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36章

第36章初現澳網

澳大利亞, 維多利亞州,墨爾本。

12月下旬的天氣在北半球是寒風刺骨,而在有着花園之州美名的這裡, 只有燦爛的陽光、搖曳的綠樹, 三十多度的空氣裡盪漾着海風的氣息。泰勒馬林機場高高的航運大廈下, 各種顏色皮膚的人們和平常一樣來來往往。

一個黑髮黑眼的東方少年拖着小皮箱走出機場, 長長呼吸了一下海邊特有的輕鹹氣味, 嘴角慢慢彎了起來:老頭,我來履行承諾了……那張看上去只是清秀的臉孔上,笑起來卻是傾城之色, 比花園之州的景色還要美麗。

旁邊的人不禁看呆。明明是在炎熱的夏季,他們卻突然感覺到了一陣清涼舒爽的微風拂過。

少年只是略作停留, 很快就往最近的火車站走去。酒店介紹櫃檯的工作人員呆呆地盯着少年遠去的背影, 後知後覺地痛罵自己的失職。

就這樣, 口袋裡揣着兩張在自動售票機買的月票的少年踏上了往市區去的火車。東方人特有的面孔和那種淡然不驚的氣質隱隱然吸引了許多人的眼光,待到少年察覺, 心中不禁苦笑:就算平常不掛着笑容,結果看來還是一樣……

沒錯,他就是現在日本一干人等鬧翻天想要找到的人:不二週助。他轉眼看着窗外青翠的、開放式的公園綠地,快一年了,自己離開家快一年了……這麼久沒有音訊, 裕太肯定生氣了吧?雖說自己總是隨性而來, 這次時間也未免太久。不知道由美姐有沒有算出來我的行蹤吶……爸爸媽媽, 對不起……

不二腦海中不自覺地回放起之前的影像:黃色的小球, 揮動的球拍, 飛起的衣角,滴落的汗水……也很久沒見青學各位和小景精市弦一郎了吶, 我現在這個樣子,不知道他們現在還認得出嗎?

墨爾本公園網球中心裡,從來不缺乏擊球聲和揮拍的呼嘯聲。不過能夠容納幾十萬觀衆的球場此時人影稀少,因爲現在正在舉行的不是公開賽,而是之前的外卡資格賽。

不二撥着網線,幸虧之前還有個美國青少年網球賽的冠軍墊底,不然沒有世界排名的自己還真是一點資本都沒有。

世界排名一百七十七(最好成績第十九名)的瑞典人克蘭格是資格賽裡最有希望勝出的選手,他的教練已經告訴了他所有參賽選手的情況。此時他正眯着淡褐色的眼睛打量着自己的對手,慢慢地和腦海裡的資料對上號:

不二週助,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日本選手,之前沒有參加任何正式的公開賽……身形單薄,年紀輕輕……克蘭格皺眉,組委會在搞什麼,這是一次很嚴肅的職業選拔賽,不是那種業餘的青少年比賽!開什麼玩笑,這個好像風大點就會被吹飛的人是怎麼得到他們的認同的?

不二不經意瞥見對面的瑞典人一副懷疑的表情,果然自己這個樣子總是容易被人看清嗎?他握了握手中的球拍。唉,還是來讓我用事實告訴你吧,什麼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結果,比賽是五盤三勝制,場邊一羣人眼睜睜地看着不二一個小時之內就解決了人高馬大的瑞典人,眼睛下巴都掉了一地。開什麼玩笑,兩個小時能解決就已經很厲害了,現在那個日本小子才花了多久時間啊?更不用說,他打敗的是資格賽五人裡最有希望出線的選手,本以爲十拿九穩的事現在居然……還有,那些古怪姿勢的回擊球到底怎麼搞的,克蘭格好像根本就打不回去的樣子……

不二收起球拍,硬地網球場要求的打法果然比較全面。不僅有利於底線抽擊,也適合發球上網,既適於打上旋球下旋球,也適合吊高球和放短球……這麼說來,千面果然相當有應用價值。不過一盤的比賽打習慣了,三盤的運動量果然有點不適應,看來最近還是逐漸加強訓練比較好……

