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捉賊拿贓捉姦拿雙。麗夫人,這話你有什麼證據?”琳琅反問道。
“證據?簡單,本夫人就是證據。因爲本夫人親眼看見你和一個白衣蒙面人摟摟抱抱,這兩個丫頭就在旁邊幫你們望風。”麗夫人得意地說。
琳琅一點也不急,問道:“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王妃不會是被麗夫人問出姦情來,嚇得糊塗了吧?可是看她還是那麼輕鬆自在的樣子,不像啊,衆人迷惑,她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麗夫人不解,答道:“攝政王府。”
“你又是在什麼地方看到本王妃與人勾搭的?說具體。”
“新房外,圍牆邊。”
“那裡有樹,有花,或者有什麼假山石之類的遮擋物嗎?”
“沒有,所以我看得很清楚。”
“這就對了,本王妃要是想與男人私會,怎麼會找這麼個地方?攝政王府戒備何其森嚴,是能讓人隨意出入的嗎?大家不妨設身處地想想,大白天還在洞房外,毫無遮蔽的地方,這是活得不耐煩找死,纔會在那個時刻,那個地方與人幽會吧。而且,這麼大的事情,你身爲夫人,爲何不喊不叫,不要人來當場捉拿,而是事後四下散播本王妃不守婦道?”
哼,別以爲我是小蘿莉好欺負,誰要你當時扭頭就跑,以爲抓住了我的把柄,日後好來威脅,現在被我反將一軍,沒轍了吧?琳琅一臉的正義凜然,心裡卻得意洋洋。
麗夫人被她一頓搶白,張口結舌,頓時覺得自己沒理了,卻又這麼委屈和不甘。
分明是她要扳倒王妃的,怎麼現在威風掃地的卻成了她?
明明只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小王妃,怎麼可能說得過她?錯覺,肯定是錯覺!這一想,麗夫人又覺得力量與勇氣回到身上。
“王府雖然戒備森嚴,但是民間不乏奇人異士,尤其是色膽包天的,藉着王府辦喜事,渾水摸魚混進來也不是不可能。在洞房外相見,是因爲近,一發現風吹草動就能馬上溜回去。本夫人不聲張,是怕被人看了笑話,令王爺顏面無存,這有錯嗎?”
自以爲分析正確,又維護了獨孤玦顏面的麗夫人又咄咄逼人起來。
柔妃已經聽出了什麼,脣邊極淺地一絲笑意藏在了低頭飲茶的脣角里。
“麗夫人原來是這麼替王爺着想啊。既然只有你一個人知道那事情,本王妃就不明白了,爲什麼在座的諸位都已經知道,而且就連你身邊的小丫頭也說的繪聲繪色,會讓本王妃的丫頭知道呢?”
琳琅本來想用賤婢兩字還到欣兒身上去,可是她一想,那麼一來不成了跟麗夫人潑婦罵街?
麗夫人越是不講理胡攪蠻纏,琳琅就越是要表現出知書達理,形成鮮明的對比,這樣才能讓大家看清楚誰的人品怎麼樣,誰的話才能信。
“這——”麗夫人這了半天,狠狠道:“本夫人沒說,欣兒怎麼知道的,本夫人也不清楚。”
“那麼說是榮兒在說謊?”琳琅衝榮兒瞪眼。
榮兒撲通跪下,舉手發誓:“若是奴婢有一句假話,天誅地滅,腸穿肚爛,不得好死。”
古人對發誓很看重,榮兒敢發這樣的毒誓,那些原來就知道麗夫人爲人的女子們開始懷疑地打量欣兒。
柔妃放下手中的茶盞,看向臉色發白的欣兒:“榮兒已經發誓,你呢?”
欣兒額上冷汗直冒,看看柔妃,又看看麗夫人。
琳琅火上澆油道:“看來麗夫人手下的人也不怎麼聽話嘛,要她開口發誓這麼難,難道還要主子跪下來求她不成?”
麗夫人這下臉上可過不去了,氣沖沖地走到欣兒面前,伸手在她胳膊上狠狠擰了一把:“要你說個話就這麼難?看看人家的奴才,再看看你這個不中用的,真是氣死本夫人了。”
欣兒又疼又怕,哇地哭起來,爲了保命,只得撒謊道:“是,是奴婢聽夫人說夢話的時候說的,不是夫人告訴奴婢的。是奴婢錯了,不該出去告訴別人,讓王妃誤會了夫人。”
“哦,夫人說夢話?你確定?”琳琅追問道。
她那天真中帶了分狡黠的笑意,看得欣兒一哆嗦,不知道自己又說錯了什麼會被她抓住把柄。
麗夫人也不知道琳琅心裡盤算什麼,還不以爲然道:“說夢話很稀奇嗎?”
“不稀奇。”琳琅笑着看看柔妃。
柔妃在宮中多年,自然知道琳琅揪着說夢話要做什麼文章,這個麗夫人橫行霸道慣了,仗的不過是嘴皮子和潑辣勁,真遇見琳琅這樣古靈精怪,哪裡還能是對手?
“宮中選妃,對於容貌儀態要求是發如烏雲,眉眼端正,身體不得有異味,體態端莊,就寢也須得保持一個姿勢不可隨意翻身……”柔妃娓娓道來。
“雖然說王爺選妃不必那麼嚴格,如果一個妃子要是夢遊,說夢話,那麼也就是說也有可能在夢中做些別的事情,比如本王妃就聽說有人在夢中一夜往返十幾裡,跑到老遠的地方去買東西,還有人會從樓上跳下去,最可怕的是那種做噩夢,在夢中殺人的,所以,若是有這一類毛病的是萬萬不能納爲妃嬪的,就算王爺也是一樣,如果有人渾水摸魚——反正王爺休個侍妾也沒有什麼難的哦。”
琳琅與柔妃都說的不錯,只是這條規矩用在當今的攝政王府,似乎不大說得通,要是嚴格按照宮中那一套來執行,這裡的人除了柔妃,恐怕都不合格。
單說麗夫人,就她青樓女子出身,還曾經在京城紅極一時,這樣的女子別說王爺,就算是稍有臉面的人家都不會納娶,說夢話又算得了什麼呢?
可世上的事情就看是誰說,什麼人說,效果就會大相徑庭。
先有柔妃證實確實有這樣的規矩,再有琳琅將說夢話上升到夢遊,傷人的高度,這可就不是什麼面子問題了,而是王爺會有危險,麗夫人不能留在王府,王爺休個女人很容易,產生了這麼一連串的因果關係。
麗夫人被琳琅說懵了,她哪知道王爺選妃有這麼多講究的?她環顧周圍的女子,心知她們中也有不少人有問題,達不到要求,很想指着一個個的鼻子說她們哪裡哪裡還不如自己,可是,她能說嗎?
那可比得罪了這些後院女子們成爲衆矢之的更加麻煩,一個兩個有問題,可以說是不小心混進來的,可是有問題的太多,那不證明是選這些女人要這些女人的人有問題?
這些女人基本上都是女王送給獨孤玦的,誰敢說女王的眼光有問題?她是活得不耐煩了。
而享有這些女人的是攝政王獨孤玦,又有誰敢質疑獨孤玦的品味和嗜好?那隻怕腦袋掉的更快。
所以,就算再傻的女人也不敢在這裡說出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實來,與周圍那些女人如此比長短。
這個啞巴虧,麗夫人吃定了。
“本夫人也是女王千挑萬選送給王爺的,誰敢說休就休?”麗夫人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