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步步逼嫁 136.136,主子您不覺得,您對蘇城主,已開始有了容忍之意麼
大殿內,風潮暗涌,陰惻惻的氣氛,壓抑的令人難受。
蘇子淺垂下眼簾,她不是不知道君寒的事,是老皇帝的禁忌。
只是……都走到這般地步,她亦別無他法瞬。
如果君寒願意讓她接觸,君寒定然會發病,那時她便可趁機挾持君寒,逃離皇宮。
雖然後果極爲嚴重,可眼下……她顧不了那麼多了魷!
要她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處死,到無可挽救的地步,她倒不如賭上一賭,博上一博,指不定……
會有出路……
千易蹙眉。
君寒脣角的笑意微滯,卻是稍縱即逝,沒有人發現他剛剛那一瞬的變化。
短暫沉默,老皇帝道:“若是老七同意的話,蘇愛卿可以一試,但若是蘇愛卿真是女兒之身的話,朕,決不輕饒!”
蘇子淺垂眸,“微臣明白。”
她望向君寒,沉黑的眼眸裡隱着不明的情緒,她提步,一步一步的,走向君寒。
七王爺君寒,若是你應了我,不論結果如何,之於你我之間的一切恩恩怨怨,就此一筆勾銷,從此,你我兩不相欠!
蘇子淺在君寒面前站定,她垂下眼眸看他,嘴角翕動,“王爺……”
漆黑深邃的眼眸凝着蘇子淺,倚在紅木椅上的君寒懶懶的笑了笑,“本王憑什麼幫你?”
是啊……
憑什麼……
站在君寒的立場上想,他不能碰女子,若是因旁人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隨意求他幫忙,他因此受了傷,那他受的這份罪,誰來負責……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以往她就算不是與君寒一個河面上的人,君寒亦不曾如此直白的拒絕她過……
蘇子淺幽深的眼眸微微閃爍了一下,隨即她勾脣微笑。
“若是下官說,下官可以允諾王爺一件事情,王爺會不會幫下官?”
君寒倪了蘇子淺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將手伸到半空,卻再也沒有下一個動作。
他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衆人的心不知爲何就提了上去,他們緊緊地盯着蘇子淺的動作,只見蘇子淺眸色沉寂,亦是緩緩擡手,伸到了半空中。
一點一點的,接近。
下意識的屏息凝神,衆人直直的盯着蘇子淺,將那雙嬌小的可以稱作女子的手,放在了君寒的手中,兩人,掌心相貼。
瞬間,入手的冰冷,讓君寒的眼眸微深。
四周一片沉寂,安靜的彷彿能聽見細針掉落地面的聲音。
一秒,兩秒……
久久的,意料之中的情形沒有出現,君寒的手,白皙依舊。
一直準備着動手的蘇子淺,卻是驚詫的微微睜大了眼瞳,她猛地擡眸看向君寒。
卻見君寒有些皺着眉頭,大手一緊,他將她整個人拉入懷中,蘇子淺毫無防備的落入一個溫暖堅硬的懷抱中。
千易的眉頭更是緊了緊。
蘇子淺蹙了一下眉頭,君寒卻用手撫上了她白皙的臉頰,自額際,滑落到精緻的下巴。
期間……他的手,卻沒有絲毫改變。
心,驀然一沉,之前的懷疑,在此時此刻,瞬間化爲灰燼。
靜寂的大殿,漸漸起了嘈雜之聲。
蘇染樂搖着頭,不敢置信的道:“不可能,怎麼可能……”
她忽然一個轉眸,死死的瞪着同樣目瞪口呆的樂文,“你不是說你看了他的身子麼,你不是萬分確定他是女子麼,爲什麼七王爺會沒有反應,難不成你在騙我?!”
樂文咬着脣,慌亂的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蘇大人,明明就是女兒身啊……”
若是男兒身,怎麼會比女兒家還要嬌美三分?
男子的長相,是有嬌柔的不錯,可是……
她樂文卻從未見過,亦從未聽過,有男人可以嬌美成如同花一般!
