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始之三

百步渢在美國混得風生水起。

一開始告訴柳生正彥的計劃,其實根本就是騙人的。百步渢從來沒有打算要好好上學,按部就班地從小學讀到大學不知道要浪費她多少年的時間,百步渢雖然不是分秒必爭,但也不會讓自己把從前學過的東西無聊地再學一遍,尤其是讓她和那些小鬼們在一起,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寄宿在柳生正彥的朋友——查爾斯先生的家裡,百步渢隨遇而安。查爾斯夫婦對她也是相當的好,大概是看她一個人以五歲稚齡在他鄉求學,又是好友拜託照顧的孩子,對她也就格外關心了些。

其實以百步渢前世的水平,她現在直接去考哈佛都是沒有問題的。不過現在還不到時機。她一個五歲的日本小女孩兒若是考上了哈佛,那一定是要登報紙上電視的——抱歉,她還是想低調一些,所以這個就敬謝不敏了。

而且,有些學術領域以外的東西,她也想要學,而且是越早學越好。譬如說,武術。又譬如說,網球。

並不是說這些東西前世的九月都不會,九月會,而且還很擅長。不過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這些需要身體力行的東西,有時候不是你腦海中有印象就可以的,最主要的還是身體跟得上。而百步渢很悽慘地發現,她現在的這副身體很差,非常差,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差。

都拜那場導致她重傷的車禍和那半年的昏迷所賜。

於是她開始了那【路漫漫而修遠兮】的鍛鍊。

空手道,跆拳道,劍道,近身格鬥,她一樣都不想落下。

狙擊,弓道,她更是每週三次練習以求達到前世的水平。

琴棋書畫,她沒事兒就抓一樣兒出來練練。

前世的九月雖然每樣樂器都會那麼一點兒,但專攻的只有琵琶和小提琴。

而百步渢最近迷上了鋼琴。

前世的九月各大語種都能正常會話交流,但也僅僅止步於此。而現在的百步渢有了時間,便想要精益求精。

前世的九月運動神經發達,各種體育項目都不在話下,技術什麼的早已不需要磨練,只要體力跟上來便萬事俱備。

但現在有一個意外。

這裡是《網球王子》的世界,這意味着那些超越人類極限違揹物理規律的絕招會層出不窮。百步渢可不會自大地以爲自己前世的網球水準到了這個特別爲網球建立的世界會夠看。

那麼,她需要一位名師。

這個人就是她的鄰居。

沒錯,百步渢在剛剛搬進查爾斯家例行拜訪鄰居的時候震驚地發現,她的鄰居一家姓越前。

沒錯,越前南次郎。

於是那天夕陽西下,百步渢對着鄰居家刻着【越前】兩字的門牌,被雷得外焦裡嫩風中凌亂,憋了足足五分鐘就只憋出了一句話:“難道這真是穿越定律?!“

接下來的日子對百步渢來說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依舊是每天按照自己的計劃練習那些制定好的項目,然後在擠出來的時間裡抽空跑到隔壁越前家跟着那個無良大叔學學網球。

百步渢從來都不是個天才,這一點她自己很清楚。前世的九月不是個天才,之所以會有那樣的成就完全靠的是教官地獄式的訓練和□□。她像一塊海綿一般拼命地汲取着知識,最終才得以棲身十二月中的一員,並被給予了以【九月】爲名的資格。

而今生作爲百步渢,靠的則完全是前世九月的經歷了。

但很遺憾的是,被她的種種事蹟矇蔽奉她爲絕世天才的衆人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啊。

於是柳生一家說,小渢是個天才。

查爾斯夫婦說,渢是個天才。

更可怕的是久而久之,連越前一家也說,小渢是個天才啊。

百步渢總不能對他們說其實我不是天才不要再叫我天才我根本就是個普通人只不過擁有上一世的記憶因爲我是穿來的所以才什麼都會的啊喂!

於是百步渢選擇了沉默。

沉默是金。

於是照舊每天淺笑着接受越前南次郎的壓榨然後輕鬆地完成看似恐怖的訓練量。於是每天照舊和越前南次郎對打然後暗暗記下他的所有招式最後完美複製。於是有空的時候會試着創造幾個自己的絕招然後拿南次郎當試驗品以觀效果。

百步渢十歲,南次郎說,他已經沒什麼可以教她的了。

越前龍馬九歲,南次郎說,臭小子你還madamadadane!

