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場地,再次開局,手冢發球。
稍事休息了一下,兩個人的體力都有些許的恢復。
手冢深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將黃色的小球扔起,揮拍,擊打而出。
跡部快速奔向落點,但帶着點異常旋轉的小球,卻沒有像正常的球那樣彈起,而是落地後成鉤狀,向左拐了個彎,跡部措不及防,沒有擊中,球拍邊緣擦到了小球,回球出界。
“0——15。”青學領先。
新招數?這是跡部第一個想法。
除了和越前南次郎的那次較量,這是手冢第一次在公開賽事上使用這種發球,青學的衆人也是第一次見手冢使用,因爲形勢朝着向手冢有利的方向傾斜,青學衆人也都有了些許放鬆,菊丸有些好奇的眨眨眼道:“新招數啊?沒看手冢用過。”
大石也道:“是啊,沒看過,不二,你知道這招叫什名字嗎?”
不二搖了搖頭,道:“我也沒見手冢用過,可能在美國時發明的吧。”
桃城摸了摸下巴,道:“球的軌跡看起來像字母J,不如就叫J字發球吧。”
大石有些無奈的道:“別隨便起名字啊,不知道手冢他想……”
桃城擺了擺手,道:“部長不會在乎的,你看他什麼時候給自己的招式起過名字,不都是我們加上去的嘛。”
第二個發球,手冢把小球扔起,揮拍,發球。
起手式的微妙不同讓跡部一愣,小球的旋轉不像上一個發球那樣是異常但細微的,正相反,這個發球的旋轉劇烈而強勢。
思索稍微花費了點時間,等跡部判斷出這是哪種發球後,剩下的反應時間便少了,小球落地後直直的衝着跡部臉的方向彈過來,知道這個球接不住,跡部也不逞強,微微一偏頭,讓過了小球,避免衝擊到臉。
裁判宣佈青學得分,場外,青學衆人加油聲立刻又大了起來。
跡部沒有理會場外的喧鬧,而是深吸了口氣,壓□□內升起的疲憊感,思索:零式發球雖然可以說是完美無缺,但和唐懷瑟發球一樣,手腕的負擔太大,剛剛那兩局,兩人拉鋸的時間太長,在這種體力消耗下,手冢再打零式發球的可能性不大,那麼這種發球就是代替零式發球的新招式,和自己不連續用唐懷瑟發球一樣,因爲他和手冢都知道,在彼此這種實力的選手面前,任何一種招數連續使用的話,都是隻有被破解的命運,所以在這種新發球裡,還間或摻雜了外旋發球,就是不要讓他摸到規律。
雖然說這種新發球也好,外旋發球也好,都不見得難得到他跡部景吾,但這個時候,在剛剛結束了兩局異常長久的消耗戰時,在彼此都有些疲憊了的時候,突然冒出新的招數,確實會讓破解的人十分頭疼,同時也加大了破解的人在體力和精神上的負擔。
手冢這個時機,抓得太恰到好處了!
用球拍砸了砸左手掌心,神教練那句“畢竟你有兩隻手”浮上心頭,雖然瞭解神教練一直都保持着對部員瞭若指掌的習慣,作爲一個教練,這樣也不能說不對,但,自己曾經讓忍足調查手冢手臂受傷的事情,自己研究出新的招數的事情,都是自己的私事,被神教練從忍足那裡挖出來,會讓人有隱私被侵犯的憤怒。
低頭掃了眼自己的左手,在關注手冢的時候,關注手冢進度的時候,看到美網時手冢用右手比賽,他有時會想,如果自己是他,能不能做到在右手不能打球的情況下,重新用左手開始,然後,無意識的,他在練習的時候有時便會鍛鍊了下左手,然後,又是十分湊巧的,他發明出了那個招式。
蝴蝶的翅膀,煽動的,可不僅僅是唐懷瑟發球的提前。
意識到這個招式所針對的,是手冢左手的傷勢這個弱點,跡部便打算把這個招式埋藏在心底了。
雖然當初他讓忍足去把手冢的病例弄到手,只是想知道手冢這個勢均力敵的對手的身體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雖然他從來沒想過針對別人的傷患的來研究招式,雖然一切的發生是巧合加上無意識。
但,一切就是這樣發生了,如果是一個普通人,不是跡部財閥的公子,不是忍足的好朋友,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他心裡明白。
跡部的家訓是勇於競爭,在賽場上,他不回因爲手冢有傷痛便心存猶疑、手下留情,但他跡部景吾卻也絕對不屑去做一個靠着背景、靠着作弊、靠着用卑鄙手段取勝的人,他有他的驕傲,他要的是堂堂正正的競爭!
對面的手冢在彈着球,準備發球。
跡部集中起精神,他明白神教練話裡的意思,但他不會那麼做,他會用堂堂正正的方法打敗手冢國光!
