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誰是跡部

兩人並不是第一次交手。當然,在國一Jr.大會上和手冢打的還是跡部本人,他只是把情況統統轉述給了不二而已。所以實質意義上,兩人都知道他們面對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對手,只是期間變化了多大,無法預料。

第一局,手冢的發球局。他和跡部都是全方位型的選手,誰在前誰在後在技術上並沒有很大的差別。所以他顛了球兩下,瞄準對面半區白線的交點,很快就揚手開了球。他的基礎發球速度並不是最高的,但也已經算得上比較高的了。球速快加上動作快,往往會給對手造成錯判,就是那個網球即將出界。但實際上,這的確是個標準的壓線球,若是認爲一定出界而不接的話,那就要被一發得分了。

而這招迷惑一些眼高手低的對手可以,對於不二就肯定無效了。他太熟悉手冢了,以至於能看出對方變化極小的表情,捕捉到他每一個發球前的準備動作,甚至有些時候還能猜出他的想法。而先有跡部表現在前,再想到他們以後相遇的概率,不二毫不猶豫地往前跑去接球。

這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之前面對巨大的挑戰,他選擇了放棄,而這一次,不再會是那樣的了!

冰帝衆人只見他飛速向前,右手揚起,正好攔在小球彈起之後立刻就接住了,不由得紛紛叫好。當然,想要第一招就給跡部來個下馬威,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就比如說現在,跡部接住了球,回擊的速度也一點都不慢——黃綠色的小球幾乎是用一種更快的速度返了回去,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手冢微微吃了一驚,看着這高拋球,迅速往後退去。這球看起來很是平淡無奇,至少在一般人眼裡看起來是這樣。但他作爲直接的對手,當然知道其中奧妙在哪裡——他剛纔發球的時候是下旋,爲的是降低落地後彈起的高度,這樣就能降低被接到的概率。但是跡部不僅接到了,還十分順暢地把上面的下旋統統都消除了,還變成了強烈上旋,不然回球不可能那麼高。這樣大的改變很可能力氣控制偏頗,容易出界,但跡部這個高球似乎也不會是一個出界球的樣子……

這當然不會是一個出界球。作爲能精妙控制燕回閃落地高度及旋轉的人,不二對這類球上的旋轉有相當程度的精通。而一般來說,作爲一個慣常的底線型選手,他的高球通常壓的都是底線。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

“球上的旋轉變了。”乾不愧他資料狂人之名,第一個發現了其中的奧妙。“完全相反了……”

被他提醒,大石也回過了神。雖然並不是什麼絕招,但“跡部”竟然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可見他的基礎素質有多好。他不確定地問:“……會出界嗎?”

“當然不會。”跡部毫不猶豫地道。他和不二練習了那麼久,就從來沒見過不二發的球或者回的球出界。現在這只是個普通的回球,還沒用上絕招,怎麼可能有問題?而且,不二是要控制住不用他自己的招數,否則絕不可能就這麼簡單。

事實證明了他的預測。小球高高飛起又落下,看起來攻勢洶洶。手冢已經退到了後面,仰頭眯眼去接。結果他的球拍剛碰到球,就覺得手上一沉。那上面的旋轉竟然比他想象的要強!但是這球看起來的樣子卻十分平穩……

不能光從樣子上來看嗎?

手冢又眯了眯眼睛,全力擊回。網球這回飛起的高度不高不低,正好比球網高出兩分米。看起來,在他們不見的半年多時間裡,跡部進步得比他想象得要快得多。他記憶裡的跡部基本都是更爲直接的招數,沒想到這次,竟然是在旋轉上做文章了。這倒是比較像不二會採取的策略……

不過下一秒,手冢就立刻收回了他的這種想法。不爲別的,就爲跡部在他回擊後接上的下一招。那一招不是別的,正是跡部最喜歡的扣殺。黃綠色的小球似乎是自己長了眼睛,主動飛到了早在網前等待的不二的球拍上,然後極其猛烈的一扣——小球斜着擦過了中網的頂端,以一種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落在側邊線上,然後彈了出去,骨碌碌地在地上打了幾個轉。

……這麼低的球也能扣殺?

在場所有人的想法都和手冢差不多。這絕對不是手冢的大意,而是跡部過於洞悉了他的方法策略以及在球場上的固有偏向。可能連手冢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他已經徹頭徹尾地被別人看穿了。

“……這就是跡部的眼力嗎?”乾呆住了。瞬間看破對手破綻、並抓住這樣的機會反擊?就比如說剛纔,他故意吊高球把手冢引到後面,就爲了再跟上一個低空扣殺?這樣手冢跑動不及,肯定是接不到的。

“雖然不大清楚,但總感覺似乎還是很厲害的樣子……”菊丸喃喃地說。

如果跡部平時聽到他說這句話,說不得又要來耳提面命一番。但是這時,他的注意力也完全落在了場內的不二身上,不由自主地在心裡爲他喝彩。

簡直是完美!攻防轉化這麼快又這麼穩定!

而冰帝這邊,所有人也都呆住了。

“我說侑士,部長最近沒有給我們展示過這個吧?”向日不可置信地道。

“不大清楚,但我們的確沒看過。”忍足雖然吃驚,但還是整個冰帝裡最有推理分析能力的人。“跡部沒說,那就是說,這其實還沒到絕招的地步嗎?”

向日被他這麼一提醒,恍然大悟,跡部是不可能放棄任何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的。但這也就意味着,這麼厲害的招數還不能成之爲一個絕招?也就是說,只用基礎能力就能做到這點嗎?

“好厲害,跡部!”芥川說出了所有冰帝隊員的心聲。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醒了,正扒在球場邊上眼巴巴地看着。

接下來的比賽,驗證了衆人的猜想。這真的不只是一個開始,而是貫穿在跡部的所有表現——球速、方向、旋轉、時機控制、落點選擇等——裡。毋庸置疑地,他的確沒有用什麼招數;然而同時,他又讓大家都清楚地意識到,不是人人都能做到他這樣的程度。這種程度,不僅需要優秀的反射神經和強健的體魄,還有那種需要多場比賽來磨練的比賽意識以及對場上節奏的控制,對目前的他們來說是個很高的挑戰。

但是,跡部似乎已經達到了那樣的高度。

手冢越打越心驚。這是他所認識的跡部,那臉上的神情如出一轍;這又不是他所認識的跡部,因爲他的凌厲打法已經開始遠超他能阻擋的程度。眼見已經過了四局,他不能再輸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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