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傍晚涼風習習, 還沒有到盛夏,天氣還是比較讓人愉快的。
遠山景與不二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沒有說話, 卻不讓人感覺沉悶。
“吶, 小景。告訴我吧。”不二難得的有些祈求語氣。
“不要。”遠山景氣鼓鼓的回答。
“還在生氣嗎?”雖然有些氣餒, 不二還是露出微笑。“對不起, 但是今天的比賽, 我是一定要盡全力的啊。”
“我知道。”遠山景低下了頭,看着鞋尖。是知道他的,自己對着伊集院久美說的話還言猶在耳, 可是心裡卻總是有些介懷。“我知道你的心情。所以周助不必道歉。我只是有些心情低落,是因爲, 是因爲。。。”
手被輕輕的握起, 遠山景有些驚訝的擡頭看着身邊的不二, 海藍色的眼睛盛滿笑意。
“我知道的,小景。”彎彎的笑眼又眯了起來, 不二制止了她的話。“那麼現在能告訴我,你所報考的專業了嗎?”
“YADA。”看着不二故意皺起的眉頭有些可憐兮兮的樣子,遠山景心情好了很多。“等周助取得全國大賽的冠軍時,我就告訴你。”誰讓你學什麼不好,竟然去學表演。本來就很帥了, 網球又打得這麼好, 纔去學表演成爲演員, 就會變成大衆情人了。有些氣餒, 有些憤憤的看了看身邊的不二。想起一個禮拜之前的情景。
“吶, 吶不二,你報考什麼學校呢。”衝進教室的菊丸從不二手中搶過報名表, 身後跟隨而來的遠山景意外的發現手冢也在這。
“呵呵,你們也填完表格了嗎。”不二溫和的笑着,並不在意菊丸的行爲。
“啊?不二你報考東大藝術系裡的表演專業?”菊丸瞪大眼睛看着不二。
“啊?”遠山景愣住,表演?以後想做演員嗎?
“嗯,只是想體會一下不同的人生。”不二笑着回答菊丸,卻看到身邊的遠山景愣愣的表情:“小景呢?”
“啊”反映過來的遠山景將手中的表格藏到身後,只是撇了撇嘴。“那個專業的漂亮女生一定很多。”只是這句話聲音很低。
“啊?”菊丸笑了起來:“小景你也有有危機感的時候啊。嗯嗯,我們不二的確是很帥的。。。”
知道你動態視力好,不知道你耳朵也這麼尖呢。遠山景心裡腹誹,只是揚揚手裡的表格:“我突然想起有點問題還要請教老師,先走了各位。”
做演員嗎?那麼我就換個專業好了。
結果那天,大家都互相知道了每個人所報考的學校和專業,手冢不出意料的是東大的法律系,大石是體育大學的網球教育,乾貞治是早稻田的化學系,菊丸是明治大學的經濟系,只有遠山景,大家只知道她報考的同是東大,至於專業,只有兩個字“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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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兩人在遠山景的家門前停了下來。不二轉身看着身邊的遠山景,微笑着說。
“嗯。”看着路邊的樹木上鬱鬱蔥蔥的枝葉,遠山景轉頭看向不二:“這是最後一個夏天,要加油啊。不二學長。”
“嗯。”聽到這個許久不曾被叫起的稱呼,看着眼前同樣笑眯眯的女孩,不二的微笑更加的和煦。“不過,下個禮拜,要合宿訓練了。不能見面,能不能留個小小的紀念呢?”
“什麼紀念?”遠山景愣愣的看着不二輕輕的俯下身來,只是一瞬間,不二又站直了身體,只是那一瞬間溫潤的脣瓣輕輕劃過臉龐的感覺卻停留了下來。
呆呆的看着不二遠去的身影,遠山景臉上火燒火燎,心裡卻有些咬牙,真虧自己還是大他三歲呢。真是丟臉死了,竟然當場呆住,而且不用看,自己的臉一定紅的像猴子屁股一樣。不過,那份感覺還真是不錯呢。
已經走遠的不二,轉角過後,擡頭看向天邊,遠處夕陽如火,就像那燃燒的青春帶着無比的激情盡情的綻放,美麗的讓人忍不住駐足流連。只是那臉上的笑容,卻彷彿比那夕陽更加的美麗奪目。
全國大賽,代表青春學園的最後一次全國大賽,和手冢,英二他們一起參加的最後一次全國大賽。一定不會留下任何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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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後,北海道
微涼的海水沖刷着平整的沙灘,偶爾留下一些潔白的貝殼,傍晚的陽光將海面照出粼粼的微光。遠處幾隻海鷗掠過海面,激起幾朵小小的水花。
輕輕的擁住前面那個凝視着夕陽的女子,不二睜開海藍色的眸子,只是那眼中濃濃的憂鬱比這傍晚的海水更加的深沉。
“五月,若是真的無法留住你。我,也去那個世界陪你可好。”輕輕的垂下眼簾,晶瑩的淚從眼角滾落。
“不要,不要這樣。”被換作五月的女子慌張的轉身,緊緊的抓住面前的男子。墨色的眸子竟沒有一絲靈氣,面色更是蒼白的可怕:“不要這樣,求你。”
遠遠的海岸線,漸漸的與天空化爲同一色調,那種介於深灰與深藍的顏色,悲傷的顏色。
“卡。”山坡上的導演喊停:“辛苦了兩位。今天就到這,非常好。”
遠山景笑意盈盈的站在不遠處,看着不二朝自己走過來。接過身邊助手遞過來的熱茶與毛巾,還是春天呢,海邊傍晚的風帶着一股潮溼的涼意。只是轉頭卻看見小助手在摸着眼淚。
有些驚訝:“久黛,怎麼了?”
