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手腕軟組織挫傷,是竹劍打的?”大石醫生研究了一會X光片,回頭詢問。
“嗯,比賽中被人從手腕下部擊中的。”我點了點頭,簡單解釋。
“這人下手真狠啊,女孩子的骨骼本來就比較嬌弱。”醫生轉過身來,細細問到,“除了覺得疼,手還微微發冷吧。”
“嗯,和右手比涼一些。”回頭略微緊張地看了看tezuka。感覺到我的不安,他靜靜地走到我身邊坐下。
“你這個屬於腕三角軟骨複合體損傷,不過骨頭沒事。現在你的手腕組織炎性充血、水腫,一時消不下去,所以還要疼痛幾天。”醫生回到辦公桌前,開始寫病歷,“24小時內請不要揉搓紅腫處,期間要多拿冷毛巾或者是冰袋進行冷敷。一天以後用我給你開的藥進行外敷處理,適當地進行揉搓。”
“請問多久可以恢復?”這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你這樣的情況,大概需要一個月時間。”醫生謹慎地說,“這一個月左手不能負重,不能勞累。”看着我微皺的眉頭,他補充道:“雖然軟組織挫傷聽起來並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勢,但是卻是最危險的。一旦沒有養好,很容易形成習慣性拉傷、扭傷,嚴重的將斷送運動生涯,這點手冢同學應該深有體會。”說着還輕瞥tezuka一眼。
“所以請中紫同學謹遵醫囑,千萬不可以急於求成,這一個月好好休養。”大石醫生認真地叮囑,嚴肅的眼神讓人難以拒絕。
“好的,謝謝您。”站起來向他鞠躬致謝。
醫院的走廊上,tezuka在自動販賣機前站定。
“請等一下。”他向我示意。
默默地站在一邊,看着他取出硬幣塞進投幣孔。“咚!”一瓶冰鎮飲料落櫃,手冢微微彎腰將其取出,然後靜靜地遞給我。
“敷在左手上。”簡簡單單的五個字,透着無盡的暖意。
“謝謝你,國光。”低頭接過,心中蕩起一圈圈的漣漪。
走在路上,看着tezuka手中拎的那些藥和已經變暖的那罐飲料,不禁又皺起雙眉。
“在擔心全國大賽的事情嗎?”手冢偏頭看向我,淡淡地開口。
“嗯,六月底比賽就要開始了,勉強可以趕上。”我低下頭,輕輕地說,“可是練習就保證不了了。”
“不要擔心,真田爺爺會給你幫助的。”tezuka清泠的聲音傳到耳邊,“我爺爺也會給予指導的。”
“嗯,又要麻煩他們兩位了。不能練左手,那我就把右手練得更加厲害好了。”說到這裡,握緊了右拳。
“要聽醫生的話,千萬不能讓左手勞累。”他靜靜地看着我,似乎在回憶什麼。
“國光,也曾經受過這樣的傷吧。”我微微側頭,看着他。
“嗯,不過,是手肘。”國一時候被前輩妒忌,然後左手手肘被網球拍重擊,留下病根。
“那,當時國光聽醫生的話了嗎?”明知故問,眼睛盯向地面,掩飾自己的心慌。
“沒有。”他默默嘆了口氣,“我不是個好病人。”
“那後來呢?”很想多瞭解國光一點,想聽聽他自己的陳述。
“後來,我也像你一樣,帶傷比賽,但是卻輸了。”他微微側目,眼中有一絲遺憾。
“是因爲國光的傷比我嚴重的多吧,大石醫生的話似乎暗示了這一點,差點斷送了運動生涯嗎?”心痛地看着他。
“嗯,去了德國休養,過了很久才完全康復。”tezuka突然神色一凜,認真地看着我,“所以你一定要聽醫生的囑咐,這個月不能偷偷練習左手。”
“是!長官!”我兩腳一併,挺身站直,調皮地向他行了一個軍禮。
陽光下,手冢的面色變得柔和,眼帶笑意地看着我。兩個人靜靜地佇立,默默地凝視。
“吶,tezuka,我好像餓了呢。”撇着頭,嘟着嘴,微微皺眉。
“要吃什麼?”手冢嘴角輕輕上揚。
“拉麪!”伸出食指晃了晃,“辣味豚骨拉麪纔是王道!”
“嗯。”tezuka好笑地看着我,柔聲答應。
“好,就要我們不要大意地上吧!”我握緊拳頭,一副大義凜然狀。
風中,好像傳來了男孩若有若無的輕笑聲。
埋頭開動中,好好吃,好好吃。突然感覺到tezuka的注視,嘴裡還含着一口麪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慢慢地吸回剩下的幾根面。
“怎麼了?吃到臉上了?”我摸摸自己的臉頰。
“沒有。”淡淡地否認。
“那爲什麼這樣看着我?”睜大眼睛,不解地問。
“看你吃麪,感覺很香。”他輕扯嘴角,低聲說道。
哎?想半天也沒想明白,算了,吃麪要緊,吃飽了再說。
喝下最後一口湯,摸了摸肚子,滿意地笑了:“今天謝謝國光的招待了。”
“不吃第二碗了?”他奇怪地問道。
“嗯?爲什麼要吃第二碗?”詫異地看着他,怎麼問的沒頭沒腦的。
“第一次一起吃麪的時候,你吃了兩碗。”tezuka眼含笑意,耐心解釋。
哦,好像是哦。“下午沒有比賽,一碗就夠了,我還要保持身材呢。”笑眯眯地回答。
“這樣就很好。”他定定地看着我,拿出紙巾,輕輕地幫我擦了擦嘴角。
我呆愣在那裡,瞪圓雙眼,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傻傻地接受他的服務。突然回過神來,一股熱血衝上腦際,自己都能想像出臉有多紅。
Tezuka靜靜地站起身來,極其自然地牽起我的手,輕輕地拉着我向外走去。
一路上,保持着那種和諧的靜謐,溫開水般的幸福感瀰漫在我們四周。
來到家門前的小巷口,一擡眼,看見一輛囂張的加長型勞斯萊斯停在那裡。我們兩人微微一怔,相互對看一眼,均表示一無所知。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車內跨出,跡部景吾皺着眉,看着我與手冢交握的雙手。半晌,用平板的語調對我說道:“本大爺是特地來祝賀你拿到關東大賽冠軍的,你那個不華麗的左手究竟怎麼樣了?”
“沒有大問題,休息一個月就可以了。”我舉起左手,輕鬆地說,“謝謝跡部君的關心。”
女王向前走了兩步,用挑釁的眼神看着手冢。Tezuka目光堅定地看着他,握着我的手緊了緊。感受到他們兩個的怪異,我擡起頭一會兒疑惑地看看國光,一會兒好奇地盯着跡部。他們兩個在場下怎麼也劍拔弩張的?
“哼。”跡部率先出聲,用婉轉的聲線說道,“本大爺知道你的決心了。不過,tezuka,只要你有一絲放鬆,本大爺就一定會接手的。”隨後轉身進入車廂,誇張的長轎車從我們身邊慢慢開過。
“哎?東京地區比賽不是結束了嗎?青學不是贏了我們學校了,你和跡部君不都分別戰勝了對方部長了?怎麼還向你挑戰?”我偏着腦袋,不停猜測,“難道是關東大賽你們又分到一個半區了?跡部向你約戰?”
長長的街巷,一個嘰嘰喳喳的女孩和一個默不作聲的男孩一前一後地緩緩前行。男孩的左手緊緊握住女孩的右手,心中默默許下不變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