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番外:清水清荷(4)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一臉憔悴的父親,紅着眼睛像小兔子一樣的哥哥,還有一位我不認識的阿姨,很奇怪的阿姨,她看着我的眼神讓我感到很奇怪。

“爸爸————哥哥————”剛醒來的我,聲音很嘶啞。

“寶貝,你可算醒了,嚇死爸爸了!”第一次,我第一次看見那個在黑手黨中叱吒風雲的父親哭泣。

如果說父親的哭泣讓我吃驚,那麼那個陌生的女人的反應讓我感到更吃驚。看到我醒來,她表現得很激動,淚水在眼眶內打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很想上前,可是又不太敢的樣子。看我的眼神中有愧疚,擔心,激動,還有————我只能在父親和哥哥的眼中才能看到的名爲親情的東西。

“我————昏迷了幾天?”我吃力地擡起手摸了摸父親的臉龐問道。

“一天,你都昏迷整整一天了!”

脫線!!!我不過是才昏迷一天,老爸你就哭得跟我昏迷幾個月似得,也太誇張了吧!!!

“老爸,醫生來了!”哥哥拽了拽還膩在我牀邊的爸爸。

“咳咳,趕緊給大小姐查查,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毛病?”老爸一把將醫生拽了過來,動作之粗魯,看得我心驚肉跳,生怕那醫生被老爸這一拽就散架了。呃,不要誤會,雖說老爸的動作有些粗魯,但是還傷不了人命,主要是那個醫生真是太瘦了,看起來好脆弱。

一頓折騰,醫生終於開口了:“大小姐已經無礙了,基本上清醒過來就沒什麼問題了,剩下的就是靜養,等待傷口的癒合。嗯,再就是腿骨受傷有些嚴重,感覺像是從樓梯滾下來的。肩上的刀傷看似嚴重,其實只是皮肉傷,沒傷及骨頭。”

“要多久才能痊癒?”喝了點水的我,嗓音也恢復了正常。

“傷筋動骨一百天,怎麼也要靜養三…………”醫生自顧自地說,接觸到我冰冷的眼神,聲音戛然而止,“呃,清荷小姐做主,您覺得可以了就好了。”醫生本就瘦弱的身子現在更是不停地在顫抖。

“出去。”我收斂好心情,不想將改變了的自己這樣突兀地展現出來。

“是。”醫生鞠躬離開。

“寶貝,你————”清水清有些複雜地看着牀上臉色蒼白的清荷,只覺得這個守護在心頭上的女兒變了,變得像一名黑手黨了,心中的莫名的情緒是因爲女兒的成熟而驕傲嗎?好象不是呢,這樣的成熟並不是自己想看到的,如果可以,自己更希望清荷成爲無憂無慮的公主,普通的公主,而不是黑手黨們的公主。

“父親,你都知道了是嗎?”

“嗯。”清水清點點頭,“你一出事,管家就通知我了,你讓封城的消息也已經下達,想要出城名叫捷克的男人抓了5個,現在被軟禁起來了,你要————幹什麼嗎?”

“我要去看那幾個人。”

“不行,你現在還很虛弱!”那個陌生的女人很激動對我說。

我錯愕地看着她,不清楚她爲什麼要這麼激動。想必是她自己也反映過來自己過於失態了,於是又說道:“你的身體還很虛弱,還是好好休息爲好,你想做什麼可以說出來,我們會替你去做的。”

“是啊,清荷,你要休息,有什麼事,哥哥幫你!”清水清彥握緊小拳頭,嚴肅地說。

“我要去看那幾個人。”我只是重複着先前的話。

“清荷,不要任性。”清水清皺着眉。

“父親大人,您什麼都知道了,是嗎?”我再一次發問,只是這一次用上了敬語。

“清荷————”清水清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面前的人兒。敬語,我的清荷寶貝竟然對我用敬語說話!!清水清覺得心在抽痛,清荷,你在怪父親,是嗎?所以連爸爸都不叫了,改叫父親,現在又改成了父親大人。清荷,你變得殘忍了…………

我擡手按下牀頭的鈴,一名下人走了進來,“去準備一個輪椅,我要出去。”

“是。”

“清,你倒是勸勸清荷啊!”女人很焦急地拽着清水清的衣袖。

清水清彥向來爲妹妹馬首是瞻,妹妹的決定大於天,所以清彥一看,便決定支持妹妹的決定,反正自己一定會保護妹妹!

