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看巧慧戰戰兢兢的樣,她又奇怪了:“你擔心什麼呢?我知道了,再不會記錯年齡,以後叫你姐姐好啦。”
她這麼一說,巧慧更加緊張了:“奴婢不是擔心年齡的問題,而是這幾天,奴婢太放肆了,跟公主沒有規矩,以後再不敢了。公主是主,奴婢是僕,這點還請公主牢記,否則不但會被人懷疑公主的身份,還會恥笑泉國是不知禮儀的蠻夷。”
“你說的也對,這個我,本公主會注意,不過只有咱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嚴肅,弄得我也很緊張,一緊張可是會出錯的,到時候砍了腦袋可不要怪我。”琳琅想要我天天板着臉扮公主還不憋死人?你總得讓我有機會放鬆放鬆嘛。
巧慧想公主也得有個過程適應,萬一逼急了,這位再逃跑,甩袖子不幹,最後倒黴的還不是她?
於是巧慧誠惶誠恐的答應了,爬起來,剛坐好,就聽琳琅吩咐:“快,弄點水來,我要梳洗。”
這是琳琅公主第一次提出要求,巧慧猶豫了一下,那個彭將軍真的很嚇人,尤其是公主兩次出逃不成,原本比階下囚好不了多少的兩個女子更是被鐵桶般的“保護”起來,再提要求,他能答應嗎?弄不好,還會被罵的狗血噴頭。
琳琅見巧慧面有難色,乾脆一掀車簾,大叫:“來人啊,本公主要梳洗,快拿水來。”
那個什麼狗屁將軍,別人怕他,琳琅可沒打算怕他,好歹做公主就得拿出做公主的氣勢來,先前因爲琳琅要逃走背了理,所以讓他猖狂的教訓,可現在只是這麼點小小的要求,憑什麼不敢說?
從現在起琳琅就要入戲,找找做公主的感覺了。
哪怕只是幾天的時間她們就要進入蒼梧皇宮,就要溜之大吉,也要讓蒼梧的人知道她——琳琅公主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泉國雖然小,但也是有尊嚴地。
彭將軍聽說琳琅要梳洗,第一個反應就是狠狠地瞪得眼睛有平時兩個大:“在這大路上,洗個什麼洗?本將軍上哪給她弄水去?沒那功夫。”
這公主真是可笑,一開始昏睡幾天,彭將軍以爲她會就那樣睡死過去,多少是擔心,不是擔心那公主的身體,而是擔心她死了,他負不起那責。
想他堂堂的皇城副統領,本該帶隊威風凜凜地在天子腳下,在最繁華的街頭巡視,卻被派到那麼荒涼的地方,弄得灰頭土臉的去迎接一個並不重要的什麼小國進獻來的和親公主。
公主醒來後每天就縮在馬車裡一聲不吭,也算省心,不過最近就開始不老實起來,居然敢逃跑。
怎麼?嫁給皇上很委屈?
蒼梧比那個小小的泉國不知道富庶強大多少倍,能嫁到蒼梧來是她的福氣,真是不識擡舉。
逃跑不成想來指使他這個將軍?就算這些士兵的身份也比那個差點亡了國,說得好聽是和親,其實就是送進宮去以身取悅皇上,好換得泉國苟延殘喘的公主要高貴!
彭將軍纔不會去理會那個不起眼的小公主。
大手一揮,打發了前來通報的士兵,彭將軍帶着隊伍仍是節奏不改地從容在街頭走過。
他不理別人,不代表別人不理他。
“將軍,公主說她現在立刻馬上就要梳洗。”
“將軍,公主說,你要是再不給她送水去,她就……”
通傳的士兵神色不自然地咽咽口水,有些說不出口的樣子。
“說!”彭將軍見不得這些士兵想娘們吞吞吐吐的樣子,吼道,他僅有的一點耐心也消失殆盡。
“她就當街討水梳洗,要大家都來看看蒼梧的將軍是怎麼對待和親公主的。”士兵說着,冒出一身冷汗,將軍暴躁,公主大膽,這下恐怕有得瞧了。
彭將軍萬萬想不到這小小的和親公主會說出這種驚世駭俗的話來,這是想給臉色他看,故意找茬?
