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同遊天滿宮
放學時刻, 一羣人走在回家路上。雖然青學衆人都很希望能夠和不二多說說話，最好舉辦個聚會什麼的。但是鑑於日益迫近的國家統一考試，三年級的大家現在都處於風口浪尖上。
“不二你就好了, 就算是上課睡覺也肯定會進東大的喵。”菊丸說, 不乏羨慕。
不二笑着安慰垂頭喪氣的菊丸：“英二也很厲害啊, 再說大石不是和你一起復習的嘛！”手冢、大石和乾就不用擔心了, 他們成績穩居年級前十。
“這樣看來大家要在東大聚首了嗎？”桃城激動地問, “我也要加油了啊！”旁邊的海堂點了一下頭。低着頭的越前什麼都沒說，他正在思考自己跳級的可能性。
不二看着稚氣不再熱血依舊的衆人，微微笑起來。聽說阿隆也成爲小有名氣的料理師了, 什麼時候去蹭一頓吧，好久沒吃到芥末壽司了吶……
看見不二一臉嚮往的表情, 再聽見那一聲輕微的“芥末”, 衆人一臉黑線：不二(前輩)你那奇怪的口味怎麼還沒改？
和衆人分別後的不二拐上自家的那條路, 越前蹬蹬地追了上來：“周助！”
不二回頭，頗爲驚異：“越前, 有事嗎？”
越前現在的身高足以平視不二，“爲什麼周助不參加比賽了？”
不二更驚訝：“老頭沒告訴你嗎？”
就是因爲他的請求你纔去的嗎？還是說和老頭一樣，因爲沒有對手？不管是什麼原因，越前現在徹底明白了一件事：不同於自己對網球的熱情，不二沒有、至少不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網球上的；也就是說, 僅僅只有網球這一個紐帶肯定是不夠的。
“周助你要考東大？”雖然奇怪于越前突然轉移話題, 不二還是回答了：“嗯, 目前是這樣想的。”其實原本是想去京大, 千年古都啊, 不僅有金閣寺、平安神宮、平等院鳳凰堂等許多古蹟，還有質地細膩的清水燒、做工精緻的油紙傘……可是離家太遠了, 想着要看風景什麼時候都可以去、但是家人要好好陪伴的不二最終否定了自己原先的想法。
越前當然不知道他這一系列內心活動，發誓道：“我也要去！東大還MADAMADA DANE！”
呃，真是熱血啊！不二擡手想和以前一樣揉揉越前的帽子，無奈地發現這個動作做起來有點困難：看來我之前應該做些增高藥的，失策！
週六的早晨，天剛矇矇亮，不二一家子就出門了。“母親昨天已經到了京都，姐姐會帶着精市在橫濱站上車。”淑子媽媽解釋道，此時他們已經坐上了Nozomi(希望)號列車。由於提早訂票，他們成功地坐上了面對面的六個座位，不二、裕太、淑子媽媽、由美子姐姐，還有兩個空位是幸村和綠子阿姨的。不二舒舒服服地在靠窗的位置上打盹，他突然發現在新幹線上睡覺是很好的選擇。
於是幸村上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很久不見的不二正靠着弟弟的肩膀睡得正香。他微微皺眉，裕太看見他的表情趕緊道：“幸村哥，過來幫忙吧！”心想我這次絕對不要被微笑殺死。
坐到不二身邊，幸村看着肩頭毫無所知的某人，心情總算好一點：好你個不二週助，終於捨得回來了？一年多來連聲音都沒聽到幾回，世界聞名之後還好總算記得日本的我們。連弦一郎都問了好幾遍你什麼時候回來……去天滿宮嗎？這次應該不會再走了吧，既然要爲成功考上大學而祈福的話。本來還有些生氣，但是肩上傳來的溫熱感覺是確實的，還有縈繞鼻尖的髮香……
幸村閉上眼睛，周助……
兩人一起睡到了京都站，期間綠子阿姨很是激動地拍了許多照片(她還是一樣的美人控)。等到要下車時不二醒過來，驚訝地發現身邊的人不知何時已經換了。他先是驚訝地睜開了眼睛，隨後又恢復了盈盈笑顏：“精市，好久不見吶。”