因着剛剛蘇子淺是站着的,
而君寒卻是坐着的,如今被君寒一把拉入懷中,蘇子淺只能順勢一轉,整個人坐在了君寒的腿上。
這姿勢……
曖‐昧的讓衆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縱使自己也有千百種不明,但在君寒的手撫上她的臉頰的時候,蘇子淺的身子,還是下意識的僵住了。
自她的那個方向,她能夠清楚的望見君寒眸裡的神色。
那是一種帶着不能苟同的,染着質疑卻偏生又複雜的眼神。
在君寒確定自己的手沒有任何變化後,蘇子淺明顯的瞧見君寒那幽深的眼眸裡滑過一抹深沉,隨後她的身子被君寒推了出去。
蘇子淺順勢站起,莫名的看了君寒一眼後,轉身,她對老皇帝道:
“回稟皇上,七王爺沒有任何的反應,微臣爲男兒身的事實得以證明,還請皇上,將誣衊微臣的人,加以處置!”
蘇染樂大力搖着頭,是大哥說,此事得到過證實,她纔敢當衆指責蘇子淺爲女兒身的。
如今大哥不在身邊,而蘇子淺碰了君寒卻又……
樂文亦是不敢置信,兩人隨着蘇子淺的話,臉上的驚慌之色越來越重。
眼看老皇帝有開口之意,情急之下,樂文眼眸一轉,竟開口道:“也許七王爺不能碰觸女子的事情是假的呢,又或者,七王爺的病好了呢?
時隔多年,王爺的病好了亦是說不準的,蘇大人只是微微碰了一下王爺,就算是證明了自己的身份,會不會太過輕率了?!”
此話落下,蘇染樂像是病急亂投醫一般,跟着附和,“倘若七王爺不能碰觸女子的病好了,那蘇城主就不算是在證明自己的身份!”
執迷不悟……
蘇子淺眼眸一凜,轉眸望向蘇染樂,淡淡道:“聽五小姐這口氣,倒是仍在質疑本官的身份,若是你不信,你倒可以自己試試,看看你碰王爺一下,王爺會不會有什麼反應?”
七王爺哪裡是誰都可以近身的,不要命了……
香貴妃當下就要出口阻止,蘇染樂卻先她一步開口:“王爺,您可否讓臣女一試?”
愚蠢!
香貴妃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小小臣女,休要在王爺面前放肆,七王爺乃萬金之軀,豈是你可以隨意碰觸的?”
老皇帝聽蘇染樂說的那‘病好了’三個字眼而有些動容,他一雙老眼望向自己的孩兒,多希望他與生俱來的病,是真的好了……
若是蘇丞相的女兒要試上一試,他是沒有意見的。
凡是蘇丞相的人,能夠處理掉的,就要處理掉。
故而,他高坐在龍椅上,沉默的看着這一場屬於相府內部的爭鬥。
皇后笑道:“妹妹這話有些過了,本宮看老七並不排斥相府小姐的請求,妹妹又何必大動干戈呢?”
香貴妃回道:“有些人,本就該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能逾越了自己的本分,難道姐姐認爲妹妹說的話,錯了?”
皇后這是要將自己的妹妹推進火坑,她豈有不知之理?!
一如四年前,那場驚了天下的後宮之變的當日,她親眼看見有一女子趁七王爺君寒不備,強行拉住他的手。
只是一剎那的事情,那名女子便香消玉殞,要知……那日,當今天子就在現場,亦要知……那名女子的身份,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
就是那般情況下,君寒都敢毫無顧忌的出手殺人,他該有多麼的狂妄放肆目中無人!
皇后笑了笑,沒再搭話。
君寒收回自己的手,瞥向蘇子淺,蘇子淺卻側過了身子,躲避了他的目光。
脣角微勾,君寒眸光落在蘇染樂身上,懶懶散散的,他道:“你要想清楚,接觸本王的代價,是什麼……”
七王爺君寒手段殘忍,嗜血成性,剛剛是形勢所逼她下意識的開口請求,如今正面的對上,蘇染樂只覺得自己的雙腿忍不住要打顫。
眼中隱隱生了退縮之意,但蘇子淺豈會容她退縮,這個女子三番兩次的要置她於死地,她若是心地善良放她一馬,她就不是蘇子淺!
