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興許會答應他。”見赫連銓鈺出了大殿,皇上將目光收回,輕聲說。
魏子淵輕輕一笑,“即使皇上答應,臣弟也不允許,這輩子,她都只能是我的女人!”
皇上擡頭,冷冷地看向魏子淵,魏子淵毫不躲閃。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皇上衆人開了口。
“去年萬明山接母后,臣弟與她一同泡溫湯。”魏子淵淡然地說,“從那時起,臣弟便將她認爲此生必娶之人!”
“你既知道,爲何不告訴朕!”皇上的語氣重了些,帶着些責備的意思。
“告訴皇上然後讓皇上殺了她麼?”魏子淵輕聲反問。
皇上忽然冷笑了一聲,“你以爲,現在朕就不會殺了她?”
“臣弟知道皇兄會!”魏子淵立馬說,“不然臣弟也不會特意來求皇上開恩了。”
“求?”皇上輕抿了一下嘴角,“你且說說,你要如何說服朕?”
“不,臣弟不是說服!”魏子淵淡笑着搖了搖頭,“臣弟是來向皇上討回公道的!”
公道?皇上一愣,神情有些茫然,擡頭看着魏子淵,一時之間猜不准他所謂的公道到底是指的什麼。
魏子淵輕輕一笑,伸手從袖子裡摸出一個小盒子,勾指打開,露出裡面的金丹來。
“這藥,皇兄認識吧?”魏子淵擡起眼眸看向皇上,卻刻意改了對皇上的稱謂。
皇上怔了一下,算是肯定了魏子淵的問話,隨即又眉頭微皺地說:“這藥,母后不是已經給你停了麼?”
“停了又怎樣,”魏子淵苦笑一番,將手裡的木匣子放到一旁的茶桌上,“臣弟因爲皇兄的今日,吃了這藥近十年,體內的毒素早已經不是停了藥就可以止住的。皇兄,難道不覺得虧欠臣弟麼?”
“這藥是母后逼你吃下的,與朕何干!”皇上的聲音又大了些,此時面前站的若不是魏子淵,恐怕他又要動殺唸了!
“但是皇兄默許的。”魏子淵說,“在臣弟看來,這皇位由皇兄來坐最適合不過,從未動過奪嫡之心,母后不信也就罷了,我與皇兄鞍前馬後,皇兄竟也如此對我?”
皇上低了頭,啞口無言。
“臣弟別無他求,只希望皇上可以看在昔日的情分上,留瑾瑜一條活路,臣弟日後必定盡心竭力,輔佐皇上!”魏子淵說着起了身。
這話語之中的意思,皇上肯定也已經聽明白了,瑾瑜死,朕便是他的皇兄,瑾瑜活,朕便是他的皇上!
“另外,這次認親之事想必皇上也已經猜到是誰幕後動的手腳,那方家夫婦還有一子,臣弟害怕她再起殺心,徒添血債,已經命人將他救走。”
“臣弟言盡於此,就此告退!”魏子淵說着拱手一拜,便轉身出了大殿。
宗人府公堂上,皇上對師爺和方勇夫婦的決絕便可看出他早已懷疑了太后,否則按照慣例,應該責令宗人府嚴加審訊,逼問是誰主謀。
魏子淵走後,殿內勿地安靜下來,皇上靜靜地坐在軟榻之上,注目凝神,若有所思。
“王爺!”赫連銓鈺出了殿,並沒有走遠,而是找了一處陰涼處一直等着。
魏子淵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這個人,對瑾瑜的在乎已經讓自己極其在乎,他若不是確實有斷袖之癖,自己肯定已經忍不住殺了他。
“你還沒走?”魏子淵問。
“不知道瑾瑜是否平安,本宮怎麼安心離開。”赫連銓鈺全然不顧魏子淵的神情,笑說着,目光卻不迴避地在魏子淵身上打量着,這個男人,容貌不錯,又文武雙才,瑾瑜這個丫頭,竟比本宮的眼光要好!
“你對她關心太多了!”魏子淵冷聲說。
赫連銓鈺緊了一下眉頭,隨即輕輕一笑,“本宮與瑾瑜交好,自然要多在乎一些,王爺若是看不過,自去與瑾瑜說去。”
“瑾瑜這丫頭領軍作戰倒是機靈,但是這方面卻是個不開竅的,林安這個癡漢天天跟在她身邊,她竟是一點都沒有察覺,王爺若不跟她表明,她又怎麼能懂王爺的心意呢?”
魏子淵聽完這番話,倒是隱去了幾分對赫連銓鈺的殺意,淺笑一下,“本王的事情本王自有打算,不過,下次太子若再敢對瑾瑜動手動腳,本王一定會有所行動的!”
魏子淵說着瞥了一眼赫連銓鈺的手,公堂之上,他便是用這隻手抓了瑾瑜的手。
赫連銓鈺只覺得渾身閃過一陣寒光,在這烈日下站着竟有種發冷的感覺,趕緊將自己的手縮了縮,然後皺着眉頭說:“這日頭真毒,本宮怕曬,便先告辭了。”
再魏子淵迴應之前,赫連銓鈺便已經大步出了宮門,魏子淵淺淺地勾了一下嘴角,眼角瞥到宮門下站着的人影。
魏子淵遲疑了一下,慢慢地朝她走去。
盤腿坐在大牢的乾草堆上,瑾瑜算是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坐牢。
上一次進來的時候,林安他們還帶着吃的來探望自己,這一次,皇上下了令不許任何人探視,這空蕩蕩的大牢裡,有些過於安靜。
大牢只有一扇通風的小窗,雖說這地方見不到陽光,溫度比外面要低些,但是過於閉塞,不免有些悶熱。
只是坐了一會兒,瑾瑜便有些坐不住了,皺了一下眉頭,從草垛上爬起來,走到牢房邊上,往外面看了看,暗想能找獄卒要把扇子也是好的。
但是趴在門邊上看了許久,也不見有獄卒走過,這天氣,獄卒們也都聚到前面通風口涼快去了。
“早知道牢房裡這麼悶熱,我就該等入了秋再跟皇上說了!”瑾瑜低聲嘀咕了一句,結果一轉身,卻發現牢房裡多了一個人。
“暗羽!”瑾瑜驚喜地叫了一聲,隨即回頭看一眼身後,並沒有人注意到這邊。
“王爺叫你來的?”瑾瑜連忙笑着湊上前去問,有個人陪陪自己,這屋子裡也就沒有那麼悶熱了。
“就不能是我自己要來?”暗羽癟嘴說到,低頭掃了一眼四周,便在乾草堆上盤腿坐了。
“當然行!”瑾瑜說着也連忙過去與他面對面坐下,然後勾着脖子在他周身打量了一番,微微皺了眉頭,“你就這樣空手來的?”
“要帶什麼?”暗羽顯得有些茫然,“王爺只是讓我進來確定下你的安全罷了。”
“那你好歹給我弄點吃的來吧!”瑾瑜不滿地白了一眼暗羽,“就算這些都沒有,也該有把扇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