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比賽告一段落,下午則是真田對穆比尼奧。這場幾乎演變成了一種鐵漢戰爭,因爲他們都是對自身要求極其嚴格的選手。五盤制的比賽相當考驗選手的耐力,而這在他們的比賽裡體現得十分淋漓盡致。不過真田堅持到了最後,比分是3-2。
第二天的雙打,毫無疑問地是幸村主導。他的技術性質決定了,按照他的方法走會贏得更快。真田在年後的訓練裡終於能夠直視幸村一直壓在他前面的情形,不然他們倆也不能組雙打。這一場比賽打下來,是3-0。
這樣一來,五場比賽裡,他們已經贏了三場,剩下的兩場,每場只需要打三盤了。幸村對此很享受,而平等院對此頗有微詞——就該把他提到前面去打啊!每次都在後頭,說是壓軸,但每次都沒有盡到該盡的作用吧?
最終結果也無疑震驚了許多人。因爲按照去年的抽籤結果以及比賽成績,巴西隊是種子隊兼抽籤主場,而日本隊則是第一次進入世界一組的比賽。人們可以預想一個懸殊的比分,但這個懸殊的比分卻完全倒過來了——
“只有黑馬能夠描述!”
“也許是我們忽視了某些東西……”
“沒錯!他們的領隊是那個武士啊!”
“什麼?他不是已經消失十幾年了嗎?”
一時之間,這樣的猜測鋪天蓋地。南次郎退出網壇十餘年,但依舊有不少人記得,這時提了起來,就像是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帶來的是驚奇,也有懷疑,最終都塵埃落定在了一個詞上面——崛起。當年武士在網壇巔峰的時候急流勇退,讓所有人都驚訝惋惜,而現在,這些都被定格成了一句話,武士即將東山再起。
而他這樣的出現並不是靠他自己正面上場,而是將心力傾注在了新一代的網球選手身上。不得不說,這麼一羣看起來還很稚嫩的少年,在網球場上的表現卻十分可圈可點。按照衆多體育評論家所寫的,武士大概想要用這種方式來宣佈他的迴歸。他們對這支隊伍裡的所有人都有興趣,而最有興趣的當然是不二。只可惜,在比賽之後,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打算接受媒體的採訪,而是統統低調地退了酒店。
在衆多記者都以爲他們已經離開了巴西的時候,這麼一羣人其實還在聖保羅,甚至就在他們之前比賽的場地不遠。因爲巴西公開賽已經開始,沒有人想放棄這麼一次近距離觀摩的機會,全數都多留了幾天。他們都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南次郎對此沒有多大興趣。他願意留下的原因讓衆人十分黑線,因爲他說他還沒在街頭成功搭訕到一個美女,一定要抓住最後的機會。只可惜,這個最後的機會他沒有抓住,卻被街邊的路人認出來了。這結果只能是引發了一場追逐大戰,最後以他被記者堵在路邊上提問爲結束。但他對各種問題都隨便打哈哈,完全不合作。
記者們當然不可能輕易放棄。這種機會實在太少,他們必須抓住。而南次郎應付掉那些諸如隊員在哪裡還有訓練之類的問題後,突然聽到了一句他很有興趣的問題:“南次郎先生,您是要締造一個新的網球帝國嗎?從這次輝煌的戰績開始?”
“我得糾正你一點,這次可不叫輝煌的戰績。”南次郎慢悠悠地提醒他。
看他終於開口,那記者頓時就興奮了。要知道以南次郎之前的戰績,他說戴維斯盃的首輪比賽不夠精彩不夠輝煌,那完全不叫心高氣傲,而是球王的期待。“那前一個問題就是肯定的咯?”
意識到這接下來的回答會很關鍵,周圍的閃光燈頓時閃成一片。南次郎眨了眨眼睛,“這可不是我要締造。手腳可都長在那些少年們身上呢,和我有什麼關係?”
