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衣服,簡單地做了幾個菜吃了,放在廚房裡不管。今天的廚房依然是井然有序,有條不紊,顯然已經有人打掃了。
幽木已經坐在落地窗前,開始煮茶。
我這次學乖了,沒有像昨日天那樣毫無節制。一杯入口,通體舒暢,所有的疲憊一掃而空,慢慢地啜飲三杯,感覺到身體吸收得差不多了,我便放下杯子,道,“多謝幽木先生的款待,我想我該回去寫作了。”
“嗯。”他點頭,道,“如果想喝的話,我隨時歡迎。”
“嗯。”
回自己家,我開始打開電腦查收郵件,斐墨每天都要發來一封,詢問我日常的身體狀況,有時也會和我聊聊瑣事。郵箱裡是空的,昨天也沒有。斐墨爲人謹慎,不會出現疏忽,那麼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被人監控着,與外界隔絕了。
到底是那種可能呢?
其實那種可能都無所謂,斐墨反正不會出什麼大事,大不了情殤,他自己會解決的。
就像我一樣。
我們幾個人當中,只我和斐墨盡得老媽真傳,——在感情方面——愛了就愛了,不會計較太多,但是卻容不得愛情裡有半點瑕疵,因而不愛的時候,也很決絕,不會給自己和對方留下半點餘地。
至於沈南歌,不是說他,他除了那身皮囊加醫術,別的沒半點優點。老媽的乾脆利落他學不到,倒是不知道和誰一樣拖泥帶水婆婆媽媽,還小心眼兒喜歡公報私仇——好吧,其實我們家的都喜歡公報私仇來的。
給沈南歌打電話,他那邊依舊是不在服務區。直接扣了電話。我真的很不想沾上沈南歌那檔子破事兒,太麻煩太麻煩,搞不好得罪人不說還得受他的氣。我傻了才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姑且就讓沈南歌先逍遙幾日。
不是沒想過找沈瀾尋來收拾他,只是臨走之前,沈瀾尋和我說過,會去很隱秘的地方,輕易不要找他。沈南歌也好,斐墨也好,都有足夠的自保能力,這點我並不擔心。
只是,到底出了什麼事呢?一個兩個三個全都跑得沒影兒,若說是巧合,那也太巧了吧!但若不是巧合,那又是誰在背後動手呢?
思忖着,打了個哈欠,有點困了,嗯,還是先睡一覺再說。
睡着睡着,就覺得有人再敲打我的窗戶。“篤篤篤”三聲,停頓,然後再“篤篤篤”三聲,再停再敲,一共三次。再一次大的停頓,接着又是三次小的停頓。
我迷迷糊糊醒過來,身體不由自主地下牀,往陽臺邊上走。
走的時候不小心在牀腳上掛了一下,瞬間清醒過來!暗惱自己警覺性太低。我這公寓樓不算高,卻不低了。能在午夜時分爬上陽臺的,那定然不是常人!
再說這具有蠱惑性的叩門聲,不是血族的人是誰?居然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了,簡直欺人太甚!
自覺人品還不差啊,怎麼就惹上血族了?
那隻老蝙蝠應該不會對付我纔對啊,我身體裡的血液基本上已經算是廢液了,對以血爲生的血族而言,那就是砒霜毒藥,根本不能下嘴的。
就算最後我失血過多而死,那也頂多是個兩敗俱傷的結局。
剩下的只有一個可能,外邊這個倒黴蛋被人忽悠了,或者說,也許他是被命令來的。就是不知道有沒人提醒他這個事情了。
外邊已經敲完了三組,此時此刻裡裡外外陷入了一片巨大的靜謐當中。
我知道,這血族如果得不到我的允許,接下來就會強行進入,那個時候就不是吸血就能完事的了!如今我力量不濟,不可大意。
正想着該如何禦敵,就聽得窗戶外邊一聲尖嘯,接下來再也沒有任何響動。夜裡又迴歸於寧靜。
難道我今日人品爆發再有高人相助?
自我安慰着,然後再度滾上/牀,裹被子,睡覺。
清晨的時光總是很美好,空氣清新,初陽蒸騰。
拉開窗簾,站在陽臺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感受着自然的清新活力,空氣裡溼溼的,彷彿還殘留着泥土的芬芳。昨晚應該下過雨吧。雖然乾燥的油柏路上已經看不到雨水的痕跡。
“早上好啊!小貓咪。”我和幽木的陽臺相鄰,此刻,他穿着白色的襯衣,米白色的休閒褲,坐在陽臺上悠閒地喝茶。
自動忽略了他那個“小貓咪”,我眯起眼,盯着他手裡的茶,雙眼放光,“早上好啊,幽木先生。”
這廝真有錢,雖說這山泉水不值錢吧,那也架不住他每天都喝啊!從中國專門運過來的東西,這經過海陸空一過,那附加值得增長多少啊!
