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珠穿透了厚厚雲層傾泄而下,將院子裡盛開的繁花打得七零八落的。
今日的隨意齋寂靜得就像是個無人居住的小閣樓,除了這打在屋檐上豆大的雨珠響聲外,幾乎沒有一絲聲響,會讓人以爲裡面沒有半個人在。
這天沒有人敢向前打擾裡頭的主人,每個深知她的下人都知,當她臉上的表情愈沉靜之時就是她的怒火燒得愈旺之時。
他們的主人不是沒脾氣,而是他把所有的喜、怒、哀全部隱藏在她那張感覺永遠是笑瞇瞇快樂的臉龐下。
花羽莀推開窗櫺惶惶看着外頭雨水霏霏,半是建築半是園景的濛濛煙雨世界,這迷濛景緻就像是某個記憶深處裡的某個片段……
她就這樣站着一動也不動的,就像個只有一個表情的人偶似的直勾勾地看着外頭……
兀地
她的肩上被人披上了較爲單薄的披風,緊接着敞開的窗櫺被拉了上來,將整個雨景雨聲隔絕於屋外。
“莀兒……”看着她毫無表情的臉龐,憋着一肚子屈跟一肚子解釋的玄昊暘頓時之間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花羽莀冷睞了眼他顯得有些侷促不安的神情。“事情處理的如何?”
她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王爺被朱弱水設局了,任何有點常識知識的一看就知道那是個局。
重點是對方是個公主,一國的公主,他們絕對會死咬『抓姦再牀』這一點要王爺屈服的
玄昊暘有些不知該如何向她開口有可能最壞的結果。
“很棘手是吧”她有些無力的若有似無的淺淺勾動自己脣角。
平時他可以隨時隨地爲她綻放自己最燦爛的笑容,即使在盛怒之中只要他一句話,她的忿怒也會煙消雲散,瞬間笑出。
可是今日,她怎麼只想給他一個淺淺微笑都這麼難,甚至連勾起嘴角他都感覺到累。
“莀兒……”他拉起她的雙手握在手心中,這才赫然發覺的的她的手心森冷冰寒的嚇人甚至冒着冷汗,她的身子因過於壓抑自己的情緒而微微顫抖着。
他心疼激動用力的將她擁進懷裡,“莀兒,千頭萬緒的爲夫真的不知道怎麼跟妳說抱歉,爲夫的……”
“別說了……”她搖着頭。
“別說了……莀兒,這件事妳對爲夫的一定有很多委屈不滿,爲何不說,爲何連罵上爲夫兩句都不肯……”如此淡然的莀兒讓他心慌,就好像下一刻他即將失去她一樣,讓他心生恐懼的懸念。
“你要我說什麼?”她幽幽的望着他問着。
“妳罵我兩句,都好過妳什麼都不問,甚至要爲夫的什麼都別說”相較於她的冷靜淡默,反而一向處事淡然的玄昊暘激動的對她低吼着。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要我說什麼?”
“莀兒”他抓着她的手捶着自己的胸口。“或是妳捶爲夫的兩下發泄怒氣都可以,妳就是不要憋在心裡,氣壞自己的身體”
望着他激動的神情,瞬間眼淚掉下,他是一個心高氣傲的男人,吃了如此大的一個虧,他心底肯定比任何人都還難受,而他心底卻只擔心着她的反應她的情緒,深怕她無法承受……
“你……你……你好過份……你怎麼可以這麼簡單就着了別人的道……你知不知道這會爲我們帶來多大的變量……”
她眼淚瞬間向是潰堤一樣洶涌溢出眼眶瞬間模糊她的視線,她握緊拳頭生氣的捶着他的胸口,哭喊着質問着他。
玄昊暘沒有阻止她這激烈行爲,只是任由他不斷的捶着自己胸口發泄自己壓抑了一上午的情緒。
他再不讓她滿溢的委曲與憤怒發泄出來,他怕她會傷害到自己,他什麼都可以忍,唯獨無法忍受她有一丁點的心傷難受。
而造成她今日如此委屈心傷的劊子手居然是他自己,叫他如何不自責
過了片刻,待她心緒稍趨於平緩,他纔將她摟進懷抱之中,任由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捶着胸口,心疼細吻着她頭上散發着淡淡香氣的青絲。
“你真的好過份……”她抽咽的報怨。“你行事一向那麼小心謹慎的人,爲何會這麼簡單就着了人家那種那麼別腳的道……”
玄昊暘抱起他一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去,心疼的吻着她還懸掛在眼瞼上的晶瑩淚珠。“莀兒,幫爺琢磨一下,爺至今一直無法理出……一個疑惑……”
她漲紅着怒言氣呼呼的瞪他。“你中了別人仙人跳,你還敢要我幫你分析案情……”
“莀兒……如果不是此事太過詭譎懸疑,爲夫也不會向妳提出這種要求。”玄昊暘滿臉無奈。
“哪方面懸疑?”