蘇子淺道
:“五小姐不是言辭鑿鑿說本官是女兒之身麼,本官與王爺肌膚相親,而王爺並無大礙,可五小姐你卻說這是王爺病好了,那麼……
如今若是五小姐不敢以五小姐真真正正女子的身份試上一試的話,那日後……五小姐皆不可在本官,在衆人面前誣衊本官不是男兒身,否則,莫怪本官不留情面!”
不敢?!
蘇染樂最是要臉面的人,剛剛蘇子淺身份未定,她都敢向七王爺君寒請求,而自己,會比不上眼前這個前半輩子活的豬狗不如的野小子,哦不,臭丫頭?!
有些時候,衝動是魔鬼並不是說着讓人笑笑的,因爲……有時候,衝動真的可以毀了一個人的一生。
想也沒想的,蘇染樂站起身來,比起蘇子淺和君寒這兩個同流合污的人,她更相信自己的大哥所說。
蘇子淺和君寒兩人早就被人傳出一些不好聽的流言,指不定七王爺君寒只是在虛張聲勢,想幫蘇子淺逃過一劫也不是不可能的。
邁着蓮花步,蘇染樂走到蘇子淺的身邊,瞪着蘇子淺的眼睛就是一片廝殺,彷彿光用眼神就能將蘇子淺殺死一般。
蘇子淺輕輕的眨了一下眼眸,目光淡淡,她側移了身子,頓時,七王爺君寒的身子出現在蘇染樂的瞳孔之中。
一對上那雙微微眯起的眼瞳,蘇染樂只覺得渾身毛骨悚然,又立即低下頭去。
有些人做事不計後果,蘇染樂大抵就是這樣的人。
到底是被孃親保護的太好了,也罷,事已至此,她已不能說些什麼話來挽回眼下這局面了。
香貴妃心下嘆了一口氣,撫了撫日益變大的腹部,憂心傷腦。
硬着頭皮,蘇染樂乖巧的如同貓兒一般,細聲道:“王爺,臣女失禮了。”
千易終於是不滿的想要阻止,君寒卻勾着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手指微舉制止了千易。
與蘇子淺不同的是,君寒只伸出了一根手指,蘇染樂死死的咬着脣,將自己如玉的手遞了過去。
龍袖之下的雙手緩緩地收緊,老皇帝的眸子縮了一縮,深邃的老眼靜靜的看着蘇染樂的那隻手和君寒的手指相觸。
皇后似是察覺到什麼,瞟了一眼老皇帝變化不大的神色,美眸之中,有冷意泛起。
期待……
期待什麼……
二十一年了,皇上你還對他有所期待,不曾放棄,當真是一個好偉大的父皇啊……
可本宮的老九呢……
你可知,你有多久沒見過他了……
想他麼,念他麼,怕是,不曾罷……
皇后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意,染着豆蔻的指甲泛起白色,隨即恢復如常,她靜靜的,望着君寒那邊的動靜。
當兩人指尖剛剛觸及的時候,蘇子淺清清楚楚的看見,君寒那白皙的手指,只在瞬間便紅了起來。
蘇染樂立即倒吸了一口冷氣,下一刻,她卻被君寒大手一揮,身子猶如斷線的風箏,無法控制的撞在了柱子上,霎時,頭破血流,蘇染樂暈死過去。
香貴妃花容失色,“喊太醫,快喊太醫……”
千易盯着君寒的手指,眼神凌厲,“主子……”
君寒俊美的容顏沒有多少情緒,自手指上那抹紅色移開視線,他擡起眼簾,看向蘇子淺,道:
“不知蘇城主,可滿意這種結果?”
