語,更是與他絕緣。
這樣的男人,就算長得再好看,再有錢,也絕逼不是她的菜,連朋友都做不成的那種。
這女人居然對他下逐客令?
剛纔對着百里悠就笑得那麼燦爛,現在對着他就這麼冷言冷語,他就這麼不招她喜歡?
百里連城想着,心裡升起一股悶氣,和之前不舒服的感覺一模一樣。
沐七夕還在說:“您是鴆王,連皇上都要給三分面子,您需要我做什麼,吩咐傳令一聲就成,能爲鴆王效力,是七夕三輩子,不,十輩子修來的福分,七夕必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所以,現在您老滿意了嗎?滿意了就走吧,以後讓天一傳個話就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本來我們就沒關係,犯不着麻煩您老親自跑一趟。”
她這完全說的是反話,稍微熟悉一些她脾氣的人都知道,當她刻意用上敬語的時候,就代表那個人已被她劃分到拒絕來往用戶,幾乎快要拖入黑名單了。
沐七夕是真的很不喜歡這個冰美男,從第一次見面就非常不愉快,後來看在她缺錢的份上接了這單生意,可兩人的關係也一直不好。
女人都是記仇的,她可沒忘記,前天他還重傷了她呢!
現在更是發現被他耍着玩,沐七夕只希望,那筆交易能趕緊結束,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百里連城不熟悉沐七夕的脾氣,但也能聽出她話裡的嘲諷,心裡悶氣更甚,屋裡溫度頓降,只差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早就被凍得受不了,不是跪地求饒,就是瑟瑟發抖。
百里連城不是要沐七夕跪地求饒,他的目的其實很簡單,他只想要她服一次軟,高高興興的叫一聲他的名字,這要求很過分嗎?
可是英明的鴆王殿下忘了,他根本沒有說出他的要求,就只會一個勁地耍酷威脅,沐七夕會高興纔有鬼。
所以,沐七夕再次冷哼一聲,甚至轉過身去背對着他:“怎麼?鴆王又想殺我?來啊,儘管動手,我若是求饒一聲,我就不叫沐七夕!”
丫的,穿越到古代做個女人,行動處處受限就已經讓她很憋屈了,還那麼倒黴地碰上個高冷王爺,她今天也是豁出去了,大不了再死一次,說不定還能再穿越回去呢!
百里連城手指微動,他的確想動手,但這次沒有殺意。
兩次動手殺她都沒有成功,他現在已經沒了殺她的心思,而且連他自己也不懂爲什麼,前天看她受傷吐血,他就覺得煩躁。
那些落在她胸前和麪紗上的鮮血,直到現在他還印象深刻,每想一次就煩躁一次。
他想動手,只是想逼她服軟。
可這女人咋就這麼倔!
百里連城有一肚子的話想反駁,但習慣使然,他說不出來。
平時只要他沉個臉,眼神冰冷一些,所到之處人人瑟縮,偏偏這些對這女人完全沒用。
他冷,她比他還冷。
簡直……
膽大包天!
不識好歹!
百里連城越想越氣,氣得七竅生煙。
他是那種越生氣越冰冷的人,除了冷,看不出他還有什麼表情——起碼沐七夕看不出來。
冷不丁地一個閃身,百里連城就那麼突兀地消失在房間中。
再不走,他會忍不住親手掐暈這女人!
“哼,移動冰山,以爲會降溫就了不起啊!”
發現他走了,沐七夕很不高興地嘟嘴嘀咕:“姐可是用過空調的人,還會怕你降溫?若是夏天,正好解暑,誰怕誰啊?”
若是她這句話被金銀財寶,或是天一等人聽到,肯定會驚得魂不附體。
王爺的可怕不在於冰冷,而在於他的實力,動動手指就能要人命啊!
全京城,不,全蘭界國,怕也只有沐七夕這麼幸運,一而再地挑釁卻能毫髮無損。
這到底是該說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好,還是說她神經大條不知者無罪好?
百里連城閃身出來,沒有回鴆王府,緊繃着臉,向着城外方向飛奔而去,一路輕撫左胸,眉頭微皺,十分不明白這是什麼感覺。
有生之年,他從來沒生這麼大的氣,也從來沒這麼憋悶難受過,這到底是爲什麼?
哦對,又到那個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