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154,他不是沒有溫柔,不過只是,不夠明顯,難以覺察……
蘇子淺怔住。し
溫熱的液體,自眼眶中流過臉頰,穆靜凝着蘇子淺,喃喃再道了一遍。
“公子,我想逃避了……鱟”
一連幾件事情打擊下來,她已經負荷不了了襤。
東陵流素,那個最該死的人,沒死!
即便他將毒素,全部逼於腿腳之間,導致癱瘓,卻經過治療,已經開始能夠站起。
惡人沒有遭到報應,她恨。
那個惡人,竟將那個她一刀下去的女子,給硬生生的,救活了,她更恨。
可她最恨的是,聽到這個消息,她的一顆心,居然不可控制的疼痛起來,像是被什麼揪着一般。
多麼的可笑……
事到如今,她竟然還愛着那個挨千刀的惡人……
似是再也忍受不住,穆靜第一次碰觸蘇子淺。
她緊緊的抱住蘇子淺,如同抱着自己的親人一般,在她耳邊訴說自己的心事。
“公子,男人都有兩面,一面對你溫柔備至,一面對你虛與委蛇。
他們,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惜自己的感情,當作賭注,爲了達到目的,他們甚至還可以營造出,你是他唯一的假象!
他們是世間,最厲害最出色的戲子,他們是毒蛇,他們是斷腸情毒,一旦服用,寸寸俱裂,任誰,也回天乏術……”
蘇子淺微微垂了眼眸,視線落在穆靜精緻的紅衣之上,任穆靜擁着,沉默不語。
穆靜的聲音,忽就弱了下來,像是無力掙扎,“原以爲,我再次見到那個人,會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剛開始也確實是如此,可……
可笑的是,在聽到……他將他心上人救活之時,我忽然,忽然沒有辦法再靠近他一步,覺得,與他共在一個屋檐下,是那麼的難受,殺他都是奢侈多餘,此生此世,只想他滾的遠遠的,不要再出現我面前……
公子,我變壞了,是不是?不過一年時光,我竟連誅族仇人,都下不了手了,是不是……變壞了軟弱了?!” шшш▪ttκan▪¢o
緩緩擡手,覆在穆靜的背後,輕輕的拍了拍,蘇子淺道:
“你太累了,不如先休息罷……”
穆靜放開蘇子淺,退出她的懷中,她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蘇子淺,不想放過蘇子淺的任何一絲表情。
她問:“公子……若是有人背叛了你,且那人與你,曾是最熟悉的,你……當如何?”
她當如何……
蘇子淺收緊了自己的手,黝黑的深眸,一瞬間變得暗晦,“我會殺了背叛者,絕不留情。”
一如當初,她的姐姐……
背叛者,應當要,爲自己的行爲,付出相應的代價,這……
才合乎情理!
穆靜的臉色蒼白了些許,明媚的眼眸望着蘇子淺,脣角緩緩扯起一抹笑。
“黑心肝就是黑心肝……”
果真……絕情。
蘇子淺微微眯了眯眼睛,穆靜卻是坐下,將腦袋倚靠在椅子上,兩眼望着窗外。
該是靜一靜的時候了……
亦是,該下決心的時候了……
……
…………
兩朝會晤已至尾聲,皇宮大殿中,觥籌交錯。
踐行宴,在萬衆矚目中,已然拉開序幕。
依舊是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客套……
有歌姬,水袖輕揚,搖動水蛇腰,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
君寒坐在梅花木椅上,輕靠着椅背,十指交握在身前。
他的目光懶散,似凝在某一處,卻又沒有焦距,誰也不知,他到底在看些什麼……
此時有大臣獻言,預祝東陵流素回晨希,一切安好之類的話語。
蘇子淺定眸望去,只見蘇丞相立在中央,微微俯首着。
也許,在大臣眼中,
蘇丞相不過是儘自己的職責,但落在蘇子淺眼裡,卻是別有居心。
兩朝交好,對然起的天子而言,固然是好,可對一個有野心的大臣而言,卻是未必……
是以,自己是一個有斷袖之癖的朝臣,加之與七王爺君寒的互動,讓東陵流素看了不少笑話。
而他身爲自己的父親,並沒有爲然起的顏面着想,多加阻止,而是任由自己胡來,其心思……
眼下,到底是明面上的事情,蘇丞相自己是不會做的太過,免得落人話柄。
眸色微閃,蘇子淺的思緒霎那間千迴百轉。
恰在此時,身側的俊美少年,突然開口,問了她一句:
“蘇城主的大哥,被流放了?”