跡部自信,觀察力一直是他的強項,這種隨時轉換的發球招數雖然難纏,但他有這個自信,他破得了。
J字發球與外旋發球的組合,並沒有幫助手冢迅速的拿下發球局,跡部的頑強超乎想象。
山吹的千石看了下表,從開場到現在已經兩個多小時了,到現在,跡部還能保持這樣的狀態,真是不可思議,千石也看出來了,現在明顯是應對手冢新發球招式的跡部壓力更大,喃喃道:“跡部景吾,能在冰帝那樣的學校稱王稱霸,也真是很不簡單呢。”確實是實力強悍啊,不是簡單家世好而已。
這邊的手冢,雖然是自己的發球局,卻感覺到了有幾分不順暢,即使是在千錘百煉之極限的加持下,不知爲什麼還是隱隱有幾分縛手縛腳的,最後雖然在J字發球與外旋發球都被破發的情況下,勉強拿下了這句,使得青學對冰帝的分數變爲4:2,手冢還是隱隱不安。
在接下來的兩局,這種縛手縛腳的感覺更強烈了,手冢開始頻頻失誤。
回球不過網,出界,揮空拍等等根本不可能在手冢身上出現的疏漏,使得手冢開始連續失分。
這使得本來氣氛一直輕鬆的青學部員緊張了起來。
桃城瞪大了眼睛,道:“部長在幹什麼啊!”這種程度的失誤,連他這個向來控球是弱點的傢伙都不會犯,何況技術精湛細膩到極致的手冢!
場外的人疑竇紛紛,卻都搞不明白,就連冰帝的衆人微微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是一頭霧水。
而在場中的手冢,再連丟兩局,才終於確定,跡部現在開啓的,就是能看透弱點的“冰之世界”。
因爲強烈的想要破發的意願,因爲一直與手冢激烈對峙而不得不高度集中觀察力,進而在比賽中不自覺的進化完善了“冰之世界”,這種在比賽中現場創出絕招的事情,還是手冢第一次遇到。
其實以手冢的技術水平,即使在跡部開啓了“冰之世界”的情況下,也不可能會這麼輕易的被連扳兩局,但此時的情況,恐怕是跡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開啓了“冰之世界”。以跡部的性格,如果真是有了這樣的絕招,那麼再使用時多少都會有所表示,低調向來不是他的風格,因爲精神體力的消耗,也因爲暫時的領先而微微鬆懈,更因爲手冢先入爲主的觀念,使得手冢判斷失誤,也使得比賽出現了扭轉。
面對這樣的情況,手冢微微緊張的發現,現在是跡部給自己出了難題了,因爲現在是他面臨要在精力體力極度消耗的情況,破解一個新招式的困境,但局數已經快要到尾聲了。
冰之世界這種被動防守型技能,是不可能刀對刀、劍對劍的直接破解的,換句話說,只能靠耗的,但現在,根本沒有時間給他從容的與“冰之世界”對耗!
彈着手裡的小球,手冢調節着喘息的節奏,壓下有些不穩定的情緒,不能讓自己焦躁起來,越是在這種近乎白熱化的時刻,就越要保持冷靜,手冢在心裡一遍遍的提醒着自己。
頭髮被汗水粘溼的貼在臉頰,單薄的運動衫已經被汗水打溼的像剛洗過的一樣,黏在身上很不舒服,當然,對面的跡部情形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喘息聲大的他都能聽的一清二楚了。
手冢深吸一口氣,甩甩頭,提起有些渙散精神,集中注意力,將小球高高拋起,揮拍發球。
如果沒那麼多時間從容破解,那就不破解好了!跡部呈現了一個剛剛進化出的冰之世界,那麼,自己便回報一個還不純熟的天衣無縫之極限!
跡部感覺到了自己的觀察力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狀態籠罩了整個賽場,腦袋像機器一樣在高速運轉,他知道自己開啓了一個新的境界,或者說一個新的招數,隨手抹了一把汗,但隨即汗水又像下雨一樣往下流,心跳的很快,在胸腔裡咚咚的響着,跡部以前從來沒察覺,原來心跳聲也是可以這麼煩人的。
緊緊盯着對面發球的手冢,跡部知道現在的局勢對他有利,再拿下一局就能拿下整場比賽,必須堅持下去,看着黃色的小球向着自己的場地飛來,跡部快速跑向落點,揮拍回擊,手冢國光,嚐嚐失敗的滋味吧,跡部心裡道。
眼看着跡部回球,網球向着的場地飛去,不二猛地睜開眼,道:“乾!”
裕太被哥哥突然的出聲個嚇了一跳,轉頭看向哥哥,只見不二緊盯着場地上,道:“乾,有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乾神色凝重的看着手冢,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現在的手冢在他的眼中,整個人彷彿隱隱籠罩在一層光芒下。
真田猛的站了起來,把邊上的切原嚇了一大跳,真田卻一點都沒有察覺,只是緊緊的盯着場地內的手冢。
與此相對的,連扳三局氣勢如虹的跡部,卻重複起了剛剛手冢的狀態,開始頻頻因低級的失誤而丟分。
比賽比到現在,技術眼光過硬的人已經隱約感覺到,這種連續性的失誤並不是由於選手的技術不夠,而是有些特別的原因。
真田看着手冢,臉上有了一種慎重又複雜的神情,自言自語道:“進化到了這種程度,手冢。”
乾盯着場上的形式,腦袋裡開始了瘋狂的計算,但那球路的變化,招數的交織,卻遠遠超過了他能計算的速度,。
不二看着場內的手冢,眼中有些莫名的神色,道:“你能看出是哪種招式嗎,乾?”
乾猶豫了下,搖了搖頭,道:“缺乏一些必要的數據,無法做判斷,不過可能是一種能夠模擬反射別人招式的一種狀態吧。”
不二有些莫名的笑了笑,忽的說了一句不知所云的話:“高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