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她三步的距離之外停下,“你有什麼事?”
竹內見我防備的樣子,嘲諷一笑,“你這是做什麼?這樣防着我,大庭廣衆之下,我能將你吃了不成?”
我眯起眼笑着,“這個,誰又知道呢?伊田不也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對我栽贓嫁禍的麼?”
不是我杞人憂天,不過是習慣而已,狗急了還跳牆,誰會知道她能做出點什麼來!
我現在,可是經不起折騰,嘿嘿!
不過,竹內馨子似乎對伊田尤怨已久啊,“伊田!呵,伊田,她真是好樣兒的。”她的話裡便全是譏諷,斜着眼睛看過來,“你可知道那白井爲何單獨找你去泳池?”
“不知。不過,我現在覺得,已經沒有必要知道了。伊田也不會是我的誰,不過,幸好她也只能做了這麼點兒事,沒膽子做別的,不然,現在哪裡會容得下她。”這話不假,現在說出來,即是結果,也是警告,警告竹內不要對我動歪腦筋。
“我倒是忘了,有跡部護着你,哪裡會讓人欺負。你不想知道我也要告訴你,那白井,的確是真心想要與你和解,她喜歡幸村,自然要爲幸村着想,只是,被伊田利用了。她一向畏懼你,同樣也畏水,有那樣的結果,很正常。”
“所以?”
“所以伊田選了個好地方,你的刺激,水池的刺激,她一激動就會掉水裡,伊田大概,從頭到尾都在外邊看着。”
“你確定是伊田這麼幹的?”
“除了她,還能有誰?不過是兩頭欺瞞,也是吃定你們不會私底下接觸了。現在,幸村還定然將你當做罪魁禍首。”
這些事我都不是很關心的,不過你說你出來吧,怎麼就不知道揀重要的東西說呢?“是嗎?你今天找我來便是說這些的?”
“自然不是。”
“那就趕緊進入正題吧,我現在,不太想和你們接觸。麻煩。”
“你倒是很率直,真不知道跡部到底看上你什麼了,像一朵菟絲花一樣嬌弱,早晚跡部都會看透你的本質——你,不適合他。”
“看來你真的沒別的說的,拿我就先走了,竹內前輩。”有句話叫做欲擒故縱來着······心裡壞笑ing!
“慢着!”竹內急急阻止我,“你,該察覺到我們三個人,嗯,和你們,不,和一般人不一樣,對吧?”
“怎麼不是和我不一樣了?”
竹內自嘲地,“我怎麼敢和你比,那個死在游泳池邊上的少年,······呵呵,不用我多說了吧。”
“嗯,然後呢?”
“這個世界,有着我們這些普通人所不知道的力量對不對?”
“大概吧。”
“大概?呵呵呵呵,柳生瞳,不,你可定不是柳生瞳了。寶生,你是寶生!你纔是藉助這些力量來的對不對?——你和我們不一樣。”
“哦。”
“我和菊川、伊田,我們三個,”她咬咬脣,像是要下什麼決心似的,“我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人。”
這倒是讓我很感興趣了,面上不動,“是嗎?”
雖然算到他們不是普通人,不過,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倒是很新奇的東西,回頭去問問荊明月,看看他的傳承中有沒有這一塊兒的東西。
“當然是!”如此篤定,“我們的那個世界,有一部漫畫,名字就是《網球王子》,說的故事,便是這次網球大賽發生的事。那裡邊,沒有我們,沒有白井,更沒有你。你在哪裡,只是一個符號,柳生比呂士的妹妹,而我們,”她喃喃地,“我們連符號都沒有。”
“這樣嗎?”竹內迷茫的雙眼,仿若看見了被重重迷霧遮掩的燈塔,只覺得有光,卻不知道在哪裡,“那個世界,是你們的前世,是吧?”
“前世?當然是前世,可笑的前世,我現在都分不清楚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幽怨地看着我,“跡部的眼裡,永遠都看不見我。”
嘖!
這跟我可沒關係,之前我沒來的時候,你不也是沒讓跡部動心的麼?
不過我覺得我有必要衝一下好人,幫這個迷途的少女走上正確的道路,免得學着伊田走着走着就走歪了,到時候,麻煩的,肯定還是我。
遠目,遠光深邃,聲音低沉,“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際遇,這是肯定的,但這些不同的機遇之中,如果有外部力量加以干預,就會出現誰也不能預知的結果——你們,便是這些結果。”
說着,詭異一笑,上前,揮起巴掌就打在她臉上,“會痛的吧?”
“你神經病啊!打在臉上當然會痛!不然你試試!嘶,痛死了。”
看着竹內氣得跳腳的樣子,我真的是很爽啊!想扁你們很久很久了,從姐姐我到日本開始,到哪裡都擺脫不了你們三個的陰影,好歹也讓我出出氣纔是。
我閒閒地道,“會痛就好,會痛,那就說明你還活着。知道什麼叫活着麼?你能吃東西,能說話,能蹦能跳,能打架罵人,還會傷到別人,就像這樣。”
我揮揮手,滿意地看她下意識地後退,“你這樣的,就是把自己太當一回事了。”
“這可不是你說的那個漫畫,一切都只能固定跟着畫家的設定,生活在這裡邊的人,都會能吃能睡也有自己的生活,最重要的,——
這個世界的所有人,他們都有親人,自己會思考。就像你一樣,你爲什麼不跟着畫家的設定,乾脆做個連符號都排不上的人?”