躲在車簾後,偷偷從那絲縫隙裡偷窺到彭將軍張牙舞爪,臉都青了的樣子,琳琅捂嘴忍笑,好不辛苦。
“公主,這個將軍心比鐵還硬,萬一他,他要殺我們怎麼辦?”巧慧害怕得連連打顫。
剛纔那麼一鬧,兩人把話說開了,倒親近了許多,巧慧不覺把琳琅當成了主心骨。
“他敢?要是他不稱了我的心,就要他好看。”琳琅倒盼着彭將軍膽子大些,再大些,這樣纔好玩嘛,一路上已經無聊透頂,而且就衝他敢抓她回來,還咆哮發火,她可就盼着能尋個機會好好出氣呢。
別說,彭將軍大約還沒見着過象琳琅這樣被送來和親還敢提要求的,看着周圍士兵閃爍的目光,他這將軍還能被個小女子給嚇倒?以後還怎麼帶兵?
於是他一帶馬繮,來到琳琅的馬車前,態度並不恭敬的施了一禮:“大街之上如何尋水?還請公主暫且忍耐,前面到了驛館落腳,自然就有水任公主梳洗打扮。”
好,不怕你不聽話,就怕你太乖!
彭將軍話音剛落,簾子裡便伸出只白生生的小手來,點着他的鼻子道:“本公主要梳洗,這是命令不是與你商量,你要弄清楚,本公主是主,你是奴,膽敢不聽命令?就是藐視天子。”
琳琅說的振振有詞,還將藐視天子的大帽子給彭將軍咣噹一下先扣上了。
笑話,皇上好女色,後宮佳麗三千,幾乎每天上演新人笑舊人哭的故事,就算是有特別會討皇上歡心的,最多不過寵個三五個月而已,就像破爛一樣被丟到宮裡某個角落再也不見天日。
象當今權貴妃二度得寵,這次已經被寵了數年,已經是絕無僅有,最近不也有頹微的跡象了?
別看你是和親公主,說不定皇上只是嚐個鮮就再想不起是誰了,還敢在這裡頤指氣使,擺做娘娘的譜?
彭將軍好不心煩,在他眼裡琳琅就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片子,是看之前逃跑被抓回來沒把她怎麼樣就想翻天了?
這次非得好好教訓,要她老實學乖不可。
“公主,你既是來和親,就該遵守蒼梧的規矩,本將軍是迎親使者,一路之上保護公主安全,還有這些士兵都是盡職盡責,已經十分疲倦,還請公主在提諸如此類要求前三思。”
這話像是在勸慰,但彭將軍的口吻和神色分明是不將琳琅放在眼裡,暗含了輕視威脅之意。
“唰”地一下,巧慧一個沒拉住,琳琅已經跳起來衝了出去,站在馬車上,一手叉腰,一手食指用力地指着彭將軍,居高臨下地大聲道:“好你個狗奴才,大家都聽好了。本公主是泉國來的和親公主,身負兩國交好的重任,他不過區區一個奴才,膽敢如此不恭。首先,他以蒼梧的規矩來壓制本公主,請問,蒼梧的規矩是誰的規矩?是你這奴才的,還是皇上的?”
正是傍晚時分,街道上行人頗多,琳琅這麼一叫,好奇的百姓就圍了過來,迎親隊伍頓時就動彈不得。
彭將軍見琳琅還真是說到做到,居然從車子裡跳出來,當街就這麼對他叫囂,頓覺顏面大失,臉色越加難看,但這麼多人看着,他也不能犯上,只得作答:“當然是皇上定下的。”
琳琅就是要人多才好說話,一看這年頭,老百姓明顯缺乏娛樂項目,這麼一囔囔,馬上就圍過來這麼些人,很是得意,心裡更有底了。
“對啊,你是奴才,就得聽皇上的命令,而本公主是未來的皇妃,也是你的主子,你說說是本公主地位高,還是你的地位高?誰該聽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