“爲夫的與二師兄、冷風、喝的都是同一壺酒,而爲夫的與冷風全是陷入昏迷,但……”玄昊暘將昨晚當時的經過情節清楚的向花羽莀描述過一遍。“這就是爺唯一不解的地方,按理講,伸威會與本王一樣陷入昏迷,而他卻沒有,反而把朱弱水給……再嫁禍給本王,伸威他究竟是在何時被人下藥,動機又是什麼?”
“你要人堪驗過犯罪現場了嗎?”
“第一時間就要人進宮把御醫總管與經驗老到的醫女都叫來了,也要提刑司的楊大人到場鑑識。”
“雙方驗證解果,很明顯王爺不是兇手,而朱雀國卻死咬王爺,要王爺負責”
被人抓姦在牀任他有百口也莫辨,玄昊暘有些穢氣的點着下顎。
“你二師兄呢?伸威他對此事怎麼說?”
一提起伸威的反應,玄昊暘那一口漂亮銀牙幾乎要咬碎了,他忿忿低咒。“他一口咬定昨晚與他歡愛一夜的人是本王”
花羽莀看着玄昊暘那一臉憤怒咬牙,恨不得把深威碎屍萬段神情就可以想象那yin威的嘴臉有多猥褻,她嘴角抽了抽。
“伸威不是中了我蝕心蠱毒嗎?爲何還可以如此與你歡愉?”
“本王一夜無事”被別人誤解就算,連自己心愛女人都這般誤解他讓他憤怒難抑的低喝。
“既然你沒事,有事的是朱弱水與他成就了這樁好事,那爲何身威眼裡看到的不是朱弱水,而是王爺你?王爺你不覺得奇怪嗎?”
“這就是本王唯一不解的事情”玄昊暘撐額嘆了口氣。
“所以也就是說伸威有可能又另外又中了一種可以迷迷惑心神的毒藥或是*藥之類的,而這種藥你與冷風都未碰觸到,所以你們兩人無事……如果是這樣,那他是在哪裡中到這種毒藥的呢?”
花羽莀喃喃自語着,起身走向桌邊執起茶壺位自己添了杯茶同時也爲他添了杯茶。
“如果是這樣……由此可知你的二師兄有的妄想你這塊頂級和牛肉,寧願着蝕心蠱毒發作時的痛苦都幻想與你一起滿地開花”
她的喃喃自語和玩笑讓接過她手中這杯茶的玄昊暘一愣,一抹無關緊要的記憶突然閃過腦海深處。
瞬間他如遭逢雷擊一般,赫然瞪大眼地看着眼前正緩緩喝着茶的小愛人,心頭不由得暗惱了下他怎麼忘了這麼重要的一個環節
“你怎麼突然用這種眼神看我”她停下喝茶的動作。
“莀兒,妳真是本王的福星”他激動的在她粉腮邊落下重重的一吻,他就說她是他的小福星,只要與她在一起,再難再困惑的難題都可以破解。
“昊暘你想起什麼事情了嗎?”
“那杯茶”一切的疑點就從那杯茶開始
“茶”她疑惑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茶。
“來人”玄昊暘將她爲他倒的茶水放到一旁位置上,起身對着外頭低喝了聲。”等等爲夫再向妳解釋,爲夫先辦一件重要事情”
一轉眼,已有兩名暗衛站在外邊等候他的差遣指示。
她點了點頭,走回後方的寢室,斜倚在牀邊稍微閉眼休憩同時等待他將事情向屬下交待完畢。
片刻
當玄昊暘走回現在已是他們倆人共享的房間時,發現她極爲不舒服的斜靠在牀柱旁等他。
連忙將她抱起。“一夜未闔眼的,累了怎麼不先躺下休息。”
她眨了眨有些微惺忪的眼睛。“我再等爺告訴我,你發現或是想起什麼新事證,怎麼可以等下睡覺,就算躺下去也睡不着,就先瞇着眼。”
“妳先躺下來休息,爲夫再慢慢告訴妳。”他體貼的爲她脫去角上的鞋襪,將她抱上牀,又一一爲她拆去頭上髮飾。
“昊暘,我自己來好了,你去把你那一身衣服換掉,我不起歡你穿着沾有別的女人氣味的衣服與我一起躺在牀上。”她搖頭。
他搖頭淺笑,這是他今天露出的第一個笑容,雖然只是淺淺淡笑,但是卻充滿了完全的寵溺,他輕咬了下她的下脣。”爲夫的小娘子是個大醋桶。”
“昊暘不喜歡嗎?”
“喜歡,怎麼會不喜歡,爲夫的愛死了,莀兒最好以後每天這樣吃吃醋,那爲夫的一定會每天非常開心的。”他稍微啄了下她的紅脣開心的在她脣邊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