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別莊附近的一座宅子裡
“老大!二王子遞出來的葉子已經找到了。”一個黑衣男子恭敬地呈上了一片梧桐葉。男子口中的“老大”,正是蘇南王的暗衛長——蘇一。
蘇一一臉輕鬆地起身,拿過葉子仔細看着。這越看,眉頭就皺得越深。
“蘇二,你來看看,這是考試的題目嗎?”蘇一轉身招呼蘇二過來看看。
蘇二看了一會,吞吞吐吐地說道:“像倒是挺像題目的,只是,不像是科舉考試的題目,倒像是……選拔廚子的考試。”
蘇一盯着梧桐葉,皺眉思索着。他也覺得,這考題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之前護送那些考生進京的時候,聽他們說起過歷年的考題,都是一些他聽不太懂的大道理,但手中的這道,就算他從來沒讀過書,也能作答。
“可還有其他樹葉漂出來?”蘇一沉聲問道。
剛纔送樹葉的黑衣人恭敬地答道:“回老大,已經把所有樹葉都撈出來了,只有這片上面寫着字。”
“蘇二,先將題目謄抄一份,給那些考生送去吧,就說,是王爺前幾日夢到的題,特意飛鴿傳書過來,讓他們務必要重視。”蘇一淡然地吩咐道。
蘇二接過葉子,飛快地離開了。
“二王子,你究竟是不是要幫王爺呢。”蘇一喃喃自語道。隨即,忽然想起了什麼,朗聲吩咐道:“將試題謄抄一份,飛鴿傳書給王爺。”
黑衣人領命而去。
三日後,文德帝派人來接王若知回京,恩科開考在即,作爲副主考的睿王爺肯定是不能缺席的。
隨着王若知的離開,對別莊的封鎖也同步解除了,衛三和小南便假扮華大夫的徒弟,跟着展風去了東萊。
“唉,我還沒玩夠呢,就得回去幹活了。”王若知噘着嘴,不滿地說道。
“等這次恩科的事情結束了,再過來玩唄。不知道今年冬天會不會下雪,聽說在雪中泡溫泉,別有一番風味呢!”梓瑜滿臉憧憬地說道,心中卻暗自感嘆,幸虧自己的遮掩工作做得好,王若知居然始終沒發現皇帝爲了防止泄題,將別莊封鎖了起來。
“那等下雪了,咱們再來吧。”王若知一臉寵溺地說道。
“不過,此次科舉,你作爲副主考,在考生們面前還是要端着架子才行。”梓瑜不放心地囑咐道。
“副主考應該做些什麼?”王若知抱着梓瑜問道。
“到時候有主考官在,他會告訴你該幹什麼的,你只需不多說、不多做,就可以了。”梓瑜想着自家老爹是主考官,應該不用擔心。
“那怎麼行呢,皇帝哥哥說,在岳丈面前,還是要好好表現的,凡事最好積極主動一些,這樣能給岳丈留個好印象。”王若知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話,應該是在咱們成親之前跟你說的吧?”梓瑜十分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皇帝哥哥說這是必勝的秘訣,千百年來沒有變過,難道只過了幾個月,就變了?”王若知不敢置信地說道。
梓瑜不知該怎麼解釋,只得另闢蹊徑地解釋道:“沒變沒變,只是,到了官場上,你跟我爹就是上下級的關係,他不是你的岳丈,而是朱丞相,明白了麼?”
“所以不需要積極主動了?”王若知懵懂地問道。
“嗯,但凡穿着官服的時候,都不用積極主動,只需要恪守爲官的規矩就好了。”梓瑜言簡意賅地解釋道。
王若知認真地點了點頭,表示已經懂了。
待一行人回到京城,禁軍早已候在了城門口,直接將王若知接去了麗寧宮。
兩日後,通過推薦赴考的考生,熙熙攘攘地進了貢院。
因着這是隻有通過推薦方式獲得考試資格的考生才需參加的資格考試,目的是爲了將一些實在不入流的考生提前篩選掉,是以考試相對比較簡單,一共只有三道題,以半天爲期,到了中午就收捲了。待衆考生走出考場時,紛紛仰天哀嚎。
“這都是些什麼題目,感覺自己這幾十年的書都白讀了!”一箇中年男子捶胸頓足地說道。
“這些題,真是匪夷所思啊!只怪我生在富庶之家,從來不知道窮是什麼滋味,也不知道沒錢還要去賭博,該怎麼辦。”一個衣飾華麗的青年搖着頭說道。
……
此時,微服出巡的文德帝,正混在人羣中聽着考生們的反饋,一旁的孫尚書見皇帝的表情陰晴不定,趕忙出言勸慰道:“睿王殿下果然是奇才啊!這考試,考的就是綜合素質和應變能力,只有在全無準備的情況下,才能看出一個人的水平。這次的考題,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也就不存在壓中題目的可能性了,這樣的考試,才足夠公平啊。”
皇帝一想有理,緊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嘴上卻嗔怪道:“哼!你們不用替他說好話!他有幾斤幾兩,朕還不清楚麼!”
皇帝見考生都散地差不多了,便回身上了轎子,起轎時還不忘囑咐道:“讓翰林院那些學士們快些趕去麗寧宮閱卷,卷子不多,至多兩個時辰應該就能批完,將落榜的卷子交丞相過目確認即可。”
孫尚書恭敬地應下了。
及至黃昏,貢院門口貼出了大紅榜,將通過資格考試的人一一寫了上去。雖然題目出得不怎麼樣,但閱卷人的水平都是上等,還是可以通過答題來準確判斷考生水平的,是以落榜的考生大都沒有多說什麼,默默回去收拾行李,準備返鄉。
第二日一早,天剛矇矇亮,王若知就在禁軍的護衛下,押送着考卷從麗寧宮到了貢院。因着這次考試人數衆多,臨近中午,纔將所有考生確認完畢,開始考試。
“朱丞相,這考試期間,頓頓都只能吃這些素菜麼?”王若知看着碗裡的青菜蘿蔔,不禁有些發愁。
“明日中午,應該還是能吃上肉的,畢竟考生這麼多,伙食費也是一筆很大的開銷啊,現在國庫不充盈,能省則省啊。”朱丞相安慰了女婿幾句後,便惆悵地盯着手裡的饅頭,心中默唸道:這是紅燒肉、這是紅燒肉、這是紅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