當房門再一次被推開時,管家推着輪椅進來了。

清水清不想再勸,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都是倔強的人,所以便決定起身抱起清荷放到輪椅上。但是我拒絕了,看到父親伸過來的手,我推開了,“不勞煩父親大人了,清荷自己可以的。”我忍着身上的痛楚,不讓面容上表現出來,我不想示弱,我不去看父親臉上的傷心,現在的我只知道,我的親人背叛了我,我最敬愛的父親,他騙了我!

來到軟禁捷克的房間,在那五個人當中我看到了我要找的人,“你知道你爲什麼會落得這般下場嗎?”

“哼,載到一個毛頭手上,算我倒黴!”

“你不是輸在輕敵上,而是輸在你的色心上。”不知爲何,現在的我突然平靜下來,只覺得什麼都沒有意義了,算了吧,就這樣吧,這世上還有什麼可在意的呢?我的忍讓又是爲了什麼?我在壓制自己的才華,明明我可以做得比任何人都好,但是我卻要壓制,就連今天也一樣,本能性的壓抑着,導致了自己的受傷,明明可以毫髮無損的…………“你不該色膽包天與清水家的主母通姦。”

“那個蠢女人?哈哈————她算什麼東西,不過是玩玩而已,要說色心,也是我當時不改色迷了心竅想要佔有你,當時我若是直接殺了你,就沒有如今的光景了!”捷克面無懼色,仍然用着色迷迷地眼光盯着我,可是此時的我已經沒有發怒的心思了,這世界本就沒有值得在意的了,那麼他的目光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沒有反應,可是其他人卻是反應強烈,“你這個畜生,清荷才幾歲,你竟然就存着這樣骯髒的心思!”清水清憤恨的同時,更是心生愧疚。

我淡淡地掃視着周圍的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憤怒的痕跡,可是爲什麼呢?爲什麼我就這般不在乎了呢?看着他們反而莫名的想要發笑呢。“父親大人,您的聲音有些吵。”我淡淡地望着他,將他眼中的愧疚和心傷毫無遺漏地看在眼裡,可我的心中卻絲毫沒有波瀾,彷彿看戲一般。

我回過頭重新看着捷克,“也許你說的也對,如果你當時直接殺我,那麼你也的確不會在這裡了。”

“我不後悔,誰不愛美人?小小年紀就這般誘人,長大了…………哈哈,真讓人期待,不過我是看不到了。”

“你是一個瘋子。”

“誰知道呢!”捷克聳聳肩。

“來個人把他廢了,我不想他再當男人。”我淡淡地說,有些欣賞捷克聽到這樣的話仍然沒有變化的表情,“然後把他交給東條順先生,好好教導,別讓他死了,他是我的狗。”

“清荷,你要他幹什麼?”清彥很不解,妹妹若喜歡玩物,自己可以送她比這更好,這個捷克噁心死了,怎麼配當我寶貝妹妹的狗!

我沒有回答,因爲我也沒有理由。

“你不殺我?”

“你怕死嗎?”

“我最不怕的就是死了,要不然我怎麼敢玩黑手黨教父的女人!”捷克說的很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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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留在我身邊,若有人想要殺我,你就替我去死吧。狗保護主人,這是天理。”

“你很有趣,做你的狗也沒什麼,可以看到你長大的模樣,很值了。”

“我要回去了,父親大人。”我轉動輪椅,看了一眼女人,又說道,“父親大人,找情人的話也要好好考量考量,別什麼人都帶回家。”不去看他們倆上的表情,我現在只覺得好累,好累…………

我知道的,在我清醒的那一刻,我就反應過來了,我一直認爲是母親的女人其實並不是我的母親,那個從來沒見過的女人才是我的親生母親!能成爲清水家的主母,可見那個女人的孃家是很有實力的,父親爲了有個合理的理由,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縱容其偷男人,只爲了在合適的時機將她掃地出門,很顯然我成了父親的槍,被利用了呢!父親和生母之間到底有什麼,我已經不想追究,我很累,不過現在我放下了一切,什麼都沒有意義了,我要做那看客,我已經做好容納寂寞的準備,不想再壓抑自己了呢…………

三年的時間,早就足以將一切誤會解開,縱然我知道我的父母是愛我的,可是我卻不想再改變了,縱然現在我的內心很孤獨,可我卻感受到了自由,因着他們的愧疚,我愛上了寂寞…………我不夠堅強,還是希望有誰能打破這寂寞的牢籠,但是我失望了,到底什麼纔可以入我的眼,入我的心呢?你的離去,讓我心灰意冷,唯一讓我有了想要試探着去解除孤獨的人都離我而去了…………悲哀嗎?誰知道呢…………但是我卻知道我是————清水清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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