末了,總結一句,“說說你今天的目的,沒見過你樣的,說了半天廢話,正事兒邊都挨不上,難怪跡部不喜歡你。”
戳人痛處,是一件太讓人高興的事情了。特別是竹內的痛處。
相信我。
不過現在,竹內好像不太理會我的惡趣味,反而是一臉的擔憂,很直接地挑明,“你要阻止越前回日本。”
我奇了怪了,“阻止越前回日本,怎麼了?越前君哪裡招惹你了!”
竹內鄭重道,“既然你已經相信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你就該信任我。”
“相信你來自另一個世界是一回事,信任你,那又是另一個回事了。”
“越前,他,”竹內深吸一口氣,“他會讓冰帝經歷再一次的失敗!而跡部,跡部,跡部他,他會被越前打敗的。”
“只是這樣?”
“什麼叫只是這樣?”竹內寵着我狂吼,“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麼?只是這樣?!哈,你還真以爲如果再失敗一次,冰帝會承受得了這樣的打擊?特別是跡部!”
“行了!再輸一次,肯定是不會的,你也想得太多了點,我知道你喜歡跡部,可跡部不喜歡你,你也不能這樣埋汰他啊。他怎麼會輸給越前君。”
越前君再如何厲害也是個小孩子,跡部,跡部他已經不一樣了。在見過那樣的家長之後!家長啊——果然是殺傷力最大的人形兵器。
“你不信?”
挑眉,從頭到尾我都很冷靜,並不似她那般的情緒波動很大,“給我一個讓我信的理由。而且,越前君到現在都沒有出現在日本哦。”
“比賽前,越前一定會回到賽場的。在比賽前一天,越前已經和手塚通過電話了。他會趕回來。”
“行了。別想些有的沒的,也許你說的是那個世界的真實,不過,不要忘記了,這個世界,可是有着充分主觀能動性的世界啊。”
竹內急了,“你見過菊川沒有?你有沒有看見她臉上那藏也藏不住的笑容?該死的,看着她這樣,我就想撕了她!”
“啊!”我以爲這三兒好得形影不離,其實也逃不過人類的本性。
“我們仨個,喜歡了不同的人,而她,卻是我們當中唯一一個成功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我沒有理由不嫉妒她。而且,比起你,我也更討厭他。”
“果然是同性相斥啊!!!!”
“說什麼呢你!不只是她,你也一樣討厭。什麼人,一出現就搶了跡部所有的注意……”
我只能說,比起菊川和伊田,這丫頭,還要天真一點,貌似,三個人當中,菊川的家世最好,沒道理大,居然被人寵成這樣。
“好了好了好了,竹內前輩,你想說的就這些吧,我都知道了,您也不用重複,我只能說,也許你說的都是真的,不過,你顯然忘記了,跡部的想法。言盡於此,我要回去了。”
“喂——”
“前輩拜拜,早點回家洗洗睡吧。”
快速離開,我怎麼會留下,留下來做什麼?告訴竹內馨子你爲什麼會被跡部忽視得如此徹底?
做夢!
我纔不會告訴她,她以爲自己有多獨特,所以跡部就能夠忍受她所有的一切,包容她,愛她,寵她,這是在拍言情劇嗎?怎麼可能!
跡部是什麼人,他這輩子,就沒見到幾個比他還囂張的人,竹內常常浦一出現,就在他面前指手畫腳,時間短還能忍着,時間長了,誰會理她?
大家都是天之驕子,有什麼好得意的?她有沒有跡部那樣讓衆人信服的本事,活該被隔離出跡部的生活。所以,我纔是最識相的那一個!
見竹內的事,我和跡部說了,但是沒有說我們談話的內容。
跡部自有他的驕傲,他絕對不屑於將對手堵在比賽場外,從而取得勝利,——這對他而言,無異是侮辱,嚴重的侮辱。
竹內就是沒有看清楚這一點,所以纔會走到現在這一步,她以爲她所做的都是爲了跡部好,可是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跡部需不需要這份好。
跡部的家世就決定了,跡部一定要是處於主動的、掌控地位的那一個人,而不是被掌控。
不過,出乎我的意料的是,跡部決定出場人的順序。
“這一次,第三單打是樺地,吶,樺地?”
“Wish!”很是響亮的一聲迴應。
“第三單打麼,忍足,你沒問題麼?”
“沒問題。”忍足扶了一下眼睛,“正好,我想試試自己的身手。”鏡片一閃,“不管對方是誰!”
“至於第二單打,手塚,哼!本大爺瞄準的,就是手塚國光。”
我是乖寶寶,不知道就要學會問,“爲什麼呢?”
跡部道,“手塚是個極負責人的人,於他而言,沒有什麼比青學的勝利更重要。”跡部冷笑,“以前看不清楚這一點,現在麼,本大爺還不知道麼?”