差距是巨大的,現實是殘酷的。

於是越前龍馬很悲慘,因爲他每天都要被那兩個彪悍到恐怖的人壓着打——當然了,是用網球。

越前龍馬很鬱悶。

明明那個叫做百步渢的傢伙只比自己大一歲,憑什麼她就那麼強?

“她是個天才。”這是龍雅的解釋。

“小渢很厲害呀,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呢。”這是媽媽的解釋。

“那丫頭,哼,現在就能在網球上和我平分秋色,再過幾年恐怕我就不是她的對手咯。原來這個世界上真有天才那種可惡的生物存在呀。不甘心麼,少年~”這是那個老頭子的解釋。

“小渢她,真是個耀眼的人吶,除了天才以外恐怕也找不到別的形容詞了吧。龍馬也要努力啊。”這是菜菜子表姐的解釋。

真是的,說了半天還不都是一句話——那傢伙是個天才。

切,madamadadane!

百步渢現在也很鬱悶。

她覺得【天才】這東西就是個屎盆子,扣在你腦袋上了就甭想再摘下來,一輩子臭名遠播。

當十歲的她網球實力已經足以應付越前南次郎的時候,百步渢覺得,是時候去上上學了。

越前龍馬比自己小一歲,現在還在上小學。

而龍雅那傢伙早就揹着包袱出去闖天下了。

啊,說起來還真是可惜,她跟那個傢伙還是挺對盤的。嘛,總有一天會再見面的,而且那傢伙也答應她,到了日本會去找她的。

於是百步渢決定早點上學早點畢業然後就可以早點回日本。

當初和柳生比呂氏說好的“畢業了就回日本”的約定,她現在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貌似他們倆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柳生比呂氏認爲的畢業是什麼,她不想深究。但她百步渢說的畢業可貨真價實的是博士畢業啊。

她想要趕上劇情,那麼也就意味着她必須在龍馬上國中前回去。龍馬十二歲回日本,那個時候她十三歲。也就是說,她只有三年的時間完成學業。

不過對百步渢來說,三年,足夠了。

於是她在前幾天的例行報平安電話裡,對柳生夫婦許下了三年後她必回國的承諾。

所幸柳生夫婦並不知道她是打算在三年裡讀完從小學到大學的所有課程,不然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當場暈倒。

百步渢是直接在網上進行哈佛大學的入學測試的。

理所當然的,她以世間罕有的高分被哈佛錄取。

百步渢圈定的專業是金融以及企業管理這兩科。倒不是自打自己能力超凡所以選了雙科,不過這兩科都對她日後接手百步家的生意產業有幫助就對了。

高分被哈佛錄取的十歲日本少女,再次理所當然的,天才之盛譽橫行全美。

不過這次百步渢選擇自動忽略這些。當【低調】變得遙不可及時,她也只能接受【高調】了。

兩年大學生涯,再次震驚衆人的,百步渢直接跳級到了研究生。

半年研究生生涯,再次讓衆人瞠目結舌的,百步渢跳級博士。

半年博士生涯,再次令衆人目瞪口呆的,百步渢畢業。

此時衆人已然麻木了。

神秘日本少女以十三歲稚齡畢業哈佛博士。

至於爲什麼說神秘,百步渢會容忍那些記者媒體的糾纏麼?

自然是利用查爾斯家在美國的影響力把這件事一力壓了下來。查爾斯家麼,柳生家的朋友,家世能差到哪裡去。

雖然還是不小心有報道流了出去,但至少她的身份並沒泄露。

於是在百步渢虛歲十三實際年齡十二歲半的這個秋天,她決定了,回日本。

“這麼說你要回日本了?”說話的是呈大字型倒在地上明明剛剛被她用網球虐的死去活來卻還留有一口氣的越前龍馬。

“啊,”百步渢一手翻轉球拍看它如何在腕間起起伏伏,一邊擡起星辰一般肆意的眉眼,看着躺在地上的龍馬一字一頓地說道,“那裡也會有你想要追尋的東西。龍馬,我在日本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