我早就說過,幽木這個人,那是相當的溫柔體貼,正當我想着怎麼開口的時候,他就主動說,“要喝茶嗎?”
我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的。這東西雖然效果不是很明顯,但是這麼日積月累下來,滋潤着,我敢斷定,最終我還是會恢復到從前。
前提得是和幽木打好關係了。
隔着欄杆,接過他遞過來的杯子。看着他優雅地爲我斟茶,我握着茶杯,漫不經心道,“幽木先生,你昨晚可聽到過什麼聲音?”
他面色如常,反問我,“什麼聲音?”
我神秘地湊過去,“我昨天晚上聽見有人再敲打我的窗戶,敲打三下就停一次啊,然後再敲再停,”拍拍胸口,一副劫後餘生神魂未定的樣子,“就像有人一樣,嚇死我了!”
他不在意地道,“你啊!定是睡迷糊了!昨晚出了下雨聲風聲哪裡還有什麼聲音?”
“你真的沒聽見嗎?”
他繼而不說話,靜默片刻,也學着我故作神秘,道,“也許,只是敲你的窗戶呢……”
“哇…”我差點把茶杯拋出去,瞪他,“幽木先生,不要嚇我好不好?我膽子很小的!”
他溫潤地笑起來,在椅子上坐下來,放下茶壺,道,“昨晚的那個東西真的只敲了你的窗戶。不過,它一見我就嚇跑了。”說着還真有其事似的摸摸自個兒的下巴,“吶,我真的長得有那麼嚇人嗎?”
看他鎮定自若的樣子,心裡暗暗嗤笑,和沈南歌一個品種的,裝,你就裝!
我就說,這廝指不定是那個家族的遺珠,有錢說不定還有實力,說不定被擠兌出來了,不得已才搬到這麼小的地方,混淆別人的實現,順便乾點自己想幹的事。
到了學校,就見八千草戴着隨身聽聽歌,還在擺弄她的指甲。我心裡氣不打一出來,昨天害得我出那麼大的醜,這丫頭倒好,一點愧疚的心思都沒有。我動不了忍足,我還動不了你麼?
“八—千—草—漾!”我壓低了聲音,儘量隱藏自己的憤怒!可拳頭緊緊握住,我真怕自己控制不住,一個不小心就要了她的小命兒。
“啊——寶生啊!你幹嘛呢?嚇死了我!”又把手伸給我看,留着一寸左右的指甲上,一道黃色的線條從對角穿過,比起其他手指的精緻的花色,這個不用說,毀得有夠徹底的,“你看看,我指甲都花了。”
我忍住向她發飆的衝動,“不就是個指甲麼?我問你,昨天你做什麼把我往火坑裡推?你不知道那間屋子是跡部的辦公室嗎?”
八千草一聽,馬上就得意起來,十分欠抽地問,“怎麼樣怎麼樣?跡部有沒有把你趕出來?”
“當然——沒有!”
她很失落,不滿的道,“居然沒有被趕出來!跡部在搞什麼?不是最不喜歡女生打擾他開會了嗎?”
我寒着聲音道,“你知道他在開會?”
她飛給我一個白眼,“廢話!要不是他在開會我纔不帶你去咧!我跟你說,我和那誰誰誰打賭了,她賭跡部不會把你趕出去。我就不信了,跡部朵自戀的水仙花,最討厭人挑戰他權威了,他肯定不會放過你的。我說你還真是爭氣,居然沒被跡部出來,還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她在哪兒陰陽怪氣地絮絮叨叨,愧疚的影子都沒有!
昨天的不幸,今兒早的驚嚇,還有內心深處怎麼也抑制不了的怒火,統統涌上心頭,只見八千草的嘴巴上下翻動,卻沒有再聽進去一個字。
我忍無可忍,一字一頓的說,“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在她沒來得及反應之前,掐着她的脖子,一個用勁兒,“八千草你好樣兒的!我哪裡招你惹你了?你要這般陷害我!虧我還以爲你是個良善的,結果呢!算了吧!你這個死丫頭的心肝都黑透了!你搞惡作劇也得看看對象好不好?那可是跡部誒!萬一我被他討厭了怎麼辦?”
八千草一邊搶救自己的脖子一邊道,“討厭了就逃了唄!跡部又怎樣?反正就是一個超級自戀的水仙!誰稀罕啊!”
“你不稀罕我稀罕!我告訴你,我差點被你害死了!幸好跡部沒有因此對我有別的想法,不然,我就是跳樓也要拉你當墊背的!”
八千草仍舊嘴硬,“墊不墊背的另說!呼呼……你再不鬆手我纔要被你害死了。”
這時鳳同學也來幫忙,拉開我規勸,“寶生別生氣!跡部不會討厭你的!你放心。……”他不說還好,他這麼一說,“哄”一下,我臉全紅了!
我的天,我都幹了些什麼啊!紅着臉衝鳳同學道,“誰管他討厭不討厭啊!”
我真的快哭了!
混蛋八千草!都是你丫的乾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