“遠山老師,你寫得新劇本真是太感人了。他們好可憐,可是他們的愛情真的是好感人。”小助手久黛無比崇敬的看着一臉微笑的遠山景。
不遠處不二和女主角藤原也已經走了過來,遠山景將毛巾遞給不二,看着眼角似乎仍然有些潮溼但是卻掛着暖暖笑意的不二:“很不錯呢。”
“謝謝。”接過毛巾擦掉眼角的淚痕,不二嘆口氣:“小景爲什麼總是寫一些悲劇呢?這樣我會把眼淚都哭光的。”當年全國大賽奪得冠軍後,小景告訴自己報考的專業是劇作時,真是下了一跳。雖然已經過了八年,但是站在球場邊笑意盈盈的她說着:“我要讓周助出演的每一部戲都是我寫得。”那個場景,就像是在昨天一樣。
新人女主角藤原沒有去接自己助手遞來的毛巾,反而走向遠山景,神情有些激動,這部作品以倒敘的手法描寫了一段悽美的愛情。沒有想到剛剛畢業的她,便能被劇作者遠山景選爲女主角。還能與早已成名的學長不二週助共同出演,怎麼能讓她不激動呢。
“真的是很感謝遠山老師能選我做女主角。”藤原有些崇拜的看着面前只比自己大個三四歲的女子,年紀輕輕,卻寫出了好幾部成名的作品。
遠山景笑笑,指指不二:“還是要感謝他呢,不是他向我推薦你,我還在爲適合的女主角發愁呢。”
“吶,不要再說了。”不二笑笑,點頭向藤原示意。只是立刻又轉頭看向遠山景:“他們應該已經到了,我們還是早點趕過去。”
“啊,差點忘了呢。”遠山景急忙收拾東西,差點忘了呢,八年前的全國大賽,青學奪得冠軍後,部長手冢與大家約定八年後再見,地點到時再商定。
由於,不二與遠山景在北海道拍新片,所以大家約定好在北海道見面。
牽手走在夜晚的沙灘上,不遠處已經能見到點點的篝火和開始顯露的礁石。
這邊的沙灘上佈滿礁石,不二小聲提醒着遠山景注意腳下。前面已經傳來菊丸大笑的聲音,不二與遠山景相視而笑,他還是這麼精力充沛啊。
“啊,是不二和小景他們。”舉着烤肉的菊丸笑着大喊。引來衆人紛紛的側目。
與衆人打過招呼後,遠山景笑着打量許久不見的青學網球部衆人們。手冢和越前已經成爲代表日本國家隊的網球選手,並且在世界上排名也相當靠前。大石正式接替已經退休的龍崎教練成爲青學網球部的教練。乾貞治成爲一名藥劑師在一家不小的醫院裡任職。原本功課並不突出的菊丸反而成爲一家跨國公司的高級主管,據說是因爲他出色的調控能力而受到老闆的賞識。
“吶,我說小景,現在不二這麼出名,你小心他被別的女孩子偷走啊。“菊丸揮舞着烤肉,一邊躲避桃城的搶奪,一邊笑着打趣。
“啊,我知道的,我已經在圈內放出話來。不二週助爲遠山景所有。膽敢勾引者,我讓她去拍AV片。”笑眯眯的看着呆住的菊丸被桃城一把搶走烤肉後,沮喪不已。
“哎呀,小景你不可愛了啊,好可怕呢。”菊丸哭喪着臉哀悼自己嘴邊的肉飛走了。
“我都25歲了,還裝可愛。人家看了會吐呢。”
不二看着兩人鬥嘴,沒有改變,這些人啊,是他一生的同伴。永遠也不可能忘記的同伴。即便是分別這許久,再見面時還是如昨日剛剛一起訓練過一樣。
烤肉升起的煙,讓遠山景有些嗆到。她起身,慢慢的走出燒烤的平臺,慢慢的在海邊走着,卻看到坐在礁石上的身影。
慢慢的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擡頭看向海上的月亮,月光冷清而皎潔。
“手冢學長剛拿到溫網的冠軍了吧,真是厲害啊。”笑着看向海面,黝黑的海水平靜而無波瀾。
“嗯,大家也都很努力。尤其是你和不二,不是也很成功。”看着面前的大海,手冢一向嚴肅的表情上竟帶着淡淡的笑容。
“周助的確是很努力。”遠山景撇撇嘴:“我只不過是把我所在的那個世界上出名的劇作搬過來而已,談不上努力了。”
“看過並不表示能寫出來,你既然能做到這一點就表示你爲此付出了努力。”轉頭看向身邊的遠山景,手冢嘴角上揚:“而且,把另一個世界上感人的故事帶給我們,這裡的人也是要感謝你的。”
有些訝異手冢的話,遠山景轉頭看向手冢,卻在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後更加的愣住:“手冢學長,你在笑耶。”
“是嗎?”並不在意遠山景的訝異,手冢臉上的笑意沒有改變,看向遠處走來的不二和他身後點點的篝火,手冢站起身來朝大家走去。篝火將他薄薄鏡片後的眸子染上一層暖色,大家都過得很好啊,真的很好。
不二走到遠山景身邊,坐了下來,看着她微笑的臉,心裡有種被幸福滿滿充斥的感覺。
“新聞裡說,明天北海道的八重櫻會開放,我們一起去看吧。”
“好啊,那就一起去吧,很久以前我們就約好一起去看的。”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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