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夜晚,萬籟俱寂。
工作了一整天的人們都沉浸在睡眠中,做着或甜美或可怕的夢。夜色深沉,無星無月,時而有微風拂來,帶來秋天的涼意。相鄰兩間的臥室中,海月和飛雪都安恬的睡着,忽然,兩人幾乎是同時的睜開眼,沒有一絲慵懶朦朧的睡意,凝神聽着外面的動靜——有人翻牆進了院子!不知道來者是敵是友,用意爲何,兩人都沒有輕舉妄動,不約而同打定主意先看看再說。
來人並沒有進屋,只是在院子裡搗弄了一陣便又翻牆離去了。聽呼吸和腳步行動,來的應該是一個男人,而且受過淺顯的武術訓練,並不是什麼高手。聽那人遠去,海月和飛雪一躍而起,往院子裡奔去。
看到院子裡的景象,飛雪緊皺眉頭,臉色難看。海月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跑回屋裡洗手間嘔吐起來。
“表姐還好吧?我已經處理掉了。”過了一會兒,飛雪擔心的在外面敲門。
“嗯,沒事。”海月長長吐了一口氣,用冷水洗了洗臉,漱口,開門到客廳。飛雪把客廳的吊燈打開,滿屋都是溫馨明亮的溫暖黃色,海月坐到沙發上,把企鵝造型的可愛抱枕抱在懷裡,才感覺好了一點。
飛雪遞過來一杯熱牛奶,海月喝了一口,熱燙的液體滑下食道,全身都暖了起來。
“那是附近的野貓,我見過的。”飛雪先開口。
“嗯……我也看到過那隻貓。幸好幸好,不是龍馬家的卡魯賓。”海月放鬆下自己,開了一句玩笑,卻沒有讓飛雪的神情放鬆下來。
“那是個男人,而且受過淺顯的武術訓練,聽呼吸和吐納明顯是日本本土的武功流派,但卻又不是高手。是和田嗎?”飛雪皺眉問着,海月已經把跟和田約定的事情告訴了他。
“嗯,我想一定是吧,畢竟我們到這裡以後並沒有跟什麼人結怨,有動機和條件這麼做的也只有她了。”海月點點頭。
“你確定不告訴跡部,讓他來解決?”飛雪再問了一次。
“當然,我答應了和田,就要守信用。”海月毫不遲疑的說。“別告訴跡部,也別在伯父面前露什麼口風,這件事情我想自己解決。”
“也好。”飛雪想了想,點頭同意了。這畢竟牽涉到感情問題,旁人不要介入的好。伯父已經得知表姐和跡部交往的消息,持和自己相同的意見——先觀察觀察再說。表姐的事情,應該由她自己來決定,但也要那個人配得上表姐,通過家族的認可才行。跡部要努力了。
“飛雪,你先去睡吧。”海月心中已經有了應對的主意,向弟弟點頭示意。
“好。別太晚了,明天還要上學。”飛雪站起身叮囑,向臥室走去。
東方青龍,西方白虎,左三右四,乾、坤、杜、景、生、死、傷、累……嗯,這邊排三盆,那邊放空……
“好!大功告成!”海月拍拍手,滿意的看着眼前自己的“作品”。小小的院子裡,用原先放在屋檐下的十來盆花擺成了一個迷你型號的“八卦陣”,雖然在海家,陣法不是她的特長,但擺個小小的八卦陣,攔住那些隨便闖進人家房子裡的宵小,還是可以的。這個小小的八卦陣,遇上懂奇門八卦的高手不見得有用,但擋住不懂奇門八卦的人是綽綽有餘了,再有人闖進來,準讓他在裡面繞個一整夜也別想出來。對了,明天要通知龍馬,看好他家的卡魯賓,別讓它沒事出來閒晃,以免步上今晚這隻可憐野貓的後塵。
海月再確定了一次陣法無誤,走到客廳裡窩在沙發上閉眼假寐。畢竟是女孩子,看了今晚那噁心可怖的景象之後,是怎麼也睡不着了。“月月,到學校了。”跡部看向身邊的人,輕輕喚着。經過那場“腳踏車風暴”之後,女王陛下的座駕仍舊起用了勞斯萊斯,只不過由加長型的豪華禮車換成了平常的車型。
“到了嗎?”海月惺忪的揉揉眼,靠在跡部的肩臂上沒有動,神色間滿是困頓。昨晚看了那隻野貓奇慘無比的死狀後,怎麼也睡不着。在沙發上坐到天亮,睏意才姍姍來遲。雖然身懷高深的功力,幾天不睡也沒有關係,但海家的人都習慣用平常的方式生活,不到必要時刻不動用武功。
“別用手揉。”跡部拿開她揉眼睛的手,親了親她因爲一夜沒睡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頰:“昨晚沒睡好?出什麼事了?”
