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依想到的這幾個人中,嫌疑最大的是修煉九陽融雪功的楚歌。
可是楚歌作爲商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名譽,也就是說楚歌的人生在衙門裡的記錄比處 子還乾淨。有些麼難辦的事,按照楚歌的智商,一定都是別人代爲出手。
所以出手的應該是別人,卻一定和吉祥商會有關。
賀蘭依分析着,耳邊一陣陣京兆尹家眷的哭泣聲攪得她頭大如鬥,沉着面觀察京兆尹府裡的環境。
剛剛睡下的寧王聽說惹上私鹽走私案外圍、奉命處理私鑄銅錢的京兆尹死了,也是顧不上睡覺飛奔去了京兆尹府邸。
走到案發現場的寧王,一眼就發現京兆尹橫死在自己家的庭院裡,死狀之悽慘,讓人忍不住寒氣上涌,登時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寧王顫抖的指着京兆尹的屍體,害怕道:“嫂子,你看到沒有……嫂子你看到沒有,沾上走私漕運案子的人都會死!這些商人爲了錢,已經不顧一切了。”
害怕的樣子絕對不是裝出來的那麼簡單,看來寧王排斥查案未必是裝的,只是面對齊王的時候,心裡藏了點小心思。
“所以纔要查案,只有把案子查下去,將所有爲非作歹的人都繩之以法,纔會有真正安穩的日子。”賀蘭依一邊沉聲教育着寧王,一邊被哭聲吵得不住揉太陽穴,心頭忍不住抱怨京兆尹一把年紀了,沒事娶這麼多小妾幹什麼?
小妾?!
兇手會不會還在案發現場!
也許兇手就是京兆尹身邊的人,更或許是他最親密的人,她的直覺向來都很準,也無數次救過她的命。
賀蘭依當機立斷,輕喝一聲:“把所有女眷都帶到內堂去。”
寧王也是一驚,問道:“難道她們之中有兇手?”
“十弟先回宮稟報皇上,我已經派了足夠多的暗衛保護你,只要不是天魔教主盯上你,我都能保證你的全部安全。”賀蘭依最後忍不住提了一下天魔教主,她總覺得這個案子能壯大到現在這個地步,天魔教主一定有參與到其中。
“可是……可是……萬一是天魔教呢?”寧王顫抖道。
“如果是天魔教,你覺得你有命活到現在嗎?”賀蘭依白了一眼寧王,淡淡道,“恐怕還是和碼頭那批貨有關,央國通過商會走私硫磺的背後,必定隱藏着驚天大秘密。”
聽完賀蘭依這一番話,寧王也想到這件事已經演變成了軍火案子,進一步的說明央國的野心在不斷的膨脹。
親自進一趟宮,稟報父皇,是肯定躲不掉的。
雖然寧王害怕路上被殺,但還是硬着頭皮走出京兆尹府。賀蘭依是寧王現在最不敢得罪的人之一,所以賀蘭依讓他回宮稟報皇上,寧王沒有拒絕。
現在的賀蘭依不僅和武功高強的宇文珂極好,而且掌握着武功高強的暗衛集團。寧王現在查鹽道的案子,又牽扯出了央國走私的軍火,等於被央國和黑白兩道同時盯上,每時每刻都活在危險和恐慌中。
只有靠賀蘭依保護,才能平安無事。
一夜未眠,讓賀蘭依略微有些疲憊,頭昏腦脹的靠在門上看着京兆尹家哭哭啼啼的小妞兒們被送進內堂。又讓暗衛把這些娉娉嫋嫋的女子的眼睛蒙上,才讓暗衛關上房門退出。
一個一個的走到這些女子近前,掀開她們的領口,賀蘭依咬着脣尋找着和她一樣有着蝴蝶烙印的女子。
天魔教主的態度,決定了這個案子她能不能沾手,萬一壞了天魔教主的事,天魔教主將她是天魔教徒的身份公諸於世,賀蘭依都不知道怎麼收場纔好。
由於被綁着,這幾個女子就只能任由賀蘭依掀開領口查看,有些女子因爲害怕已經流出了眼淚。
“不用哭,我是女人,不會把你們怎麼樣的。”
沒人答話,因爲這些女子都被點了啞穴。
賀蘭依走到一個紫衣女子面前時,那女子猛然撤掉了眼罩,看着賀蘭依,不知道怎麼這個紫衣女子竟然把捆綁的繩子弄掉。
女子騰出手,摁住了賀蘭依的柔荑,主動掀開衣領。女子白皙的鎖骨暴露在空氣中,鎖骨下是一朵唯美的紫色蝴蝶印記。
那個夢魘一般纏賀蘭依身上,洗也洗不掉的骯髒的污漬一樣的存在,一瞬間,絕望的感覺幾乎在賀蘭依整個身體內爆發。
天魔教主真的插手此事了?猛然想起寧王府遇到的大漢對天魔教徒的態度,心拔涼拔涼的,她到底該怎麼辦。
愣神間,紫衣女子開口了。
“教主讓我告訴你,苗疆女子是殺死京兆尹的真兇。”紫衣女子的聲音非常小,湊到賀蘭依耳邊的速度也極快,賀蘭依愣了愣過後,才發現紫衣女子已經消失在內堂。
好快的身法!
