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
郭成此時纔算完全明白了獨孤玦和琳琅眉來眼去的意圖,留袁倉做人質,並且還削弱了安國的軍事力量。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袁倉雖然是個莽夫,卻驍勇善戰,是安國的軍中之魂,要是他不在,安國的士氣就會大大降低。
而獨孤玦不明着開口,自然知道袁倉對於安國的重要性,無論如何郭成是不會答應留下他做人質。
琳琅如此真真假假地將袁倉誑進了圈套,到如今,郭成想不答應都不成了。
想不到公主沒有要回來,又搭上了袁倉。
不過,與獨孤玦剛纔談的重要事情基本成型,這一點還是值得安慰的,郭成只得安慰了袁倉一番,要他以大局爲重,且在蒼梧軍營也能身日其中刺探一些軍事機密,以爲不時之需,這樣,袁倉覺得自己還能做做細作,說不定軍師事先就是這麼打算安排的,心裡頓覺平衡,才同意留下。
剛在軍營前送走郭成,只見從火石鎮的方向飛奔而來一輛馬車,是榮兒到了。
馬車剛剛停穩,榮兒便跳下了車來,直奔琳琅:“姐姐,我來接你啦。”
琳琅也迎上前去,嗔怪道:“你怎麼自己跑來了?別牽動了傷口。”
“沒事,我好得很。”
袁倉一看,這來的分明就是個少年,骨骼棱角分明,清秀卻顯得硬朗,精瘦卻結實,稀里古怪地偏偏打扮成個女孩子樣,大嗓門一扯道:“哈,稀奇,稀奇真稀奇,今天老袁做徒弟,遇見小子穿花衣。”
琳琅見他“陰陽怪氣”,不滿地一腳下去,袁倉要躲,身後忽然一股力將他往前一推,這下好,一個趔趄,倒像是他送上去一樣,被琳琅一腳踩個結實,呀地一聲叫。
“這是你師姨,看清楚了,男人女人都不認識,你以爲男人都該象你,一臉的豬鬃,一身的橫肉?我還覺得男人都該象王爺那麼美貌有男人味呢,依爲師的標準來說,豈不是連你都不是男人了?”琳琅一陣搶白,聽得劉濤等侍衛都偷笑不已,獨孤玦心情舒暢,袁倉有口難言。
而且這個被琳琅杜撰出來的師姨的叫法更是讓人忍俊不禁。
榮兒被袁倉開口就點明瞭身份,心中一慌,但見琳琅這麼一說,那袁倉只是齒牙咧嘴地,也不敢再多說什麼,才安心。
“姐姐,他是誰?”榮兒不識袁倉,問道。
“他是你師侄,我剛收的,詳情等我慢慢跟你說,以後你這個做姨的可要好好地看住他,教訓他,奴役他,哈哈。”琳琅得意地搖頭晃腦。
“什麼姨?我只認拳頭不認人,她要是比我厲害,老袁才服,不然就是個屁。”袁倉心想他被琳琅收服,那也是師父聰明,用了計謀,這麼一個不男不女的傢伙也妄想騎在他頭上,呸!
琳琅眼珠子一轉,低聲問榮兒:“那事情你做好了沒有?”
榮兒會意,低聲道:“好啦,所以我才急着和來接姐姐回去,現在將軍府裡可安全了。”
琳琅心生一計,衝袁倉道:“喂喂,做我的徒弟,你這個嘴巴呀,以後一天給我洗三遍,要是再往外蹦這些亂七八糟的,我就把你——”
看到一邊神清氣爽的獨孤玦,琳琅故意大聲道:“關進柴房吊起來,不給你吃喝,看你還有沒有力氣說粗話。”
獨孤玦斜眼一瓢琳琅,正看到她小人得志的模樣,有些尷尬,這明擺是琳琅故意拿他慣用的手法出來,提醒說她還在記恨那些氣頭上做的事情麼。
袁倉好漢不吃眼前虧,馬上住嘴,可是那神情分明就是一百個不服。
“乖徒弟,既然你不服,這樣好了,我就讓榮兒和你比一場,你們誰贏誰做大的,小的就聽她的怎麼樣?爲師我公平吧!”琳琅又給袁倉下套子,這個黑熊,總不能時刻跟着她吧,不然,獨孤玦遲早會發飆地,那時候被關柴房吊起來的可就是琳琅了,所以必須得另找個人管着他。
袁倉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輸給琳琅,他現在已經認了,誰要她聰明呢?
這個榮兒,他可不會輸了。
“好,一言爲定,比什麼?還比力氣,丟青草怎麼樣?”袁倉馬上把剛纔的那套拿出來,現在他可會了,就算榮兒再厲害,也會把青草團成團,也鬥不過他了。
琳琅和大家都搖頭,這也太沒創意了吧。
“那個不好玩了,都是玩剩下的,這樣吧,咱們先回將軍府,到時候看到什麼,咱們再出題。”琳琅一副師父我說了算的架勢。
這不擺明她是想幫榮兒要欺負袁倉這個新來的?
