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劉尚書重新上岸時,已是到了另一側池塘的院中,等在岸邊的男子迅速遞上了薄毯,劉尚書熟門熟路地進了房間,待沐浴更衣後,進了書房,先前遞薄毯的男子已等在一旁。
“大人,急喚屬下前來,不知有何要事?”男子半跪着說道。
劉尚書擡手示意免禮:“今日你這院子,可有異樣?”
“並無異樣。”男子沉聲答道。
“白日裡可有人從池塘中出現?”劉尚書接着追問道。
“這……今日並未發現異常,但平日裡只留三人在此處值守,恐怕無法完全顧及到。”男子猶豫着說道。
劉尚書無奈地嘆了口氣:“罷了,也是我們太過自信,沒有加派人手。今日召你來,主要是商量撤退的事情。”
男子聽聞撤退,震驚地擡起了頭:“大人,如今大事未成,就要撤退嗎?王上可是等着和大人共同打下這大樂江山啊。”
劉尚書猛然起身說道:“我當然知道王上的心願,但此次睿王突然在尚書府中落水,不能不防啊,萬一被大樂皇帝發現了真相,不僅王上的心願難以達成,恐怕北境也要遭遇一場戰事。”
男子沉默了片刻,試探着說道:“或許是大人多心了,只是湊巧了呢?”
劉尚書沉思了一會,說道:“那便試試,是不是我多心了吧。一會趁着夜色,你帶着人到我府上,將一些舊的擺件都搬過來,湊個五六車。這次不要運回北境,混在去蘇南的商隊裡,運往吳越城。每個箱子上,在箱門縫隙的不起眼處,滴上一滴蠟燭油,若有人打開,便能知曉。如此,若真有人跟蹤打探,我們也好及時撤退。”
“是!”男子低頭領命,隨即想起來池塘甬道中的物品,便追問道,“大人,甬道中的那些稀罕物,該如何處理?”
“那些先留着吧,若真的要撤退,只能付之一炬了。”劉尚書惋惜地說道,“另外,書墨我已經試探過了,並非跟我等同心之人,待撤退之時,便都留在大樂吧。”
男子沉聲應道:“是!”
當晚劉尚書主屋就差不多被搬空了,天還沒亮,劉尚書就叫來管家從庫房給添置上,還囑咐不能讓旁人知道,對外只道是換了一批擺件。
丞相府中
小南正跟梓瑜說道:“昨天盯着那處院子的弟子回報說,天黑後來了一批人,警惕性甚高,將周圍都清掃了一遍,是以弟子們不太看得真切,但後半夜的時候,不斷有人從池塘中搬東西出來,今天已經裝了六車,似乎是打算運走。”
梓瑜皺着眉說道:“這睿王剛落水,劉尚書就急着運東西出去,是不是狗急跳牆了?”
小南搖頭道:“今日有人去打探祥雲閣的老闆是否真是睿王,估計是劉尚書的人。睿王去他府上,可以說安排地天衣無縫,既派人去打聽,說明起了疑心,這打探的結果,不知能否打消他的疑慮。”
“會不會,他在試探我們?”梓瑜起身踱步說道,“皇上若確實對他起疑,則此次必定會派人跟蹤,他便可以此爲依據,隨機應變。”
“若起疑,我們該如何應對?”小南問道。
梓瑜細細想了一會,說道:“讓探院弟子遠遠跟着即可,切不可太過靠近,也無須查探箱子裡究竟有什麼,看看他這東西究竟去了哪裡即可。”
“若劉尚書已經起疑,還會運送東西到原來的地方嗎?”小南問道。
“不會。”梓瑜肯定地答道。
“那我們爲何還要跟蹤?”
梓瑜自信地笑着說道:“若沒起疑,則東西就去了該去的地方。若起了疑,則東西就去了他想讓我們誤會的地方,也就是他想嫁禍之人。不管哪一個,對現在的我們來說,都需要知道。”
小南點頭表示瞭然,便出去安排了。
三日後,東西跟着商隊往蘇南出發,一路上,落葉山莊的弟子遠遠跟着,並未讓對方發現。而劉尚書的人也一直未發現有人跟蹤。
“大人,貨物已經到了吳越城,箱子並未被人打開過,接下來該如何?”男子深夜翻牆進入尚書府,向劉尚書稟報道。
“哦?可發現有人跟蹤?”劉尚書追問道。
“並未發現。”男子沉聲稟報道。
“難道真是巧合不成?”劉尚書細細思索了一番,開口說道,“將那六車物品,運入吳越城東南角那個未啓用的據點內,讓你們在吳越城的人,運六車金銀到據點,箱內物品換好之後,將金銀運到蘇南王府,這做戲,可得做全套才行。”
“但從來都是蘇南王給大人送金銀,這大人突然送金銀過去,恐多生事端啊。”男子好言提醒道。
“無妨,告訴蘇南王,此次有三人沒能晉升,是本官辦事不力,聽聞王爺之前因爲大王子的事情心情不佳,特送上薄禮,聊表心意。”劉尚書胸有成竹地說道。
“屬下遵命!”男子隨即便消失於夜幕之中。
劉尚書獨坐在書房裡,心緒不寧地想着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五日後,梓瑜收到了落葉山莊傳來的消息。
“哦?東西都進了蘇南王府,是滿滿六箱的金銀?”梓瑜看着手中飛鴿傳書的字條問道。
“嗯,此乃弟子親眼所見,應該不會錯。只是,東西進城之後,在一個商隊補給點休息了三日,不知是何道理。期間有不少商隊往來補給、休息,人多物雜,是以無法確定這六箱金銀就是當初從京城出發的那六箱。”小南仔細地解釋着。
“蘇南王放心地收下了這些財物?”梓瑜追問道。
“正是。”小南說道。
“看來,這劉尚書無疑是蘇南王的人了。”梓瑜轉頭對小南說道:“將你手上搜集到的證據悉數整理好之後給我,待我明日跟睿王一起進宮跟皇上說明情況,是立即懲辦還是放長線釣大魚,全由皇上定奪。”
梓瑜心中細細想着整個案件的經過,總覺得漏掉了一點什麼,但又覺得自己一路推理下來,都合情合理,找不出什麼錯處。
次日上午,梓瑜和王若知到了御書房,跟皇帝彙報調查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