一顆心,終於塵埃落地。
賀蘭依看着女子消失的地方,心中唏噓不已,不愧是天魔教主,在京兆尹府中都安排了人了。
這些女子中有苗疆女子?好像柳夏夜也是苗疆女子吧,這樣一來,苗疆女子就給了賀蘭依一種很難對付的感覺。
賀蘭依眯了眯眼,在衆多女子中反覆篩選着,在她印象中,苗疆女子身上有一種和中原女子不同的氣味, 不仔細辯解是很難發現的。
氣味記憶超強,嗅覺靈敏的賀蘭依一下發現了目標。
在內堂的桌子上敲了幾下,一番思索過後,賀蘭依起身打開內堂的門,對門外的暗衛說道:“府裡的女眷沒有問題。把府裡的家丁全都召集到這裡,我要用排除法抓出兇手。”
話音一落,內堂外進來了一名暗衛,將堂中的女子全都鬆綁,然後讓她們照着賀蘭依的意思一個接着一個的走出內堂。
倏地,賀蘭依敏捷的握住一個走到門口的女子的手。女子錯愕的擡頭看賀蘭依,閃爍的目光像一隻受驚的小野兔。
“你纔是殺死老爺的兇手吧?”賀蘭依笑着凝着這個相貌普通,着粉白色仕女服的女子。
女子聽完賀蘭依的話,驚慌的差點癱倒在地上,顫抖道:“不、不、不是我!!!”
剛好另一個暗衛帶着一羣家丁就來到了內堂旁,賀蘭依選了個乾淨的石凳坐下,看着這羣家丁,突然一句話也不說。
地上那名女子睜着大大的眼睛無辜的看着這些家丁,這些剛來的家丁也不知道平日裡老爺最寵愛的小妾趙姬會跪在地上,紛紛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姬熬不住了嚎啕大哭起來,嗚咽的替自己叫屈:“王妃明鑑,我不是殺老爺的兇手,平日裡最疼愛我的就是老爺了!殺了老爺,對我有什麼好處?王妃要是不信,可以隨便找一個府中之人問一下就知道了。”
哦!原來是殺害老爺的嫌疑犯。
所有的家丁那都不需要相互提醒的,統一在趙姬話音未落之前偏過頭去。這個時候老爺死了,樹倒猢猻散,誰想和殺害老爺的兇手扯上關係啊?
見衆人都不理她,趙姬繼續啜泣:“最愛老爺的人是我,兇手一定是想謀奪老爺家財的三房,怎麼會是我呢?”
三房傅蕾急了,連忙指着趙姬怒道:“該死的狐狸精,少血口噴人了。我乃是平安公主駙馬爺的親妹妹,孃家家財豐厚,能貪老爺的家財嗎?死狐狸精,當着王妃的面也敢信口開河,也不怕咬着自己的舌頭。”
“就是,三姨娘一向守本分,怎麼會是兇手,平日裡最會興風作浪的人就是你了。況且王妃娘娘說的話一定有她的到底,難道你還敢說王妃娘娘是故意冤枉你不成?”府裡的大房走到趙姬跟前,眼裡雖然平淡如水,可那十根的手指都攥到一起。
老爺所有的賬目和賬本都在這個賤女人手裡,現在老爺死了,難不成府裡的財產都要被這個賤女人貪了不成?
“琥,給我把柳夏夜請來。”賀蘭依吩咐琥去找柳夏夜來,又喊了府裡的家丁擺上茶爐在跟前,手中拿着蒲扇,煮起茶來。當着衆人的面,賀蘭依又將手中的瀾滄玉丟進了茶爐。
跪在地上的趙姬,看着瀾滄玉掉入煮茶用的器皿中,登時驚出了一身冷汗,難道這個齊王當真如此厲害,一眼就看出了她是苗疆女子?
對京兆尹家裡的宅鬥,賀蘭依半分興趣都沒有,只要尋到了兇手,她就算對“腦袋”系在腰上查案的寧王有一個交代。
睨了一眼趙姬,賀蘭依半點都沒有拷問的意思,而是溫和的想聊天一樣說道:“聽說京兆尹府中的雀舌好喝,所以就忍不住搭了個茶爐,你不會介意吧?”
趙姬爲了洗清嫌疑,只能苦澀的笑了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