“沒有。”海月心虛的搖搖頭,率先打開車門下車。跡部也不追問,跟在後面下車往校門口走去。
走進教室,迎面對上和田含笑挑釁的目光,似警告又似威逼,海月微笑着對視回去,今晚她要是再派人來,可有的好看了!
這天晚上一切正常,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海月和飛雪一夜好眠。
連着幾天,晚上都一切正常,姐弟兩人詫異的同時也提防着和田用別的什麼手段。海月開始考慮把院子裡的小型八卦陣撤掉,畢竟進出家門都要七扭八拐的走一遍八卦陣也是挺麻煩的。
這日颳起了大風,氣溫下降,海月一早拿出更厚的被褥給自己和飛雪鋪上。放學後,跡部送她到家門口,海月開門,見院子裡原本盛開的盆花被風吹的東倒西歪。今晚要是再不來,明天就把院子恢復原狀。海月打定了主意。
晚上風颳得更大,還下起了大雨,姐弟兩人蓋着厚厚的棉被,睡的香甜。時鐘走到凌晨一點的時候,院子裡有了異常的響動,兩人同時一躍而起——來了!
“和田還真沒創意。上次是貓,這次改成了狗,根本是換湯不換藥。”飛雪走到窗邊看看院子裡的景象,撇嘴說道。
“明天到學校跟她說吧,別牽連上那些可憐的小動物。”海月捧着一杯熱騰騰的牛奶窩在沙發裡。
“要怎麼處理那個人?”飛雪用下巴指指院子裡那個被困在八卦陣中亂繞的人。真是可憐啊,依他這樣無頭蒼蠅似的繞下去,一晚上也別想走出來。手裡還提着血淋淋的小狗的屍體,真悲慘。
“嗯……報警好了。”海月想了想,覺得這是最妥當的辦法。
“那也等到明天早上再報警吧。這麼晚了,警察平時也很辛苦,還是不要打擾他們比較好。”飛雪聳聳肩,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坐了下來。
“不過以防萬一,我們今晚在沙發上睡好了。我去把被子抱來。”海月放下手裡的熱牛奶,往臥室跑過去。
飛雪喝了一口熱茶,感覺那溫暖的熱流流進食道,到了胃中,全身都隨着暖起來。再看看外面風雨交加,想想那個宵小的狼狽樣子,飛雪沒什麼同情心的撇嘴,活該!
第二天清晨,天放晴了,風收雨住。
“喂,請問是警察局嗎?這裡是XX路XX號,昨晚有人攜帶恐嚇物品闖進我家,意圖不軌,請派人來處理……”飛雪把院子裡的八卦陣撤去,打電話通知警察來處理。
跡部到達海月家門口的時候,正好看到警車離去。
“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嗎?”女王陛下緊皺着眉頭,焦慮的問。
“不,沒事,昨夜有人擅闖民宅罷了,被我們制住,沒什麼損失。表姐在裡面換衣服,請等一下。”飛雪微笑着回答。
“擅闖民宅?你們有麻煩嗎?”跡部敏銳的問。
“不是‘我們’有麻煩,是表姐有麻煩。”飛雪話裡有話,向跡部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雖然表姐不想讓跡部知道這件事,但他認爲還是知會一下比較好,一切以表姐的安全爲主,這次只是弄點噁心的東西來恐嚇,下次就不知道了。
女王陛下何等聰明,馬上聯想到了前因後果。不是姐弟兩人有麻煩,而是海月一個人有麻煩,這裡面大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