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敦煌奉劍

曾經,這裡行走着一隊隊懷着絲綢之夢的商旅;曾經,這裡承載這一個中國歷史上最強大王朝的氣度與美麗。但當歲月的風沙湮沒了曾經的繁華,這裡,也只剩下那一簇簇金黃的胡楊,一聲聲駝鈴的清響,兩三杯殷紅的殘酒,幾個英雄逐霸的故事和一曲飄忽在天邊的羌笛。在敦煌的萬千傳說中,有一個傳說被認爲是最接近現實的。傳說,有一個家族,從唐代起就世世代代守護着敦煌,守護着這裡無數的壁畫,佛像與經書寶典。那個家族裡勇者能人輩出,他們曾經東渡扶桑,曾經遠走西洋,曾經位極人臣,曾經征戰沙場。傳說,那個家族中所有的人都會中國最神秘的“武功”,但是,被稱爲“兵中君子”的劍,卻世世代代只有一個族中女子能使用。人們稱之爲“奉劍女”。於是,奉劍女成了敦煌最美麗的故事。人們說,奉劍女是敦煌飛天的袖間,那千百年未落到地面的花朵。

敦煌小鎮上。一家租書店裡。

“爺爺,還有還有呢?”純稚天真的小女孩纏着祖父繼續講敦煌的故事。

“還有啊,奉劍女——啊,小月,你來啦!”老人停下動人的故事,熱情地招呼着剛進店門的少女。

“老爺爺,新的——”白衫牛仔裙的清雅少女微笑着詢問。

“啊,給你留着呢!”老人笑眯眯地拿出一本新的《網球王子》遞了過去。

“啊--老爺爺,這是你的--”少女付了錢,看到旁邊粉嫩的小女孩,笑着問道。

“這是我的孫女,自小跟她媽媽在上海。這次她媽媽有事,爸爸又出國了,就把她送來我這裡。丫丫,這是海月姐姐。”老人說。

“姐姐好!”活潑的小姑娘一點也不怕生地喊。

“小妹妹好!”少女海月也笑眯眯地說,“爺爺在給你講什麼故事啊?”

“爺爺在講敦煌奉劍女的故事呢!故事裡的奉劍女好厲害啊!打敗了那麼多來敦煌偷東西的人!”小姑娘瞪得圓圓得眼睛裡頓時射出無限崇拜的光芒。

“是嗎?少女頓時笑了開來,整整身上的銀色腰帶:“我要走了,老爺爺再見!小妹妹再見!”少女推開店門,騎上腳踏車離去。

“爺爺,那個姐姐好漂亮啊!”小姑娘嚷着:“奉劍女是不是跟她一樣好看啊?還有--爺爺不是說,故事裡的那個家族現在還存在嗎?說不定那個姐姐就是奉劍女呢!”

“哈哈哈哈--丫丫啊,你覺得奉劍女應該是什麼樣子呢?”

“嗯--奉劍女應該穿着仙女一樣的白紗裙,手裡拿着寶劍,戴着花編成的頭冠,像童話裡的仙女一樣,每天喝露水,吃花瓣!對了,奉劍女還會在天上飛呢!”小姑娘的眼裡閃着夢幻的光芒,幻想着一個仙女般的形象。

“哈哈哈哈--丫丫,真正的奉劍女是不是那樣爺爺不知道,但小月每次來都是穿着牛仔褲牛仔裙,手裡拿着糖葫蘆或者香腸,騎着腳踏車喔!而且,你見過這麼迷《網球王子》的奉劍女嗎?小月每期漫畫都會買呢!雖然她不像有的女孩子,一見這套漫畫就尖叫,不過爺爺看她也迷得緊呢!你說她會不會是奉劍女呢?哈哈哈哈哈——”老人和店外因爲忘了事情而返回的少女一同笑出聲來,少女在心裡想,看來,傳說和現實果然是相去甚遠的啊!還是讓人們保持一點幻想比較好吧!

進店又買了一期圍棋雜誌,少女重新騎上腳踏車準備離去。她一腳撐在地上,一腳踩在腳蹬上和店內的祖孫揮手告別。突然,天空中一聲鷹鳴,少女仰頭看去,只見一隻老鷹追着一隻雪白的鴿子,鴿子“咕咕”叫着,向少女撲來。

“啊——是小白!”少女驚訝地喊,隨即回過神,心思一轉,向店內的祖孫調皮一笑,縱身而起。白衫牛仔裙的纖細身影騰空劃過,銀光一閃,一聲尖鳴,地上灑落鮮血,老鷹負傷飛走,少女翩然落地,手中是一泓秋水青鋒,肩上站着那隻雪白的鴿子。一扣一拉,手中的劍重新還原爲一條銀色腰帶束在腰間,少女扶起腳踏車,向店內目瞪口呆的祖孫比了個“V”的手勢,跳上腳踏車離去。“爺爺!我回來啦!”少女在一個幽靜偏僻的院落外停下,把腳踏車推進門去。想起書店祖孫最後臉上的神情,不由笑了起來。看來,當幻想破滅的時候,人們的承受力往往還是比較弱的啊。不過,誰能想得到,傳說中的海氏家族的本家祖宅就在這個不起眼的敦煌小鎮上呢?就連小鎮上的人也不會想到,自己這個天天跑書店,買零食的平凡女生就是傳說中的奉劍女,而爺爺這個整天下棋養鴿子的清閒老人就是海氏家族的族長吧?古人說“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海氏家族應該算是“中隱”吧?