幸村看着那一閃而逝的水藍色，感覺之前有點焦躁的心情完全不見了：“記得你答應過的事情，周助。”
精市怎麼突然好說話起來了？本來預料着一頓暴風雨肯定逃不過的不二意外至極，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嗯，無故失蹤這種事以後都不會有的。”
幸村故意板着的臉這才放下來，拉起不二往外走：“那就趕快下車吧，媽媽他們大概要等急了。”
十五分鐘後，從巴士上下來的六人就站在了北野天滿宮門口。加上外祖父外祖母，一行八人進入了神社。北野天滿宮在考試之前尤其擁擠，而今天又是週末，明天還是有名的嵐山紅葉節——
一羣人商量之後，分成三路行動：淑子媽媽和綠子阿姨照顧兩位老人家排隊參拜前殿，而由美子拉着裕太說要到處看一下，大家說好午飯時刻在正殿門口會合。
不二看着幸村，徵求意見道：“我們也去祈願嗎？”
幸村擺手：“有媽媽們就夠了，難道你真的相信這種事嗎？”不二下意識搖頭。“所以，我們還是和由美子姐姐一樣，到處逛下吧。不是說這裡有很多國寶級別的文物麼？”幸村眼睛轉了一下，“不如先去看看那個‘三光門’？”
於是兩人就在那個造型特異、看起來像一個三角形小屋頂在一個大屋頂上面的中門下轉了一圈。
門兩邊是紅梅，兩座石獅子遙相對峙，中間掛着黑底金字的“天滿宮”，屋檐下還有兩排金色的小鈴鐺。庭院裡也全是道真喜歡的梅樹，現在還只有小小的骨朵。一邊的地圖旁還有一座巨大的銅牛雕像，它匍匐着身子，脖子上掛着的紅布繡着和門邊素色燈籠鏤空的圖案一樣的梅花。
不二打量着那頭牛，“精市，要不要試一下，據說摸了牛頭就會聰明百倍吶。”
幸村走上前，看着明顯比身體有光澤度的牛頭和川流不息來摸它的人羣，“好歹我們也是來祈福的，前殿沒去，就拿這個做點安慰吧！”“
不然讓媽媽知道了……”不二接口，兩人心知肚明，相視一笑。
由於人實在太多，都不喜歡擁擠的兩人找了一個外圍偏殿的走廊坐下。前面的梅花還是枯枝，不二擡頭望着頂上掛着的、上下都裝飾着金色蓮花花瓣的燈籠出了神。
幸村順着他的眼光看去，不由笑起來：“周助，你的相機呢？”
不二撇撇嘴，“早上起得太早，忘記了吶。下次自己開車過來時補上！”
幸村不置可否，“我倒是覺得，有些風景不用相機記得更牢靠。”
不二收回他在燈籠上的目光，疑惑地看着盯着前面梅花的人：“比如說？”
幸村轉頭，看見那雙眼睛裡動人心魄的水藍色，笑着說：“比如說周助你的眼睛啊！”
不二微怒：“精市你耍我啊！”
幸村不語，只是笑着看着他。
不二被幸村那種毫不掩飾的欣賞目光直直盯着，突然覺得臉上有升溫趨勢：這話搭上這種眼神也太曖昧了吧……他拍去心裡突然冒出的各式各樣的念頭，跳起來：“咱們回正殿看下吧，說不定大家都已經到了吶！”
幸村跟着他起身：好像比原來敏感了吶，周助……
中午，在不二和幸村無奈的眼神中，長輩們硬要讓他們吃神社裡比另一種貴出1000日元的午飯，說是“祈禱考上東大和京大所必須的” ！
唉，現在連神社都如此明目張膽地斂財了嗎？不二暗歎，也不是不吃就考不上啊！不過，如果一頓飯能夠讓長輩們安心且開心的話，一千日元的確也不算貴。他看了幸村一眼，後者用眼神示意自己和他的觀點相同。
正當不二拿起筷子說“我要開動了”的同時，一個耳熟的關西腔響起：“阿拉，這不是不二麼？”
來人一副圓眼鏡、墨藍髮絲、嘴角上永遠掛着那麼漫不經心的笑容——正是冰帝的頭號天才忍足侑士。
不二放下筷子，頗感意外：“忍足？你也來祈福嗎？”
