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七夕帶着財寶來到前面大廳,正遇到劉氏在送樂安公公出門。
沐聖恩上朝去了,還沒回來;沐瀟雨發瘋不能見人;姨娘們是沒有資格接聖旨的,所以算來算去,整個左相府竟然只有劉氏這一棵頂樑柱了。
沐七夕跨進門的時候,正聽見劉氏說:“恭送公公,請一定稟明聖上,臣婦再三代小女謝恩。”
“好的,咱家記下了,夫人請回吧。”
樂安還是笑眯眯的,非常和氣,正轉身要走,看到沐七夕進來,便又站住了腳,笑道:“大小姐,好久不見了。”
“嗯,公公爲皇上辦事,不能時常出宮,而我也不能隨便進宮,自然是不能常見,不過每次見公公,都讓人覺得開心呢,難怪皇上賜‘樂安’。”
沐七夕笑着走過來,一邊寒暄一邊打量廳裡的東西:“這些都是皇上賞賜的麼?”
“是,昨日太子和三王爺,五王爺一起聯名保薦沐二小姐爲郡主,皇上考慮後,今日便應允了。”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樂安說得十分詳細:“此番正值強國賽季,不知皇上此舉,是否有深意,咱家只是一個奴才,不敢揣測聖意。”
沐七夕聽了,眨巴着明亮靈動的美眸笑了:“難怪樂安公公會成爲宮中紅人,讓大家都喜歡。”
“大小姐謬讚了。”
樂安笑着行禮,又朝劉氏點了點頭:“夫人留步,咱家告辭。”
劉氏連聲應着,親自送出了門去。
沐七夕看着廳裡賞賜的東西,金銀首飾,綾羅綢緞,玉石古玩,還有一箱子真金白銀,外加旁邊站着的十個侍女。
呵,這封賞的確夠厚的,應該能讓沐瀟雨得意一陣子。
“七夕,你等等,母親有話跟你說。”
劉氏回來時,看到沐七夕轉身要走,連忙叫住,又轉頭吩咐桂嬤嬤:“把東西查點登記好,帶她們去見二小姐。”
桂嬤嬤應是退下,帶着幾個下人開始搬運賞賜下來的物件,又招呼那十個侍女跟她走。
劉氏走到沐七夕身邊,溫婉地笑道:“七夕,陪母親走走如何?”
沐七夕不置可否,轉身走出門去。
劉氏完全不生氣,加快腳步追上她:“七夕,這次皇上的封賞很厚,除了這些東西外,還特別加封了一座郡主府,只是尚未動工,要等一段時日。”
沐七夕沒吭聲,心裡暗自猜測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劉氏也沒有等她回答的意思,又接着說道:“唉,現在雨兒那個樣子,皇上卻忽然封賞,我這心裡亂糟糟的,七夕,依你看,皇上此舉有什麼深意?”
沐七夕瞟了劉氏一眼,她眼神誠懇,表情擔憂,可這種影后級的人物,表情和眼神都不可信。
於是,沐七夕只是搖頭:“我不知道。”
兩人說着話,已經走到了小路岔口,劉氏的院子和沐七夕的院子剛好是兩個方向。
沐七夕自然是沒有停頓,直接轉身就走,卻不想劉氏又追了上來。
“唉,七夕啊,母親知道,以前母親對你不夠好,你心有芥蒂,母親在此跟你賠不是了,以後咱們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不好麼?”
見沐七夕還是不說話,劉氏又嘆息一聲:“你知道的,老爺子嗣稀薄,就只有你和雨兒,還有文軒三個,文軒從小就去了棋雲山,以後也是呆在師門的時間多。”
“這府裡只剩下你和雨兒兩姐妹,而今雨兒又成了那副模樣……”
捏緊手帕,劉氏說着有些眼眶泛紅:“七夕你也可以說我勢力,說我見風使舵,可我畢竟只是一個婦人,除了這後院和子女,我什麼也沒有。”
“文軒離得遠,雨兒靠不住,我是真心想與你修好,就像、就像那些投奔你的下人一樣……”
她把自己與下人相提並論,這姿態已經放得足夠低,神態動作也是情真意切,可沐七夕會輕易相信她嗎?
她就算和下人做同樣的事,目的打算必也是天差地別。
可是,也許是有了白夢茹在前面做對比,沐七夕竟然覺得自己其實不是那麼恨劉氏。
心裡微嘆口氣,沐七夕放軟了聲音:“我是大夫人看着長大的,我的性子想必大夫人最爲清楚,其實我最愛好和平,最不喜爭鬥,只是最後被逼得沒辦法了才奮起反抗的。”
“如果大夫人今天說的是真心話,以後我自然也會真心相待,誰不想舒舒服服地過日子呢?”
“對對對,還是七夕懂事。”
劉氏聽她鬆了口,便也跟着笑開了,慈愛地道:“此次皇上賞賜的東西,都是聖旨上說明了要給雨兒的,等郡主府建好就要全部搬過去,七夕可別覺得母親厚此薄彼啊?”
沐七夕“呵”了一聲:“大夫人當真覺得她有搬進郡主府的一天?”
劉氏剛纔不是說要“真心”相待嘛?那好哇,她就直接說真話,也不怕會得罪人了。
劉氏臉色微僵,看了看周圍:“七夕,我們到你院子裡再說。”
沐七夕不置可否,點了點頭,兩人一併往前走去。
到了院子進了屋,等金銀財寶上了茶退去後,劉氏才又開口:“七夕,你剛纔說的對,我也是這麼想,那個郡主府只怕是鏡中花水中月,看得到拿不到。”
“但是皇上開了金口,那地方肯定是要動工的,按照時間來算,差不多半年就能建好。”
劉氏停頓了一下,看沐七夕兀自低着頭磨着茶杯不答話,只好又自己接下去道:“依我看,在這半年內要出事……”
“七夕啊,你向來聰明,幫母親拿個主意吧?”
沐七夕擡擡眼皮,放下手裡的茶杯:“沒什麼主意可拿,皇上聖旨已下,不管你怎麼想,都必須接着,至於沐瀟雨。”
“我看她是想不明白了,只怕會蹦躂得更高,大夫人若真疼她,就該把她關在院子裡,別讓她惹事。”
頓了頓,她又道:“也別讓她來我這裡亂蹦,不然後顧自負。”
“另外,皇上的用意聖旨上其實已經寫清楚了,難不成大夫人真的看不出來?”
和香郡主,這意思還不明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