思考着的不二背起網球包走遠,只留下一地震驚的人。克蘭格努力平復自己急促的喘氣,座椅邊的教練伸手給他遞了一條毛巾。他有點慚愧地看着爲自己付出了許多心力的教練:“對不起……”

教練考納斯看着那個遠去的背影,“這不怪你……”他眉心微疊,不二在球場上那樣意氣風發的樣子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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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倫敦。

又是從早到晚灰濛濛的一天,霧都之名的確名副其實。把文件處理完,跡部站在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遠望着陰沉的天空。天氣還真是和自己的心情一樣,跡部瞄了一眼手上握着的定位儀,上面的光點自從不二離開後就沒有再亮過。

回想起在東京時手忙腳亂的半年和不二始終的杳無音訊,跡部重重嘆了口氣。周助失蹤後,自己每天都心神不寧;就連以搜查情報聞名的鳳家機密部隊都找不到周助的蹤跡,派出的蘇格蘭場皇家人員也沒有消息傳回……

不二,你到底在哪裡?跡部握緊了手中的表形儀器,你一定要回來,安安全全的!

突然桌上的電話響起,是秘書中村的聲音:“董事長,下屬有事報告。”跡部皺眉,“進來吧。”中村進門,眼看着背對自己的身影和窗外在暮色中隱隱約約的大本鐘,心驚時間不對,董事長最討厭這時候被人打擾了。他趕快把手中的傳真遞過去,心中暗自祈禱自己的運氣:在跡部財閥做事這麼久,他還是知道董事長脾氣不怎麼好的。

跡部擡手接過,略略掃一眼:熟悉的金色鳳凰家徽——又是那個奸詐的傢伙?不是已經答應注資他的新醫院了嗎,他還來煩我幹嘛?而且這次更無聊,居然是每日讀賣的報紙?跡部剛想發火,突然注意到下邊一條畫着線的標題:“明年澳網日本將有一人出戰”,再往下看,跡部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澳網資格賽昨日結束,獲得唯一持外卡參賽的選手是我國的不二週助……”

他看到了什麼?是周助!無視後面關於不二是否會成爲黑馬的猜測,跡部一甩報紙,“中村,準備一下飛機,我要立刻去墨爾本。”

中村驚詫地看着剛剛還板着臉的總裁突然一掃陰鬱,猶豫地說:“現在?可是後天您還要參加王室的聖誕晚會……”

跡部揚手打斷他的話:“沒聽見我說的話嗎?趕快去!”

中村嚇一跳,董事長是年輕,可是他還沒看見過跡部如此高興的樣子。什麼事情會比王室的晚會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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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同時,日本東京,青春學園高等部。

由於國中時的輝煌戰績和深厚實力,手冢他們一入網球部就包攬了大多數正選席位,手冢更是史無前例的最年輕的社長。但是自從不二離開之後,網球部裡總是冰天雪地,連大和部長(之前的高等部網球社社長)也被凍得齜牙咧嘴:什麼啊,手冢這小子,怎麼越大越不可愛了啊?國一時明明還有點表情的說……

正值網球部晨練時間,手冢環視一圈,前排某個空缺的位置很是顯眼。顯然習以爲常,乾連資料本都沒翻開,直接報出數據:“這是菊丸高中以來第十八次遲到,被罰10圈的概率是百分之十,加倍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遲到的原因是,”乾頓了一下,看看手冢如罩寒霜的臉色,“睡過了的機率百分之五十,在今天開始推出活動的那家便利店買牙膏的可能性百分之五十。”

正在大家猜測今天到底會是哪一種時,一路飛奔而來的一抹橘色映入眼簾。眼尖地看見菊丸手裡揮舞的報紙,看來是去了便利店——乾揮筆記錄,菊丸對牙膏的喜愛程度又上升了。

手冢冷冰冰地看着面前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菊丸,“遲到,二十圈!”可是和平常的哀叫不同,今天菊丸只顧着喘氣,一隻手支着膝蓋,一隻手拿着報紙往前送:“……不、不二……”

嗯,不二有消息了?網球部衆人一下全激動起來,隊形立刻散了,大家圍成一圈,七嘴八舌地問:“不二在哪裡?”

菊丸好不容易在大石幫助下順過氣來,手指顫巍巍地指着報紙一處。衆人紛紛探頭,啊,不二去參加了澳網?手冢微微欣喜,雖然不是對陣自己,但是不二,終於能看見真正的你了嗎?