可是人家是師父,就算不比,她要袁倉聽榮兒的,他還不是隻得乾瞪眼?
榮兒歡喜地就要拉琳琅上車,他原以爲琳琅不會這麼快就回府,看看昨晚她沒有回去,就能想到他們夫妻定然是和解了,王爺又怎麼會那麼輕易放她走?
獨孤玦看着琳琅拉了榮兒身後跟着袁倉說說笑笑就要上車,他有心想留下她,可是怎麼好當着這些士兵開口,而且軍營裡,怕琳琅吃不了那個苦,可是她居然連個招呼不打就要跑掉,雖然知道她這次走不是逃跑,不是躲開,心裡也怪彆扭的。
“王爺,還愣着幹什麼?咱們一塊回去。”琳琅回頭,看到獨孤玦站在那裡不動,跑了過來,拖住他的胳膊:“你忘了麼?咱說好,這裡交給陶大將軍,你先回去休息幾天,放心啦,對付安國那些小小的兵馬,陶老爺子比你厲害多啦,是不是,老爺子?”
琳琅衝陶大山甜甜地笑。
這馬屁拍的,讓一旁看足好戲的陶大山也笑了,揮手道:“王爺去吧,這麼久了,也該好好休息休息,安國暫時不會有什麼行動,有動靜老夫會派人去通知王爺的。”
的確,郭成回去還得一段時間,和談的事情還沒有明朗前,安國肯定會按兵不動。
而琳琅裡子面子都給足了獨孤玦,他有什麼理由不回去?
琳琅扯扯他的衣袖,等他低頭時,小聲道:“王爺,你那張牀太小啦,而且帳篷不隔音,咱們回去住屋子睡大牀不好嗎?”
呃,這個——
獨孤玦心裡一動,想到昨夜那旖旎的風光,還裝作一本正經地環視了一圈周圍,看會不會有人聽見琳琅這麼曖昧大膽的話。
那些人是聽不見,可是看見王妃那興奮的模樣,獨孤玦古怪的神情,不用想也知道他們說的肯定是情話,有人仰頭看天,有人低頭看草,陶大山也摸摸花白的鬍鬚,那一副憋笑的模樣……
唉,獨孤玦想還是趕快走吧,再不走,琳琅還得誤會他拿着架子,說不準就會大聲說出什麼更加驚世駭俗的話來,非要讓他顏面無存不可。
“這裡還請陶老爺子多多費心。”獨孤玦簡單交待一番,便帶了劉濤等侍衛向火石鎮而去。
回到將軍府門前,獨孤玦站在門前,只覺有些古怪,可是門是那個門,守衛也是那些守衛,看不出什麼異樣,心裡就是感覺和離開時不一樣。
琳琅也下了車,衝榮兒使個眼色,榮兒點頭。
“乖徒弟,我忽然想到一個辦法,保準你覺得公平。”琳琅一指正中的影壁道:“來個最最簡單的,你們都不準用輕功,就從這兒開始,不管是用跑的,走的,爬的,還是跳的,總之辦法隨便,誰先跑到影壁那兒,觸摸那道牆壁,誰就贏,怎麼樣?”
袁倉看看,那影壁光禿禿地,將裡面的景物遮住,這距離也不過是幾丈遠而已,他也不怕衆目睽睽之下,有人會算計什麼,這裡除了獨孤玦,誰還是他的對手?
而且琳琅和榮兒事先也不知道要比試不可能提前做什麼手腳。所以袁倉滿口答應,興奮的躍躍欲試。
獨孤玦看看琳琅,再看看榮兒,不禁有些同情袁倉,這傢伙估計會很長的時間裡都會成爲她們倆戲耍的對象,不過,經由琳琅這麼調教,這個傢伙將來也會長不少心眼,對他倒也不是壞事。
琳琅還煞有介事地讓榮兒和袁倉兩人在門前站好,站在同一水平線上,以示公平,一聲令下,兩人撒腿飛奔。
袁倉預想的是,最多一眨眼功夫就能摸到影壁。
可是,沒想到那影壁看着就在眼前,卻怎麼也隔着一段距離,無論他怎麼加速奔跑,跳起,都是白費力,就是看得見摸不着。
當他氣喘吁吁地喘氣,再擡頭一看,影壁呢?不見了。
而一起出發的榮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袁倉駭然地轉頭,身後哪是大門?是同樣一座大門,大門前方纔是那影壁。
難道是他眼花,沒有辨清方向?
再回頭,看看剛纔奔跑的前方,也是一樣的大門和影壁,琳琅,獨孤玦,馬車,侍衛們,守衛們一個都看不到,擡頭看看天空,青天白日的,連雲彩都沒有一片,四下一片寧靜,透着詭異,他這是見鬼了?
而在門外的琳琅正衝獨孤玦得意地挑眉。
獨孤玦只見袁倉在拼命地跑啊跑,看起來拼盡全力,卻是怎麼也夠不着那影壁,而且茫然四顧,好像看不到他們,心知其中必定有問題,只是這機關陣法實在奇怪,他也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