果然,家長大人什麼的,都是兇器啊!跡部大爺比之當初,不知道收斂成熟了多少,只是驕傲固在,人也如同樣閃耀。
這個閃耀的跡部大爺接着道,“那個極負責人的人,可能就會因爲我的原因,避開第三單打,讓越前有機會上。”
“額······那個,你們知道越前回來了?你們不會偷聽了我和竹內的話吧?”
忍足笑,“寶生你說什麼?”
“是啊是啊,寶生你和竹內說了什麼嗎?”向日反問道,和忍足那明顯包藏禍心的笑容完全不同的。
發現跡部的臉色有異,我很識相,“沒,沒說說什。”
跡部哼哼一聲,接着和他們討論作戰計劃。
我被擱置在一邊,無聊地東看看西瞅瞅。
跡部,果然很強大的。在古族界看到過跡部無能爲力的樣子,我都快忘記了,跡部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麼善茬兒,越前要回來,跡部只需要動動手指就會知道的消息。
竹內傻了。
我也傻了。
還好還好,此時知道還不晚。
我把這事兒當成笑話一樣講給八千草聽,八千草很是遺憾,“你怎麼就不能碎了竹內的意?至少也要做做樣子啊!”
當然,隱藏了竹內他們是異世界的人,只告訴八千草竹內覺得越前會是冰帝和跡部的劫難。
“爲什麼?”
“爲什麼?”聲音提高了八度,“當然是爲了看到高位的竹內前輩吃驚的樣子啊!你想想,這是多有具有創世紀的時間啊!”
“啊?是嗎?”我仔細想了想,“那個,竹內看比賽的時候撕了衣角還差點摔了跟頭豈不是要垮了天了?”
“還有這等事?有照片沒有?”
“我又沒那愛好,幹嘛隨時隨即揣着相機啊。”
“你個白癡!沒有相機你有手機啊!”
“······”我現在才發現,我們真的不是一個次元裡邊呆着的人。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不?
比賽如期而至。
開場的,便是跡部他那拉風的入場儀式,兩百人的社團不是蓋的,聲音氣勢相當到位,震懾全場。
沈南歌吐槽,“也是我們家侑士涵養好,不然,誰會忍受得了跡部這樣的孔雀。”
“喂喂,說話給我注意着點兒,我還坐在你旁邊呢,你就不能等着你和忍足兩個人的時候說!閉上你的烏鴉嘴。”
“切!也就你們這樣沒有見識的小女生才把跡部當成寶。”
“關你什麼事!”
“和我當然沒有關係。和你倒是很有關係。昨天你不是沒來麼?有個小女生拿着便當給跡部獻殷勤來了,可惜你沒看見喲。看來你不是那麼厲害麼,得到跡部的承認還有人敢挖牆腳。”
“閉嘴!”
我當然不知道這樣的事。我還因爲說了一句話,就被跡部咬到脖子上全是印子,門都不敢出。當然是不會知道了。
“我看吶,那青學的人緣兒不錯,外校的也來助陣麼?”
“誰知到呢。或許是看冰帝兩百人的社團氣勢太高漲,所以,他們就來了吧。”
不會是冰帝手下敗將吧?
“寶生,那三個女孩子真的是異世界來的?”
“沒有吧。她說今天冰帝會輸。跡部會輸。”
“那就糟糕了呢。”
“什麼糟糕了?”
“沒什麼。”沈南歌趕緊閉了嘴,裝作看比賽的樣子。
這小子,着實欠扁。
“說不說。”
“看着點兒看着點兒。今天的比賽,是單打雙打交叉進行,別等到時候又讓我提醒。”
這小子,又岔開話題。
荊明月是不是瞞着我做了什麼事?
樺地上場,對手是桃城。哦也,桃城君哦。
菊川的臉色刷得變得蒼白,他們的龍崎教練也是臉色不好。
這也難怪。
桃城君和樺地,兩個人都是屬於力量型的選手。而且,比起桃城君,樺地他心思單純,善於模仿,桃城君天賦一般(在這一羣網球天賦都是變態級的傢伙裡邊,只能算是一般),他對人的優勢,大多都在力量。
這一次,優勢的力量被壓制,能贏,只能期望奇蹟。
可惜奇蹟怎麼會出現?
這一局,毫無疑問的是樺地贏了。
青學慘淡一片。冰帝網球部的呼聲更高了。
第二場,第二雙打,我們這邊變成了向日和日吉若,青學那邊是乾貞治和海堂薰。我覺得贏面很低呀。
榊監督對兩個人道,“勝利,只能屬於冰帝。”修長的食指和中指併攏指向球場,“去吧!”
結果——兩個人輸得毫無形象:7—5。等宣佈完成績的時候,兩個人都已經躺在地上,十分疲憊不堪的樣子,輸得只剩下喘氣的份了。
他們的對手卻能毫不費力地站着,果然體力這種東西,也是致命傷。
第三局,跡部笑着。看着青學那邊準備出場的手塚部長。跡部的淚痣,和他華麗的美學一樣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