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你稍後(已 )
【三十二】
近日天氣轉涼,雖偶爾還有點夏日的餘韻,但李焱今年卻提早從夏日的單衫換上了秋衣,他最近老白着一張臉,又畏冷,太醫過來說他氣血不足,吃了許多藥來慢慢調理,這幾天楊衍書一直沒有來過,他心中疑惑,卻也不好出宮去找。
今夜他喝了藥,楊衍書終於來了,兩個人都是慘白的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噗嗤一聲都笑了。
李焱先道:“你這樣好難看。”一張臉,青白的顏色,一點都不歡喜;還是喜歡他膚若凝脂,面色紅潤的模樣。
楊衍書摸了摸自己的臉,笑了,又摸着他的嘴脣反問;“你又比我好多少?”
兩個人彼此嘲笑一番,楊衍書踩道:“李焱,我要回一趟梧桐城,然後再回來。”
李焱道:“回去做什麼?”
“這裡人太多,氣息也雜亂,好不容易得了情花,湊齊兩個人的血脈,爲了妥當些,我要帶情花回我那裡去。”
“唔……”
“怎麼?”
“沒什麼。”
其實李焱心裡還覺得怪怪的,他以前抱過弟弟,也見過皇室親族中那些稚子,嬌小,柔軟的身體,抱在懷裡,抓他的衣襟,很有趣,也極怕一個動作不小心便碰壞了他,當真比捧着瓷娃娃還要小心些。
可是從來沒想過,以後會有一個孩子,是他跟喜歡的人所有的,身上流淌着他們的血液,會用儂軟的聲音叫他一聲“爹”。
從前喜歡楊靛的時候,看清了將來不過是娶個門當戶對的女子,成他的王妃,然後養育子女,不過如此罷了;這樣的人生算不得不好,卻也未能讓人悸動,只不過跟世間衆人一樣,庸庸碌碌,平平淡淡的,一輩子就過去了。
可是現在,他遇到了楊衍書,一切都不一樣了。
李焱握着楊衍書的手,問:“那什麼時候回來?”
“等一切妥當了,我就回來。”楊衍書回答。
“呵,那是多久?”
“不會很久。”
“哦,你想好了,孩子叫什麼名字麼?”
楊衍書道:“嗯,我想過了,叫任音好了,”說着拉過李焱的手在他手心上寫那兩個字:“任性的任,音色的音。”還是不要告訴李焱,這兩個字是把閉着眼睛翻千字文翻出來的。
“李任音啊?”這名兒有點……奇怪,李焱覺得太拗口。
楊衍書把眼一斜:“楊任音纔對。”
“咦……”
見李焱拖長了聲調,楊衍書順勢滑進他懷裡:“楊任音纔好聽啊,這次先讓了我吧。”
李焱身上沒力氣,被他一靠,自己也歪倒在牀上,他道:“那幹嘛要叫任音啊?我們家下個字輩,該是吉了……”
“哼,我找了個風水先生問過了,這個孩子姓李的話,將來會很倒黴的——”說完了這句爲了加強可信度,楊衍書又道:“就像你一樣倒黴。”
被這話噎得差些沒喘上氣來,好不容易平復了,李焱一臉懷疑:“真的?”
楊衍書睜大眼睛,嚴肅地點頭:“嗯,真的。”
李焱不相信楊衍書,這些日子相處,他基本明白楊衍書到底是個什麼德性:這人就算說“啊,有豬在天上飛”都可以是最認真最嚴肅的表情,實在相信不得;這也罷了,最可怕的是當他認真說話的時候,別管他是在說“豬在天上飛”還是“哇下錢雨了”,你就算不信也要裝作你信。
如今正是時候,李焱想了想,不死心地道:“一個孩子能取兩個名字麼?”