蘇子淺微愣,君寒卻是站直了身子,欺身而近。
他緊緊地盯着蘇子淺的眼睛,眸中似是有什麼異樣的情緒被他深深的壓抑着,“本王出手沒個輕重,蘇城主怕是最喜歡本王這種人了罷……”
脣角翕動,蘇子淺凝着君寒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君寒的脣角勾起了一個陰戾的笑容,隨即又斂下,恢復了昔日的慵懶傲慢。
沒再看蘇子淺一眼,君寒擡起步子,緩緩地出了大殿。
老皇帝斂起眸中神色,對君寒的離去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頗有深意的瞥了一眼蘇子淺,道:
“蘇愛卿身份遭到質疑一事,朕還蘇愛卿一個
清白,從今往後,若是還有誰敢隨意誣衊朕的蘇愛卿,朕……先廢了他一條胳膊,蘇愛卿,如此可好?”
收斂了情緒,蘇子淺眸光微閃跪在地上,她拱手道:“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
出了大殿,千易驚覺自家主子的情緒不太對,忙道:
“主子,可是惱怒那不識擡舉的相府五小姐?屬下可以立即將她除去。”
君寒神色淡漠,雙手悠然的負在身後,“不必。”
他出的手,怎麼可能會讓那個女人好過,又何須旁人動手爲他出氣……
千易腳步微滯,隨即問道:“那王爺在惱什麼,屬下願爲主子分憂解勞。”
聞言,君寒停下腳步。
惱什麼……
有麼……
他在惱什麼……
千易走到君寒的身前,躬身道:“主子若是惱怒蘇城主擅作主張,利用主子對付相府五小姐一事,屬下亦可將蘇城主除去,還請主子莫要動怒。”
君寒陡然眯起了眼眸,“你說,本王在惱那個膽大包天不知死活的小子?”
千易擡眼,四目相對,有着濃濃的深意流轉而過,“主子……若是此次是世子利用主子,不知主子會用什麼懲罰回贈給世子?”
“他還沒有這個資格……”君寒脣邊的話驀然頓住,卻又在下一瞬接上,“你想說什麼?”
“主子,難道您不覺得,您對蘇城主,已開始有了容忍之意麼?”
君寒深邃的眸中漸漸地升騰起詭異的暗色,“有些事情,不一定要靠交易才能長久,有時候,錢債易還,情債難償。
蘇子淺是個好料子,若是他欠了本王的人情債,本王想要將他收爲己用,豈不是加快了速度?”
可主子您確定,你所作的這一切,真的是……想將蘇城主收爲己用麼?
而不是……在逃避一些,您該正視的問題麼?
沒再說話,千易斂了眉目,只留下眼底那凜冽的寒光在閃爍着殺意。
蘇城主,你莫要怪千易,爲了主子,千易……真的不能留你!亦真的,留不得你!
……
…………
君寒一走,老皇帝亦跟着離去。
只因福公公來報,太子和蘇丞相,引着晨希國的六王爺入了皇宮。
今夜的宮宴,要開始了。
蘇子淺亦步亦趨的跟在衆位大臣身後,思緒翻飛,腦海中,總是不斷的想起,君寒碰觸到蘇染樂的手的那一刻。
那一刻他的手……幾乎是立即起了反應,她想,若是蘇染樂的手指多停留片刻,那抹紅斑,會一直沿着君寒的手,蔓延到他的全身。
可是……
蘇子淺的步子微微停滯了會,可是她呢……
爲何她碰觸了君寒,君寒卻沒有任何反應……
若不是她每天沐浴更衣,每天都看着自己的身體,經過此次事件,她怕是都要有‘自己真的是一個男子’的想法了……
踏進大殿,蘇子淺的視線掃了一週,卻沒有見着君寒的身影。
黑眸閃了閃,蘇子淺垂下眼簾,聰明如她,怎麼可能聽不出君寒對她說的那兩句話……
他在諷刺她,拿他當了槍使,他的確沒有說錯,要除了蘇染樂不難,只是她不僅想要除了她,還想要她身敗名裂。
那時便是最好的機會,所以,她便出口相諷,料定蘇染樂那性子會忍不住跟她對着幹。
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原以爲當時君寒嘴上沒有開口向她索要代價,等除了蘇染樂之後,他纔會向她提條件,卻不料……會是另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