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幾日嗎?”瑾瑜依依不捨地送了楊絳幾人下山,一直到了馬車前又挽留了一句,畢竟這幾人來了沒幾日,正好趕上自己的婚禮,自己都沒來得及好好招待幾人,自然十分的不捨。
“如今我等都在太子麾下,此次出來也是找了其他的理由,耽擱的時間長了怕太子生疑。”方士文一手牽着馬繮,側身朝瑾瑜說道,“如今朝廷並不穩定,待過些日子,你與吳掌門一同回京,我們再好好聚聚。”
“就是,就是,這無極門雖好,終歸我們不熟,下次還是在京都裡,讓我們也儘儘地主之誼!”曹源連忙在一旁附和。
“哼,我纔出來沒多久,再回去就是客人了?”瑾瑜故作不瞞地反問了一句,隨即目光一撇,便注意到了站在人羣后面的林安和宮商。
“林、宮商,瑾府和一品堂便先交給你們了,等事情都安定下來,我定會回京看看的。”瑾瑜笑着說。
“嗯。”二人默契地點了點頭,也沒與瑾瑜多話,轉頭催促楊絳等人上馬,衆人又是一番道別,便紛紛上了路。
幾位男子都騎了馬,又安排了一輛寬敞的馬車給兩位孕婦,馬車不急不緩地出了無極鎮。
馬蹄規律地敲擊在地上,發出咯噠、咯噠的聲音,忽然又一陣急促的聲音,方士文回頭看時,楊絳已經驅馬到了自己身邊。
“怎麼了?”方士文淡笑着問了一聲。
“有些事想問問你。”楊絳拽了拽馬繮,讓馬兒的速度放慢,與方士文並肩走着,“方有沒有覺得那位吳掌門好似熟悉?”
方士文沒有立即應聲,反倒是勾嘴一笑,然而正是這一笑,讓楊絳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連忙驚訝地說:“方也猜到了吧?”
“嗯。”方士文輕輕點了點頭,眼角的餘光稍稍往後看了一眼,“曹源怕是真心好奇,你倒是別有用心了!”
楊絳對上方士文的眼神不由得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隨即乾笑着說:“我也好奇,只是更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王……”
“噓!”方士文皺眉打斷楊絳的話,嚴肅地說:“不管是與不是,千萬不能說出來,哪怕是爲了瑾小弟!”
“知道!明白!”楊絳反應過來,連連應了好幾聲,才又小聲說:“那人身形、臉廓都太像了,讓我不得不懷疑。”
方士文輕輕一笑,淡然地說:“你我認識瑾小弟也有些時候了,她一向重感情,之前因爲失憶不記得也就罷了,如今她既然已經想起了所有事情,就斷然沒有理由會這麼快嫁作他人。”
“而且,那位吳大娘,當初在濟州發生的事情,瑾小弟雖然沒有告訴我們,但是來來往往也能猜到與那位有關,如今她成了吳掌門的孃親,只要將所有的事情聯繫到一起,吳掌門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
楊絳雖然早就猜到了,但畢竟只是感覺,經方士文這般一分析,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臉上甚至還露出幾分驚訝之色,隨後又點了點頭,“如果吳掌門真是那位,倒也圓滿,瑾小弟這麼好的人,也該得上天眷顧。”
“不盡然。”方士文輕輕搖了搖頭,嘴角掛上笑容,“她二人若是真想隱姓埋名,吳掌門此番便不會邀請我們了。”
“邀請我們不是瑾小弟的意思麼?”楊絳皺眉問,心中暗想以自己同瑾瑜的關係,被邀請來參加她的婚禮不應該是理所當然嗎?
“這當然是一方面原因。”方士文輕聲說,“畢竟他對瑾小弟是真心的,也最懂瑾小弟,知道我們來會讓瑾小弟開心,所以下帖邀請我們,但相比起來,能夠嫁給他,瑾小弟已經很開心了,而我們不過是助興罷了,所以,吳掌門是故意請我們來,又故意漏了這些破綻,讓我們有所察覺。”
“故意?”楊絳越發不懂起來,擰眉望着方士文,只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
“嗯,故意。”方士文輕輕點頭,側頭與楊絳對視,“你難道沒有發現,今日西番太子是有意幫他嗎?”
楊絳回想一番,隨即慫下肩膀,“確實,當時若不是西番太子突然發話,恐怕他已經揭下面具了。”
“不會的。”方士文輕笑一聲,“他早就有所防備,纔會答應你們,我若猜得沒錯,今日在座的恐怕只有我們三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就算西番太子不說,也會有其他人站出來。”
“只有我們!?”楊絳越發的驚訝了,不由得腰身坐直了一些,胯間也用了力,驚得身下的馬兒都提了速,耗子啊他及時拽住了馬繮。
安撫好坐下的馬兒,楊絳回頭看了一眼走在身後的三人,又狐疑地看向方士文,“那林和宮家也知道?”
“林一向在瑾小弟身邊,這件事應該從始至終他都知道,至於宮商應該也是知道的。”方士文淡然說着。
“這就過分了!”楊絳怒聲說道,“人人都知道,獨獨瞞了我們三人,這是爲何?瑾小弟不是說那我們當兄弟的嗎?”
“這事怎麼能怪瑾小弟!”方士文側頭瞥了一眼楊絳,“這是吳掌門的事情,他怎麼做瑾小弟又怎麼會插手,不過他既然請我們來了,想來也沒打算瞞着我們,否則以他的手段,定不會讓我們有絲毫的察覺!”
“那他是什麼意思!”楊絳似乎還沒有從被隔離的怒意中回過神來,語氣十分的堅硬。
“不知道,且再等等。”方士文淡聲應着,擡頭看了一眼身後,無極鎮早已不知道在哪個方向了,卻讓人惴惴不安。
瑾瑜婚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吳掌門又爲何要隱瞞身份?他那樣發身份卻與東珠的平定王和西番的太子在一起,這三人到底在計劃什麼?自己和瑾瑜的那三萬大軍不知道是不是在他們的計劃之列?
一切,就好似無極鎮一樣,近在眼前,卻是迷霧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