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府中的人看到地上那些觸目驚心的情蠱蟲,恨不得上前去全都猜個稀巴爛。
一個個憤然看着趙姬,這個女人竟然用情蠱迷惑老爺。難怪老爺每天晚上恨不得死在趙姬的肚皮上,冷落了府裡別的姨娘。
更想到那個可惡又妖媚的趙姬平日裡作威作福,就憑一個小妾的地位威風八面,又仗着老爺的寵愛張揚跋扈,要這要那,穿用度都是府裡最好的。這一下被查出用蠱毒蠱惑老爺,一下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不要臉的東西,你竟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東西對付老爺,去死吧。”
“這樣不守婦道的賤婦就應該浸豬籠!”
“浸豬籠。”
面對羣情激奮、一個個恨不得把趙姬油煎火烹的京兆尹的家眷。賀蘭依一直將對趙姬的處置保持緘默,這些人還真不理智,京兆尹是朝廷命官,殺死朝廷命官的重犯怎麼能由着他們處置?
賀蘭依又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關鍵時刻向來都是明哲保身,可不想爲了一個趙姬,觸犯了府中這些女人的衆怒。
朝暗衛們打了個海豹軍的手勢,要他們在趙姬受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從京兆尹家眷手中救下趙姬,暗衛們對海豹軍的手勢掌握的十分熟悉,紛紛都點了點頭。
京兆尹府中的家眷和家丁看不懂海豹作戰手勢,以爲趙姬這個女人交給府裡處置,繼續用口水淹死趙姬,有些人還動手扯趙姬的頭髮。
“師父,蠱毒對於寄主身子有害嗎?”賀蘭依趁着空檔,把一直藏在心頭的問題向哈欠連連的柳夏夜問出來。
哼唧了一聲,柳夏夜精神萎靡的瞥了一眼賀蘭依,手中的茶杯往放在扶手上,不悅道:“你怎麼忽然關心這個,這個不是你該關心的,你不是要查案嗎?”
“單憑趙姬的力量根本就沒有辦法將脆弱易斷的玉箸插進京兆尹的腦骨中,也許蠱毒已經破壞了京兆尹的腦骨的硬度,所以多問了一句。”賀蘭依替自己辯解。
眼眸中閃過一絲光,柳夏夜精明道:“休想騙你師父我,你是在意齊王是不是被凝兒下蠱,對不對?”
“不對!”賀蘭依斷然反駁。
“師父是過來人了……”
“去死吧!”
“依兒,你怎麼能讓師父去死呢?你這是不孝啊……”
面對柳夏夜的胡攪蠻纏,賀蘭依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偏頭不理柳夏夜。偏頭才發現倒在地上的趙姬被毆打的只剩下一口氣,俏麗的臉已經被抓花,淚痕沖淡了臉上的血痕,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的破破爛爛,身體因爲疼痛而不斷顫抖着。
暗衛爲了保證趙姬的安全,已經將趙姬和京兆尹的家眷隔開。
“帶回去。”賀蘭依忍不住心驚京兆尹府中這些女眷的破壞力,轉身帶着暗衛走出京兆尹府中。
該死的趙姬竟然被齊王妃帶走了?!
府中的人一下警覺過來,大房立刻大聲喊道:“請王妃娘娘將趙姬留下,讓我們處置,畢竟她是殺死老爺的真兇。”
“京兆尹夫人,你也看到了,京兆尹是死於被筷子刺穿腦顱。你們覺得趙姬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能把京兆尹殺死嗎?就算你們可以說趙姬是裝的,其實是個武功高強的人,可你們能保證趙姬沒有一個武功更高強的幫手?”一席話說下來,賀蘭依骨子的那種威嚴和殺氣從音節中溢出來。
府中的人都是一愣,呆呆的看向趙姬。趙姬殺死老爺,還有幫手……
趁着府中之人愣神的空檔,賀蘭依帶着暗衛離開京兆尹府邸,出了京兆尹府,趙姬褪去了楚楚可憐的苦相,開始哈哈哈哈的大笑。
“賀蘭依,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是苗江南女子。”趙姬不服氣的看着賀蘭依,柳夏夜看出她是苗疆女子也就罷了,賀蘭依不過是個凡夫俗子,她怎麼知道她是苗疆女子?
她明明隱藏是那樣的好,就連狡猾如狐狸的京兆尹都沒有發現,一個病癆子王妃能看出什麼來?