忍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手裡的A號餐，“很明顯，不是嗎？”再注意到不二和幸村和自己盤子裡相似的菜色，他的笑容變得意味深長：“看來我們未來很有可能成爲校友呢！你說是不是，幸村君？”
幸村顯然對忍足的笑臉不感冒：“大概吧。”
忍足一點也不介意，貌似笑得更開心了：“哎哎，加上新近回來的跡部，看來我們的大學生活一定會很豐富多彩啊！”他一邊說一邊觀察着幸村，毫不意外地發現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不二正轉向忍足的方向，對面幸村的樣子自然沒看到：“哦，小景回來了？他的交接真快。”
忍足還想說點什麼，不過後面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侑士，你怎麼這麼慢啊？”
忍足轉身，不二和幸村的目光也一起投了過去。一個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淺棕頭髮的少年——好眼熟啊，好像以前見過……這是兩人的心理活動。“謙也啊，我很快就過去了。”
不二的記憶瞬間回籠：這不就是四天寶寺的那個忍足麼？原來也是家庭活動啊！
看到自家姐姐也開始大力揮手，忍足只好告辭：“那麼兩位，我先走了，期待着和你們在不久的將來重聚。”
還真是花花公子的做派啊，這麼多年技術越來越好了，還有那個沒度數的眼鏡——不二暗自吐槽。
第二天就是有名的嵐山紅葉節，和母親商量過後，不二和幸村兩人獲准在京都多逗留一天。“你們都是很優秀的孩子，偶爾玩一天也沒有關係！”兩個媽媽異口同聲，都沒有想到考試離現在已經不到六十天，果真是親姐妹啊！於是當天除了不二和幸村之外的六人都回家了，剩下樂滋滋的兩人計劃一大早去大堰川泛舟。
嵐山的聞名之處就在於春天的櫻花和秋天的楓葉，號稱“京都第一名勝”的桂離宮，保津川上的渡月橋，還有山腳龜山公園裡□□總理的鞍馬石刻。東北的嵯峨野和西部的小倉山在這個季節裡遊人如織，豔麗如火的楓葉猶如懸掛的浮雲。不二站在順流而下的小蓬船上環顧四周，嵐山隱約如黛，鬆櫻密佈；腳下碧波盪漾，流水潺潺；乍暗時，峰巒爲翠，時有禽鳴，不覺幽靜出塵，詩意盎然。
不二不禁讚歎：“好美的地方啊，我突然想要隱居了。”
坐在船上的幸村聽到這話，好笑地說：“周助，你一個大好青年不要做一些老頭子的事情。”
“我就是隨口說說麼……”不二朝着江水吐吐舌頭，一不小心又露餡了。
幸村起身，走到船尾，和不二站在一起：“隱居在風景秀美的地方其實也挺好的……”
不二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精市你剛剛不是才反對嗎？”
幸村看着他，紫羅蘭色的眼睛裡是一片堅定的光：“但是前提條件是，我也一起。”
啊？我和你？不二確定自己沒看錯也沒幻聽，認識到這個事實後他只想跳江以謝天下：昨天的事情不是錯覺……第四個了都！難道自己穿來的蝴蝶效應都體現在這個方面了？
看着幸村的眼神，不二有點躲閃：“那個，精市……”面對一向溫柔的幸村難得的強硬，不二說不出話來。
幸村顯然有破釜沉舟的決心：“周助，你有喜歡的人了？”
如果是這種喜歡的話，好像是……“沒有。”
幸村鬆了一口氣，“我知道還有不少人喜歡你，但是，既然你沒有喜歡上任何一個的話，我還是有機會的。”
不二覺得幸村抓着自己手的溫度有些燙：不少人……從始至終，就只有自己一個人矇在鼓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