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本身就是一種美,一種缺憾的美!上蒼可以讓一個人身有殘疾,但卻賦予了她自強不息的精神;可以讓一個人“容顏出衆,風華絕代”,但常常又用“紅顏薄命”來相平衡……一個故事,總要點遺憾纔會令人感到美麗;一種結局,常需存有惋惜方顯言盡而意未盡。挫折縱然無情,卻給人無盡的砥礪,失敗固然殘忍,卻使人趨於頑強,人生多風雨,世事足悲泣。因爲,在純粹的光明中就像在純粹的黑暗裡一樣,什麼也看不見!
王小柱的親戚不多,但奇葩不少。他的表姐,今年28歲,身高不超過一米六,體重不低於一百六,現定居瑞士。他們不親不疏,若近若離。
王小柱和表姐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表姐弟,如此相稱緣自長輩的交好。聽母親說,從八十年代她和父親結婚搬到花市到王小柱出生後三年,兩家是關係非常融洽的街坊。王小柱的母親是個典型的北京女人,性格直爽,古道熱腸,也不知從哪年起,他們兩家攀了親,王小柱便有了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舅媽、舅舅和表姐。他想,如果不是表姐比自己大太多,兩家大人或許會定個娃娃親,幾個皇城根下的老北京湊在一起琢磨出什麼離譜的事情都不稀奇,而在養育王小柱的那片老北京城的破舊平房裡,他已沒有任何記憶值得被喚起。
在王小柱只會用哭喊來抗議飢餓的時候,表姐已經知道自己是個女人了。舅舅、舅媽當時在房管局工作很忙,根本沒有時間照顧自己的女兒,就整日的把她放在王小柱的姥姥家一同照顧,早上送來,晚上接走,周而復始,光陰如梭,姐弟倆在姥姥的呵護下共同成長了三個春天后,在楊柳吐翠的季節,他們住的破平房終於要拆遷了,大家依依惜別,淚染風采,約定每年逢節必聚後,從此各奔東西。
在看過自己三歲前的照片後,王小柱不敢肯定表姐是否待見自己,他們的關係是否如長輩般融洽,因爲王小柱的那段記憶是空白的。而最初的記憶來自於小的時候到表姐家打飛鏢槍,那時王小柱應該剛上小學,兩家從分開後就一直保持聯繫且經常互相串門,幾十年如此。從鄰里間的友情上升到親情,到今天還如此親密深厚故是不多見的。表姐家那時有個飛鏢槍,用吸盤頭做成的飛鏢擊打薄木板做成的各種卡通目標甚是吸引王小柱,以致每次到表姐家除了坐在飯桌旁吃飯,他都幾乎是從始至終的趴在地上,將卡通木片擺成各種造型,以各種姿勢擊打,每次父母離開時,父親都不得不強硬的將他從地上拔起來,如夾公文包般的夾走。這種情況持續了幾年的光景,王小柱簡直對那件玩具如癡如醉,不能自拔。剛開始,表姐還同他一起玩,後來,她漸漸退出了,這便成了大人們聊天,表姐回房間練鋼琴,王小柱依然在地上打滾、匍匐。當她嘲笑王小柱還讓母親給自己洗澡時,王小柱就再也不玩那破舊斑駁的玩具了,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一語激醒夢中人,王小柱長大了!
後來,兩家人搬得更遠了,彼此間的往來就不是那樣頻繁了。再後來,王小柱進入了青春期,在叛逆心理的作祟下,開始討厭照相、聚會,特別是串門兒。自然,每逢節慶,表姐一家經常來家裡做客,以照顧他這個不愛出窩兒的各色青年。隨着國家經濟的飛速發展,房地產成了炙手可熱的經濟產物,房管局工作的舅媽自從幫助莊則棟和佐佐木敦子買房置地後,也搖身成爲京城房地產界小有名氣的小人物,尾隨着第一線的勇士們撈乾喝稀,曲線致富。擁有準富婆的家產,卻過着富婆的生活,買車、減肥、美容、披金戴銀、買房置地、注重食療保健、出入高級購物場所,花錢拉關係讓高考四百分的表姐進入北大,兩年後從北大退學轉去瑞士留學,舅舅也從此退休當起專職婦男。
一年後,表姐回國探親,由於不必爲生計進飯館打工,只養得珠圓玉潤,神采飛揚,卻是滿口東北味,問其究竟,原來同宿舍的是個東北女孩,那次舅媽說:“我讓她到那邊先斷絕和中國人的往來,一來逼着自己練口語,二來脫離中國人的圈子。中國人壞呀,一個個妒忌心太強,都比着誰家境富裕,你家要是比她強,她弄不好就給你使壞,背後捅你一刀子”!第二年,表姐交了男朋友,是個當地的華僑,她回國的路費是男友負擔的。想定居瑞士,嫁過去是最好的辦法,管他地位高低,卑賤雍容。這次,表姐不再有東北口音了,卻變成了高級方言——港臺腔。不用問,同宿舍的女孩是香港人,還是沒徹底脫離開中國人呀!那次表姐說:“我明天就回國(瑞士)了!”第三年,表姐將自己的未婚夫帶回來拜見岳父岳母,當然,也要來王小柱家巡迴展覽。這位未來的表姐夫是個瑞士當地的郵遞員,標準的炎黃子孫面孔,雖然一句中國話都不會說,但骨子裡卻有着中國人的秉性,見着便宜的中國貨同樣窮兇極惡,垂涎若渴,以至於回去的箱子也和他們的體形一樣超重。那張臉再平庸不過,可如果和表姐一同出現在大街上一定會贏得回頭率,因爲他也胖的出奇,兩個人的噸位不相上下,簡直是中國省會“合肥”。這次舅舅說:“小柱,以後蜜月旅行去瑞士找你姐啊!”王小柱微笑着不語,那一刻,他想到了一個笑話。有兩條小魚在水裡遊着,突然碰到一條從對面游來的老魚向他們點頭問好:“早啊,小夥子們,水裡怎樣?”小魚繼續往前遊了一會兒,其中一條終於忍不住了,它望着另一條問道:“水是個什麼玩意?”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