楊衍書瞅他一眼:“等你身體好了,再造個孩子吧,你喜歡取什麼名字就取什麼名字。”
李焱道:“算了,這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他最近身體好不容才緩過來些,莫名失血又未見傷口,宮中謠言已經太多,連他母后也多疑慮,只是不好多問。
再者,最近天氣一涼,不僅是他,就連他父皇的病,似乎也更重了些。可楊靛還在繼續出入養心殿,與往常無異。
他越來越想盡快離開這裡。
思及此,李焱問楊衍書:“這次你回來了,我們就走吧。”
楊衍書想了想,原本打算等他父皇駕崩了以後再趁亂將這人帶走,現在想想,大約也是差不多時候,便點了點頭:“好。”
李焱這才覺得心情好些,臉上似乎也多了一分血色,比剛纔好多了。
楊衍書看了看天色,這個時候回去似乎差不多,便囑咐李焱:“只怕過幾天天氣有要再熱,你可別貪涼吃冷的東西,身上好些了便多走走……”
李焱覺得楊衍書這次異常羅嗦,道:“我知道了,太醫一天都要過來好幾次,你比他還煩。”
對他這小孩子的脾氣沒轍,楊衍書起身,道:“那我可走了。”
李焱忙拉住他,想了想,對着楊衍書疑惑的眼神,道:“我想說什麼都忘了……”目光落在楊衍書的身上:“哦,對了,天氣一會冷一會熱,寧可多穿些,別爲了要好看,便時時穿穿減減,着涼了不好。”
楊衍書笑:“到底誰羅嗦?”
說着便走了。
楊衍書回梧桐城那叫一個大張旗鼓,巴不得張燈結綵人人皆知;好在他父親不在,只有母親來他府邸之中,後面跟着楊衍鈞,而雪凰早已經飛撲上來掛在他脖子上,像只小狗一樣使勁湊過去聞來聞去:“哥,你回來了。”
用力將她撕開,又換楊衍鈞來撲:“衍書哥~~”
楊衍書還沒說話,被丟開的雪凰忿忿地上來踹楊衍鈞的膝蓋:“走開走開。”
楊衍鈞也沒好下場,被嫌棄丟開,楊衍書不樂,對母親道:“娘,你們這是幹嘛?我回來都還沒沐浴更衣……”
雪凰熱淚盈眶地發表意見:“哥哥就算灰頭土臉也一樣好看。”
楊衍書看她一眼,微笑:“那是因爲你每天照鏡子看到的是自己的臉。”
雪凰一愣,淚奔跑走。
楊衍鈞看了看雪凰,對楊衍書道:“哥,你怎麼就這麼說出了真相呢?”
兩兄弟被母親一人敲了一下腦袋:“有你們這樣做哥哥的麼?”然後便忙去追着安慰自己的寶貝女兒了,楊衍書看着發笑,都說他得寵愛,其實老幺一樣受寵。
待母親走遠了,楊衍書打算去沐浴更衣,他府中有從山上引下來的溫泉水,進到浴池處,他用腳尖踢了踢還跟在旁邊楊衍鈞:“你怎麼還不走,我要洗澡換衣裳了。”
反正是親兄弟,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楊衍書也不避嫌,開始解開衣衫。
楊衍鈞伸出一隻手,按住他的手,笑了。
“做什麼?”
“哥哥回來得奇怪,我不放心。”
楊衍書失笑,弟弟何時變得如此敏銳他竟然都不知道,這可難辦了。他想了想,笑道:“衍鈞啊……”
“哥哥的手也冷得奇怪,不過這也不算什麼,最奇怪的是哥哥失了好多血,一張臉青白,我看了覺得奇怪,母親也覺得奇怪,特意叫我多問一句,哥哥的心腸跟我們不一樣,這次是不是又在算計什麼了。”
楊衍鈞一口氣說完這段話,臉色未有改變,倒是楊衍書的臉色又白了幾分,他沉吟半晌,將衣衫丟開,自己浸進暖熱的池水裡:自己母親何等聰慧,他料定根本瞞不過,只有一件事——他問:“雪凰知道麼?”
楊衍鈞道:“如果她知道,那個人有幾條命可以死呢?”