收回目光,蘇子淺看向君寒,道:“是,江左副使,先是流放,而後纔是牢獄之災。”
今日,是蘇池被流放的日子,難爲君寒這個絲毫不關心朝政動靜的人,知曉此事……
先有玷污太尉之女惡行,後有栽贓嫁禍的罪行,蘇池即便不是死罪,可朝臣犯法,罪加一等,怎麼着,亦不會是如此輕的刑罰……
君寒懶懶的道:“蘇城主,看起來,倒是不怎麼傷心……”
需要傷心麼……
蘇池,是她一手送進大牢的,何來傷心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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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淺搖了搖頭,算作回答。
君寒瞧了蘇子淺一眼,深邃的黑眸中,滑過一絲異樣的情緒,“本王是指,蘇丞相對你大哥的相助……”
蘇池是真真正正的犯下了罪行,卻又蘇丞相相幫。
且不論,一年前的蘇子淺,沒有蘇丞相相助,而今,但凡蘇子淺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哪怕是生死攸關,他也未曾見蘇丞相出手相助過……
這麼區別的待遇……
難道蘇子淺他,不寒心,不傷心麼……
看着君寒,蘇子淺她忽然不懂,君寒所問,可以試探她什麼?!
可……
依着兩人相互防備的關係,她着實不想,將君寒所問,視爲關懷。
眸色閃爍,蘇子淺道:“下官,不會傷心。”
因爲――蘇丞相他,還不夠格!
君寒定定的注視了她半晌,忽而低低的笑出聲來,“還真是,冷情……”
之於蘇丞相,蘇子淺與他什麼關係也沒有,若非要牽出一個關係來,便只有房東與租客的關係……
是以,不論蘇丞相待她如何,她都是沒有理由去傷心,去難過的。
可,放在旁人的眼中,蘇子淺,就是一個不受重視的嫡子,無法得到自己父親的疼愛……
一個這般生活的嫡子,卻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自暴自棄,絲毫不將蘇丞相的態度,放在眼裡心裡……
君寒會說她冷情,也無可厚非……
蘇子淺輕輕地眨了眨眼睛,沉默着,沒有接話。
君寒卻是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緊緊地,扣在他的大掌中。
對於君寒突來的動作,蘇子淺心下一驚,忙將自己的手從中抽出,只是……
君寒是存了心思的,不容她掙脫開,任由着蘇子淺怎般動作,就是沒有鬆開的趨勢。
蘇子淺擡起眼睛,幽深沉寂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君寒,只見君寒的視線落在她的面容之上,脣角勾着一抹笑。
“既然蘇城主冷情,手也冰冷,那本王倒要看看,本王能否將蘇城主的手,暖和……”
他的力道,強勢而溫柔,不會弄疼了她,卻也讓她無法從中掙脫開來。
眼中之人,眉眼如畫,雖然,他的行爲舉止……強硬霸道的讓人憎恨,但……
越是相處,越是心悸……
他不是沒有溫柔,不過只是,不夠明顯,難以覺察……
似是逃避般,蘇子淺突兀的收回視線,將眸光落在自己被君寒緊握住的手上。
她修煉的心法,是至陰至寒的,手腳,一年
四季,皆是冰冷。
若她不廢棄武功,憑君寒的人體暖爐,是不可能讓她暖和的……
不過……蘇子淺不會真的認爲,七王爺君寒所說,要幫她暖和之事,沒有目的,純屬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