咦,難道這些不都有一大半是教練的功勞嗎?還是說,南次郎真的就和他名義上掛着的頭銜一樣,只是領隊而已?記者們都疑惑了。
其他人都沉浸在巴西公開賽裡,所以等注意到這報道時,他們都已經坐上了回去的飛機。
“哎呀,這次老頭子竟然沒有說我們哪裡不好。”越前龍雅一看到標題就笑了。他這麼說的時候十分放心,因爲南次郎一登機就在他自己的座位上睡死了,這會兒正香甜地打着呼嚕。
“那和你有什麼關係?”龍馬對拆他的臺從來不客氣,“老頭子說的是上場的幾個人,至多到所有隊員。”
“咦,小不點你竟然也知道客氣了?”龍雅故作驚詫。“要知道沒我也沒你啊!”
果不其然,要不是有安全帶扣着,龍馬估計就跳起來了。“閉嘴!別叫我小不點!”
他們後頭的不二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兄弟倆,同樣的話吵一千遍都不嫌膩啊。不過,他也從南次郎的回答裡看出了對方的意思——未來從來都不在他手裡,而在他們自己的手裡。將來會怎麼樣,都取決於他們的努力,而不在於武士曾經的光環。也就是說,如果他們可以,就真的能締造一個新的、無堅不摧的、無往不利的網球帝國。
跡部對着前面皺了皺眉,而轉向不二的時候,他的表情就變成正常的模樣。“南次郎說的那麼多句話,就這麼一句最中聽。”他不客氣地點評道。
不二留意了一下斜前方,果然看到了睡着的那個人眉毛微微一抽,有點忍俊不禁。“原來是這樣的嗎?”
“那是當然。”跡部也注意到了不二的目光,但是他可不介意被南次郎聽見。要知道,他忍這個總是混不正經的教練兼領隊很久了!
“說到這個,我也不得不同意一下。”幸村的聲音從側邊傳來,“這話正是我想聽到的。”他臉上帶着笑,但眼睛裡那一閃而過的光芒,正說明了他的認真。
“沒錯!”他邊上的真田也在點頭,“我們可以做到這個——這正是我們該爲之奮鬥的目標!”
聽到前面的聲音,後頭的白石也坐不住了。他站了起來,“一樣的還有我!”
“還有我!”一貫掛着微笑的渡邊也被他們所感染了。他在u-17三年,第一年就進了一軍,但從來沒有一個時刻,讓他感覺到這樣的一種熱血沸騰——他就是團體裡的一份子,並且堅信自己能爲這個團體再進一步做出自己的努力;他可以自己進步,同時也將和其他人一起,登上那至高的巔峰!
坐在最後面的平等院和德川不由自主地對視了一眼。因爲白石這回搶了先機,先坐在了渡邊附近,兩個冤家對頭就只能手挨手坐下了。他們看完報道的那句話以後,都不免有很多想說的,但是又礙於他們的積怨,沒有人先開口。而現在這樣的時刻,再不表態可就完全說不過去了。
“加上我們!”平等院和德川異口同聲地說了這麼一句,得來了衆人一致意外而驚喜的目光。他們都站了起來,在儘可能的範圍裡把手疊在一起。無論之前發生過什麼,之後的路途他們要一起走過。既然如此,那他們爲什麼不把事情做到最好呢?這個網球帝國已經初現雛形,他們難道會不繼續爲之奮鬥、卻半路退縮嗎?
“加油!我們即將崛起!帝國也即將崛起!”
南次郎在座位上動了動腦袋,依舊沒有睜開眼睛。但是他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像是做了一個美夢。
一行人回到東京都的時候,在機場就受到了極大的歡迎。有他們各自的隊友不說,還有很多熱情的球迷。因爲雖然之前沒有直播,但比賽完美結束之後,國內的電視臺和媒體都大喜過望,趕緊將錄像播出。這樣大幅度的宣傳力度之下,所有人都認識了這樣一批少年們。歡迎的球迷們甚至自制了不少招牌和橫幅,上面寫着“榮譽!強者歸來!”以及“我們愛你!”這樣的話。
“你們太棒了!”
“簡直不能更好!”
“接下來也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是不是?”
還好機場有人開路,不然一衆人等都會淹沒在人羣裡。而在走過這樣夾道歡迎的場面時,說不激動是假的。無論是誰,都再次在心中堅定了那一個承諾,那一個夢想。鮮花與歡呼,獎盃與榮譽,這都是他們的期待;而更重要的,卻是他們爲此做出的努力,那樣一種永恆向前的信念。他們永遠不會停下腳步,正如任何時候都能成爲他們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