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煜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發:“傻瓜。”
他的寵溺,他的溫柔,他的體貼,更是讓她心如針扎,她只覺得鼻子更酸,淚水氾濫。這下倒好,他不會哄人,手忙腳亂,清秋見他笨手笨腳,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
夜裡,似乎不太平靜。
歐陽煜睜開眼眸,鷹眸閃現着銳利的光芒,外面窸窸窣窣,看來他們是被盯上了,窗紙被戳破,迷煙順着竹管飄進房間,歐陽煜斂着劍眉,一手拿過長劍,一手捂住口鼻,清秋已經鑽在絲被中,他悄然起身,隱在屏風後面。
過了許久,外面的人確定他們已經被迷昏,這才推開門來,其中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帶着三名男子大搖大擺的進來,“把他們的包袱都帶走!”
尖嘴猴腮的男子猥瑣笑道:“那個娘們似乎長得不錯,兄弟們,不如我們把她帶回去好好樂呵樂呵吧!”說話間,手已經去掀開帷幔,只聽那名男子一聲哀嚎,一截血淋漓的手臂躺在地上,“啊——老子的胳膊,老子的胳膊……”他臉上被濺溼了零星的血跡,五官痛苦的扭曲成一團,待他看到面前一個渾身散發着寒意的男子時,心一個猛烈的顫抖。他斂着眉,抿脣犀利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中的殺氣太重!似乎下妙就會讓人粉身碎骨,他不但不求饒,反而氣焰囂張:“兄弟們,他砍斷老子的右手!老子要廢掉他雙手!給我上!”
歐陽煜不怒自威,他眯着眼瞳,流着血跡的長劍往猥瑣男脖上一駕:“說,誰派你來的!”
那男子嚇得面色發青,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窩囊道:“大俠饒命啊,小的不過是想圖個錢財!”
他一聲冷笑,冰凍三尺,長劍只輕輕一劃,那男子聲嘶力竭的哀嚎起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滾!帶着你們的老大滾得遠遠的,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二名手下急忙顫顫巍巍的扶着那瞎眼斷臂的男子往外飛也似的跑走。
“站住!”歐陽煜長劍指着另外一名男子,“你,把這具斷臂帶走!”……
空氣中散發着血腥味,清秋看到血就想吐,他便另外安排了一間房間。夜長夢多,清秋睡得極其不安寧,夢話連連。
——不……王爺,快跑!——
——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師傅——
——我沒有動情,沒有!——
歐陽煜眉宇間褶皺深刻了起來,清兒到底有什麼事情瞞着他,她在害怕什麼?!額頭上冷汗涔涔,他拍拍清秋的臉頰:“清兒,醒醒,醒醒。”
“師傅,你不愛我,不愛我呵……”
歐陽煜一震,師傅,愛?他如雷遭擊,只覺得有雙利爪不斷的撕扯着身上的血肉!額角青筋突跳,他咬緊鋼牙,勸慰着自己,她只是在做夢,在做夢,這不會是真的,不會的!!!
可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他閉着雙眸,像是在隱忍着什麼,渾身都顫抖起來。
“不——”清秋一聲驚喊,從夢靨中驚醒過來,歐陽煜也正在此時睜開眼睛,四目相對,他看到她滿眼驚慌,她看到他滿眼痛苦。
“相公!”清秋撲到他懷裡大聲的哭泣起來:“我剛纔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嗚嗚……”
他輕拍着她的脊背:“不怕不怕,那只是夢,只是夢。”他亦安慰着自己。
清秋忙不迭的點頭:“可能是今天見血了,所以纔會做夢的。”
他心裡隱隱不安起來,解釋就是掩飾,她無需解釋什麼的,不是麼?
拉開她的身體,斂眸看着她:“清兒你是不是有事瞞着爲夫?”
清秋忙不迭的搖頭,心虛道:“沒有!”
爲什麼她說得越肯定,他就越不相信?一個深深的呼吸:“清兒,本王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欺騙和背叛。”
清秋受傷的推開他:“你不信我?!”
她受傷的眸狠狠的戳傷了他的心,是啊,他怎能不信她,他怎會懷疑她?皺着劍眉,欲言又止。
清秋心酸,氣極道:“既然如此,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歐陽煜握緊拳頭,他的驕傲在作祟,絕不輕易認錯,匆匆拿過衣服穿上:“你可不要後悔!”
緊接着只聽房門“啪”的一聲,他消失在沉寂夜色中,清秋只覺得自己的心痛得痙攣,他棄她而去,他拋棄她,他拋棄她!
憤怒過後接着就是不安,清秋蹙着眉頭,苦思冥想,是不是在夢中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猶記得方纔她醒來的時候,他滿眼痛苦!清秋緊緊的抓緊錦被,哀傷從眼眸中流露,她顫着聲音自言自語道:“王爺,清兒好像真的愛上你了。”只要想到他離開她,只要想到他拋棄她,心猶如鞭抽,她揪緊着衣襟,心臟猛烈的絞痛,收縮,撕扯……一張小臉慘白如雪,淚流不止,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那麼多的眼淚,擦也擦不完。
他霸道的,溫柔的,生氣的,高興的模樣像是烙印一般刻在心上,可是每一種表情都像殘酷的刑法一樣折磨着她,因爲他不要她了,不要她了……
心痛得縮成一團,無邊無際的黑暗席捲而來,清秋只覺得眼前一黑,暈厥過去。窗外的月光穿透雲層灑在房間內,地上鋪滿着銀輝,斑駁的樹影投射在窗櫺上,只覺得詭異。
門悄無聲息的被推開,一道頎長的身影跨步進來,他斂着劍眉,喉結滾動,內心像是在掙扎什麼,緩緩踱步過去,月光映射在她發白掛着淚痕的臉,他只覺心中一痛,伸手替她拭去殘餘的淚痕,女子蝶翼般的長睫盈着淚珠,溼潤的貼在眼皮上,他指腹婆娑着她的臉頰,黑色瞳眸中蘊含着憐惜,疼愛,和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