“是味道!苗疆女子總喜歡隨身佩戴的香囊,味道很獨特。香囊裡的香料尋常女子無論佩戴多久聞着都不習慣,雖然你已經不戴香囊,但是身上還是會有一股子淡淡的來自香囊的味道。”瞟了一眼看向別處的柳夏夜,賀蘭依嘴角一咧,壞笑道,“師父,你不要左顧右盼了,你身上也有這股味道。這種香囊,苗疆之人是從生下來那一刻就佩戴的。”
殺手除了文字記憶以外,還有一種就是氣味記憶,對於一個地方的氣味辨識,對殺手來說是必備的技能。在S市的氣味圖書館幾乎存入世界上所有的氣味,殺手一開始聯繫氣味記憶的時候,就是通過辨別圖書館中的普通氣味。
聽完賀蘭依的話,趙姬和柳夏夜都是一愣一愣的,拼了命聞自己衣服上的味道。
“我們家主子讓你趕快去青樓救人……”一個青衣小廝跑到賀蘭依和柳夏夜跟前通報了一聲,就匆匆轉身準備離去。
卻也沒能逃過賀蘭依鐵鉗般的素手,小廝瘦弱的腕骨被賀蘭依牢牢的鉗住,掙脫不開。
無緣無故通報一聲,就莫名奇妙的要她們去救人,想走?沒那麼容易!
“救什麼人?”柳夏夜冰冷一聲質問,猶如玉碎於地幫冷冽。
青衣小廝齜着牙,大喊了一聲:“真是好心沒好報,我來報信,你居然恩將仇報,把我抓的那麼疼。你以爲我不敢還手嗎?要不是我們家主子……”
“少廢話,告訴我們,你們家主子是誰,是誰在青樓需要救援!”賀蘭依呵斥道。
“兩個打扮成公子的白衣姑娘,你們有時間和我計較,還不如快些去救她們。去晚了,她們就要被莊偉糟蹋了……”
莊偉意味着什麼,賀蘭依和柳夏夜兩個人都知道,他早就是京城臭名昭著的色膽包天。要不是有平陽公主撐着,就憑他勾引將軍府千金上牀,傅將軍早就把他給撕了。
賀蘭依和柳夏夜相互看了一眼,不會是宇文珂帶着丫鬟去逛青樓吧!
公主要是再宮外,後果有多嚴重,那真的是想都不敢想。賀蘭依將趙姬交給暗衛以後,兩個人立刻輕功如徐,飛奔到醉香樓門口。
醉香樓的老鴇和賀蘭依有了一面之緣,見賀蘭依進來,馬上諂媚的笑道:“什麼風把齊王妃吹來了?喲,這是不柳公子嗎?你可好些日子沒來我們醉香樓了,醉香樓的姑娘們可想死你了。”
“少在哪兒給我油嘴,告訴本殿,莊偉在哪一間房?”賀蘭依往老鴇懷裡丟了二十兩,今兒她出門爲了查案,壓根沒有帶銀兩。
老鴇瞥了一眼二十兩銀子,似乎是嫌少,繼續攪混水道:“哎喲,客人的房間怎麼能輕易透露給你們聽呢……”
柳夏夜着急上火,哪有時間和老鴇討價還價,掛在腰間的劍出鞘,白刃頂着老鴇包養的細嫩光滑的脖子,威脅道:“說還是不說!”
“說!哪有不說的理兒,柳公子,柳大俠,柳英雄您可得劍下留情啊……他們就在天字——”
這話才說了一半,天字四號房中傳出了一聲摔碎瓷杯聲音,賀蘭依反應極快,閃電一般躍到二樓天字四號門口,擡腳就把房門踹倒在地。
房中的圓桌兒旁坐着一位紅衣的男子,一頭火紅的頭髮垂下,揚眉時有一種淡淡戲謔,豐腴的脣猶如古希臘雕像一般立體。睫毛微微一垂,就猶如黑色珠簾般遮蔽了淡淡的紫眸。
他從椅子上的起來的瞬間,賀蘭依條件反射的退後了一步,這還是人類嗎?紅頭髮,紫眼睛,唯美的紫瞳還帶着夢幻的氣息。
她一定是色盲了!
優雅的擡起白皙的手指,指向天字三號房,男子嘴角綻開海樹般的笑容:“你們要找的人在隔壁。”
賀蘭依這才發現,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地上的金駿眉帶着淡淡的清香。這才反應過來,她進錯門了。臉上像燒紅了一樣滾燙,順勢垂下頭,眼前的男子到底是什麼人,體貌特徵和笏朝之人完全不同。
“怎麼?還不想走嗎?”男子戲謔的問賀蘭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