楊衍書道:“別讓她知道。”
楊衍鈞眼珠子一轉,問:“如果她知道了,把李焱殺了怎麼辦?”
楊衍書道:“那我就殺了她。”
楊衍鈞道:“凡人還可以輪迴,你做什麼這麼較真?”
“她也可以輪迴,你較什麼真?”楊衍書不耐:“滾出去,不要打擾我,我已經很累了。”對着李焱好脾氣,對着自己弟弟就沒那麼多講究,不高興了,一腳踹出去,現在泡在熱水裡,不方便,只翻了個白眼示意楊衍鈞你可以滾了。
楊衍鈞看他一眼,站起身走開。
楊衍書泡在熱水裡,其實他現在也覺得身體很虛弱,看那些傳奇故事,遊子歸家都是無限溫情,只有他回來還要想得更多。
累死了,楊衍書乾脆屏住了呼吸,將自己沉入水中,乾脆什麼都別想最好。
入夜。
梧桐城內樹木繁茂,楊衍書府中也不例外,他最愛享樂,所有事都要佔頂尖的一份,這座宅子也是全城最好的,是他母親當年的別苑,後來就給了他。
宅子是好的,伺候的人也是最懂規矩的,一到燭火熄滅,宅子裡便靜了,鴉雀無聲。
一條黑影從牆頭翻過來,輕輕巧巧地躍上了迴廊,那黑影走了幾步,進了楊衍書的書房,點亮了火摺子照着案几上一塊硯臺,用另一隻手扭開硯臺蓋,只聽細微地吱嘎一聲,案几下便現出一個洞,來人屏息凝神地踩着臺階往下,地下是一片燈火通明,佈置得跟上頭截然不同。
雪凰摘下臉上的薄紗,她哥這地下室內金光燦燦的,要多俗有多俗,藏的都是寶貝,她看都不看,只望向旁邊一張長几,上頭放着一個白色的玉盆,裡面都是血水,似乎有個透明的罩子罩住。
在血水裡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卻模模糊糊看不清楚。雪凰噙着嘴角冷笑了一聲,伸出手去,剛一碰到那盆子,便被一股強大力道給彈開,摔到了牆壁上,五臟六腑都似被撞得移位了一樣,她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
“告訴你別來這裡……”
楊衍書的聲音響起來,雪凰擡起頭,見楊衍書順着她來的臺階走下來,滿臉不耐的神色。
雪凰扶着牆,晃悠悠地站起來,抹掉脣邊的血,道:“哥哥。”
“你真的還當我是哥哥?”楊衍書走到長几前,展臂一揮,那玉盆上籠罩的光芒便消散開,他兀自挽起了袖,用一把銀色的小刀劃開手臂,血流進盆內,兩個人都的鼻端都飄散着血腥味。
雪凰幾欲作嘔,好不容易纔強忍住;她見楊衍書轉過臉來,手上的傷口恢復如初,臉色被燭火一照,倒看不出有多蒼白,只是一眼便知他如今虛弱了許多。
“你着魔了麼?”她忍不住問。
怎麼會想起來做這樣的事,跟一個凡人……相愛,還有孩子……這樣瘋魔,究竟爲何?
她小時候,聽着衆人說楊衍書,說她這個哥哥,從來膽大又愛好奇,只有他不想做的,絕沒有他不敢做的事。
就算是有人說,有種毒很有趣,他要是一時興起了也要親自去嘗。
瘋子。
可自己那麼喜歡他……竟顯得比他還瘋癲了。
雪凰咬着嘴脣,看楊衍書走過來,手拍在她腦袋上,重重地揉了兩下。
他道:“你去吧,以後再也別來這裡;這樣的打扮不適合你,堂堂的凰鳥,何等的金尊玉貴,這樣成何體統?”
雪凰咬了牙,問:“哥哥,要是沒有李焱,你會不會喜歡我?”
楊衍書淡淡地道:“這樣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但是你要是對他動手,我會恨你。”
雪凰聽見,甩開他的手一轉身,跌跌撞撞地跑了。
剩下楊衍書兀自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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