“買回來了沒?”屋簾一掀,走出一個鬚髮皆白,笑呵呵的老人。“小白也飛回來啦?正是時候呢!”雪白的鴿子主動飛到老人的手上,等老人取下它腳上的信筒後,自動飛去鴿舍休息了。從孫女手裡接過最新的圍棋雜誌,老人慈愛地看了少女一眼:“進來吧!你的生日禮物都到了!”“小月,這些年來,辛苦你了。咱們海氏家族子孫散佈世界各地,大家都不願意在本家久待,當年讓你一個小女孩接下奉劍女的責任,又讓你捨棄了本來應該享受到的繁華舒適,爺爺一直覺得心中有愧。”老人嘆了一口氣。

“爺爺,你不要這麼說。我喜歡敦煌,喜歡劍術,也很滿意我們現在這麼平靜的生活啊。如果跟着爸媽在大城市裡,光空氣我就受不了了,更別說別的啦!”海月燦爛地笑開來。

“後天就是你十五歲的生日,這幾天,族裡的人陸續都寄了禮物回來。爺爺想送你一份不一樣的禮物,就跟你三叔聯繫了。今天小白終於帶你三叔的回信回來了,想不想知道是什麼特別禮物呀?”老人突然現出了頑皮的神色。

“三叔?不會又是什麼鬼呀怪呀的吧?”海月一臉驚恐地往後仰。海家老三是世界頂尖的陰陽師,又有着“與衆不同”的趣味——自從海月十歲那年生日受到他寄回的禮物——一個河童(日本傳說中在河中溺死的兒童魂魄形成的妖怪)後,就拒收他寄回的一切東西了。那個河童是長得很可愛沒錯,但就算是忍耐力最強的人也受不了它夜以繼日地在家裡哭着要媽媽吧?

“呵呵~不是喔!這次我們合送的禮物是——讓你去《網球王子》的世界中!”

“什麼?”海月驚呆了。

“你三叔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研究穿越時空術,他跑遍了埃及金字塔,百慕大等一切常發生無故失蹤的地方,還真讓他給研究出了點名堂來。不過,也沒完全成功,只能在虛幻與現實的世界間來往,不能來往於現實世界的過去未來之間。我想,你從十歲開始就守護敦煌,這幾年來政府對敦煌越來越重視,附近有重兵守衛,又加上了高科技的防衛系統,也能說是萬無一失了。再說現在偷盜者也越來越少,現在可以說已經沒有了,我想也是時候讓你好好休息了。你不是最喜歡那套《網球王子》的漫畫嗎?我就跟你三叔說,讓你去那套漫畫的世界中玩玩,好好放鬆放鬆。爺爺我也要趁這個機會去度假——我早就計劃好了要去環遊世界,這次正好是個機會。小白帶回來的那封信,就是你三叔畫的法陣圖,可以讓你到漫畫世界裡去的陣圖喔!”

“謝謝爺爺!”海月高興極了,勉強剋制住自己不跳起來歡呼。

“好了!今天和明天收拾好你的東西,帶上必要的物品。大家寄回來的禮物裡,不少是你用得着的呢!明天晚上零點整,是穿越的時候。快去準備!”

“嗯,爺爺說,衣服都不用帶,因爲這套漫畫是以現在的日本爲背景的,三叔又設下了法陣,所以大伯伯是虛幻世界和現實世界的連接點,將來我要回來也靠他了——嗯,還有——”海月唸唸有詞地揹着注意事項。海家長子是日本首屈一指的F集團的董事長,創辦者,也是海月這次漫畫之旅的關鍵點。F集團這次不僅在現實中會有,在虛幻世界中也會出現,海家大伯成爲虛幻與現實唯一的一個連接點,海月要回到現實世界也要靠他了。“嗯——帶上疏桐吧!當然,還有葉上秋露。真是慶幸自己當初跟着大伯學了日語啊——”海月把心愛的白玉琵琶——疏桐裝好,將銀色軟劍——葉上秋露環在腰間,向地下室走去——開始自己的奇妙旅程。“準備好了嗎?”地上畫好了法陣,海月點點頭,抱着裝疏桐的盒子走進法陣中央。“好了,我們要開始了,記住,傳送的地點是你大伯辦公室裡面套間的衣帽間裡。把陣中央那塊白玉戴上,那是傳送媒介,回來的時候也要用到的。”海月把穿着白玉的紅線系在脖子上,玉上刻着兩個字:“缺月”。“我們開始了!”海月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緊張地閉上眼。

“三,二,一!”一道強光閃過,法陣中央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一邊發動法陣的老人鬆了口氣:“小月!祝你好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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