日上三竿,還在被窩裡酣睡的越前被南次郎大聲叫醒。越前睡眼模糊地看了一眼牀邊的鬧鐘,這一看立刻跳了起來:“糟了!網球部今天的訓練!”越前一邊疑惑今天老頭居然會叫他起牀,一邊迅速換衣服準備趕去學校。他急匆匆地提上網球包、衝過客廳奔向門口時,眼睛盯着屏幕的南次郎突然開口了:“青少年。”

越前回頭:“幹嘛?”沒看我正忙着換鞋嗎?看見南次郎專心盯着電視的樣子,什麼時候老頭開始關心時事了?越前直起身子,好奇地望一眼電視,突然整個身子都僵住了:底下的那個滾動條,赫然顯示着不二週助的名字!

南次郎凝神看着一遍又一遍滾動的新聞,心情激動:不二,你這麼快就準備好了麼?果然和記憶中的一樣,那個笑着說“食言而肥從來不是我的風格”的孩子……

與此同時,僵住的遠遠不止越前龍馬一個人。幸村被自家母親拉到了電視前,繞着青春臺長跑的海棠盯着手裡的收音機發愣,正在銀座閒逛、還硬拉了哥哥橘一起的杏兄妹倆一起愣在了有着巨大電子顯示屏的銀行大廈樓下。

……不二,真的是不二麼?

那麼,被這麼多人心心念唸的人此時在做什麼呢?不二脖子上掛着相機,正在哥林斯大街古色古香的建築中徘徊,時不時地按動快門,平時巍峨的尖頂在滿街紅色和綠色的聖誕裝飾下也顯得柔和了起來——這副悠閒的模樣,估計要是被擔心老哥的裕太同學看到,他會直接氣死。

下一站是墨爾本皇家植物園。十九世紀的園林設計,成千上萬的奇花異草,瀰漫在空氣中的草木清香,無一讓人心醉神迷。不二在那裡逗留了快一個下午,眼看天色暗下才戀戀不捨地離開:閒暇時間有限,墨爾本東南的菲利普島看來是去不成了……可惜了吶,我挺喜歡企鵝的……現在看來只能抓緊時間,在回酒店前去一趟菲茨若伊公園了,那裡有庫克船長的小屋,聽起來就很吸引人吶!

菲茨若伊公園位於墨爾本市中心,很難想象繁華街道圍繞的這裡居然有一座真正英格蘭鄉村風格的小屋。從外表看來相當粗糙,傾斜的屋頂上有矮矮的煙囪,石砌牆面上透着暗黑的褐色,無聲地提醒着人們流逝的近三百年歲月。從樓上的父母臥室到樓下庫克的小臥室,不二一一留在了自己的底片上,最後出門時,天已經黑了。

望着綠樹掩映下的小屋和大門石樑上已經看不清的“JG”,兩百多年前,這幢屋子現在應該會透出溫暖的燭光吧?不二彎彎嘴角,轉身向來時的小徑上走。在路邊挺立着庫克船長的紫銅雕像前停下腳步,他歪着頭端詳着手裡拿着單筒望遠鏡和航海圖的船長。這位發現澳洲的船長出生在英國約克夏郡?

“約克夏……嗯,好像小景最喜歡吃的就是那種類似軟麪包的約克夏布丁?”不二喃喃自語,這樣都能想到小景,看來自己真的是想念在日本的大家了。突然背後傳來一個微慍的聲音:“原來你還記得本大爺啊,不-二-周-助!”

“小景?”聽到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自稱,不二驚愕地轉身。

跡部正站在碎花石子鋪成的小路上,漸濃的夜色讓他的身影有些模糊不清。雖然跡部努力剋制着自己不要失態,但是不二清楚地看見了那原本淡藍色的瞳孔現在正燃燒着滔天怒火。完了完了,小景肯定不會放過我的!不二心裡哀叫。

看見不二回頭,走近的跡部敏銳地發現了面前的人和記憶中的差距:“你的頭髮和眼睛是怎麼回事?”不二的瞳孔是純正的黑色,根本就不是以前戴着隱形眼鏡時那種黑中透着幽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