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想起兩個多月前,接到軒王的指示,在梅夫人白天鋤過草的地方挖出了一個像樹枝之類的東西。若不是經軒王指點,接連在好幾個地方挖出了數根那種樹枝,他一定會誤以爲自己挖到的只是普通的殘斷的樹枝而已。
一眼看去,那只是普通的樹枝斷截,只有指頭長短粗細,但是細看,又不是王府花園裡的品種,而且一根根放在一起,整整齊齊好像被人特意處理過。
楊晨沒想到,平日裡不做聲響,柔柔弱弱的梅夫人也會在背地裡搞鬼,原來她整日侍弄花草別有意圖。
只是,那些斷枝究竟是什麼,冷言秋也說不清楚,只知道應該是出自南方的植物,沒有毒性。
但是,冷言秋又說,即使本身沒有毒性的植物遇到特定的東西也會發生改變,不是毒物但是可以作爲藥引,至於這些斷枝的具體作用,他不知道。
後來,西門靖軒又命楊晨把那些斷枝埋在原位。
不想之後,梅夫人又悄悄的把那些斷枝挖出來燒掉了,當時芷棋夫人還尋着煙味找到了梅夫人詢問,梅夫人說是想燒灰給花草施肥。
再後來,梅夫人就開始給西門靖軒奉茶。
“本王好奇的是她爲什麼將那些東西燒燬了?”西門靖軒道,“按照時間,是本王帶她進宮見到西門痕之後做的事。”
“王爺是懷疑梅夫人聽從二皇子的安排?”楊晨問。
“她肯定跟西門痕有關。”西門靖軒道,“是本王故意帶她進宮去接近西門痕的,她也曾答應本王注意西門痕的情況,但是之後她跟本王說她是見到西門痕但是沒有機會多說什麼,可是她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本王看到了她的手一直緊緊交叉在一起,那是她緊張的反應。”
“她說了謊。”楊晨道,“也就是二皇子真的有問題。”
西門靖軒點點頭,“一起從南疆回到京城,他們之間不可能沒有問題,不過,本王弄不清的是,她要做的事到底是受誰的指使。”
“難道不是二皇子?”楊晨問。
“本王認爲,烏梅燒斷枝跟芷棋還匕首是一樣的,結果出自西門痕,但是起因不一定是他。”西門靖軒道。
“王爺曾經分析過,芷棋跟人合盜匕首應該跟斗篷人有關,那麼梅夫人呢?難道是斗篷人安排在王爺身邊的另一條線?”楊晨問。
西門靖軒搖搖頭,“烏梅出自月華國,應該跟京城裡的斗篷人無關,想來追根還是源自月華國,但是本王細想當時遇到烏梅時的情形,她的背後是沒有人的,否則就不會淪落到那般的慘境,若非本王出現,她的命運還不知會如何。如果烏梅有什麼事,也應該是她最後到了軒王府,被人認爲可用,才被盯上的。”
“這個梅夫人,真是以怨報德!”楊晨不滿。
“也怪不得她,原本,本王搭救她的心思就不純,不過是借來跟月華國的君主私下的一個交易罷了。”西門靖軒道,“她若跟別人有了什麼交易,本王又能說的了什麼?”
“不管怎麼說都是王爺救她於水火,她若跟人一起暗害王爺就是不該!”楊晨道。
“可是她不是已經把那些奇怪的斷枝燒掉了?”西門靖軒將最後一口茶喝掉,背靠在椅子上道。
“一定是二皇子跟她說了什麼,讓她改變了主意。”楊晨道。
“是,改變的問題一定出在西門痕那裡。西門痕這個人真是讓本王越來越摸不透,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麼。可以肯定,之前我們都被他矇蔽了,但是他又不像斗篷人那般設計,還匕首,燒斷枝,都是在本王還不知道情況的時候就先替本王做了打算。”
西門靖軒思索道,“他先一步掌握着本王不知道的東西,又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置身事外,表面上看他還向着本王這一邊,現在仔細回想,一開始出現在芷棋院子裡的女屍,也就是煙兒說的,林馨兒告訴她的那個想要冒名頂替又被除去的銀芝,就是被西門痕的人拋進軒王府的。目的顯而是爲了提醒本王,只是後來被馨兒給打亂了。”
“王爺這麼一說,二皇子好像還真的站在我們這一邊,但是他做的如此神秘,背後隱着一手實出意外,把自己藏了那麼多年,二皇子的心機也夠深的。”楊晨道,“不知道他這麼做究竟有何打算?不過目的可想而知,必然是爲了皇位,之前太子跟王爺連爲一體,他不敢妄動,現在太子失了王爺的庇護又跟王爺翻臉,便開始蠢蠢欲動了。”
“蠢蠢欲動的何止他,太子跟本王還沒有發生什麼的時候就已經有人耐不住了,若不是他在背後做鬼,本王跟馨兒,還有太子何須弄到今日的田地!”西門靖軒的眸中不覺迸出幾許寒意。
爭權奪位是歷年來少不了的東西,但是危及到了他跟馨兒,拿他們的感情做文章就實在可恨。
“斗篷人……到底是誰?”楊晨呢喃自語。
“雖然本王沒有掌握到什麼證據,但是應該是他了。”西門靖軒靠着椅背,仰望屋頂,似乎有兩隻蚊蟲正在飛旋打架。
跟隨在西門靖軒身邊多年,楊晨對他的言行還是瞭解許多的。
楊晨知道這個“他”是誰,但是想起來還是有太多的不可思議。
他明明是一個病弱的人,擁有衆人讚賞的聲名,難道真的會是隱在暗處的斗篷人?
雖然西門痕與“他”如今都令人出乎意外,但是想來斗篷人要比二皇子更加陰暗。
“當年的情形終於要再次上演了,如果皇上知道他的另外兩個兒子其實並非像衆人看到的那般,會不會欣喜?畢竟他們能有這般的動靜就說明不管哪一個都比西門徹強,不知皇上是否還會像之前那般即使不喜歡太子但還是心向太子?”
西門靖軒說着,目不轉睛的盯着在屋頂盤旋着的蚊蟲,終於有一個敗落,向窗外逃去。
“現在太子去了北疆,不知京城裡會不會有什麼動靜?”楊晨也跟着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