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京都大賽的決賽開始之前,青學內部舉行了一次騎馬比賽。而到現在,不二和跡部都已經放手讓對方處理一些不甚重要的事情,前提只要不是做得太過頭就行。所以跡部看着騎馬比賽,毫不猶豫地就報了。結果一路過五關斬六將,他最後發現,決賽的對手竟然還是手冢。
怎麼網球前頭壓着的是他,學習前頭壓着的是他,騎馬前頭壓着的還是他?
跡部大爺深深地抑鬱了。這抑鬱以後的結果就是反彈,他覺得不二以往就是太溫和了,明明就有那個實力,卻一直藏着掖着。反正現在不二已經誓要在網球上奮發向上,他就乾脆做個全套,幫不二在其他方面也一起全面超越手冢吧!反正騎馬是他的長項,手冢再厲害,也不可能比得過天天騎馬的他,簡直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當然,跡部大爺是不會承認,這裡頭有他一大半私心,他自己被人超過的不爽是其中一部分,更大一部分則是因爲不二的關係。
所以在決賽場上,青學衆人望着場內那個一馬當先的身影,再一次全部都愣住了。因爲雖然不二和手冢的運動細胞都很不錯,網球上孰高孰低暫且不說,但在騎馬上,基本上就是平分秋色。按照乾之前的預料,這場比賽最大的可能是平局。結果現在一看,差出去十萬八千里——還沒到終點,不二已經遠遠超過手冢很遠了;除非出一個很大很大的意外,否則不二眼看着馬上就贏了。
“阿乾,你的數據是不是很久沒更新啦?”菊丸懷疑地問。就連他這樣的外行都看出這數據的可靠性很低了啊!
“那怎麼可能!”乾毫不猶豫地否定道。他數據天天都在更新,絕對不存在這種問題!
就在此時,不二騎的白馬已經第一個衝過了終點線,全場瞬時爆發了一片轟鳴的鼓掌聲。在這種聲音之間,大石十分遲疑地問:“阿乾,那現在呢?”
乾推了推他的方片眼鏡,努力保持臉上表情不龜裂。“不二一直都在刷新他自己的數據,這次只是……刷得太快了一點。這是我的失誤,我應該從前頭的網球數據裡得出結論,他其他方面的數據更新也和網球一樣快。”
聽他解釋完,菊丸還是一樣不可置信:“不二超過了手冢!超過很多!照阿乾你這麼說,不二遲早都得和手冢在網球上一較高下嗎?”一想就覺得一定是場值得期待的比賽啊!雖然結果無法預料,但過程一定是你爭我搶,無比精彩!
“那就要看龍崎老師的安排了。”乾覺得他現在不能對所有有關不二的事情打包票,不然就會重蹈今天的覆轍。不過以他以往的經驗來說,龍崎教練不大可能太早讓兩人對上。現在手冢和不二都是鋒芒畢露,不管是誰輸了,挫了銳氣,都對他們即將面對的比賽沒有好處。
他們這邊議論紛紛,場中手冢也到達了終點。而跡部正提着繮繩,騎在馬上,站立在終點處,臉上依舊掛着微笑。手冢停了去勢,真心實意地說道:“恭喜,不二。”
跡部的心理略微平衡了一點。“你也不錯啊,手冢。”
“你最近在……”手冢問了一半,又立刻停住了。他們倆對對方的實力互相心裡都有很清楚的底兒,但繼網球之後,他連不二的馬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高都不知道了嗎?似乎從他們不再一起回家開始,不二的實力就朝着一個他未知的地方去了。這是件好事,但同時,他無可避免地感覺到,不二與他的距離愈來愈遠。就算不二真的和跡部交好,他問這種問題,無疑也是太多事了。
跡部揚了揚眉毛。他還以爲手冢表情如此冰冷,一定是無法察覺其他人的細微改變的類型呢,沒想到還是有幾分敏銳的嘛。“我最近在跟一個教練學習。”他言簡意賅地道。不二教他網球,這是就算他再驕傲也無法改變的事實;至於馬術,當然就是他教不二了。至於手冢,嗯,他知道個大概就行了,不需要知道這麼多內情。
教練?手冢微微蹙起了眉毛。原來這纔是不二網球技術突飛猛進的原因嗎?這倒是個很好的理由。等下應該去問問乾,是不是有這方面的資料沒有收集到。
跡部看他帶着沉思的表情,不由得又好心情地補上一句:“你放心,無論對誰,我都不會在比賽裡放水的。”對冰帝其他隊員也一樣,對面前這個人更是這樣。然後他騎着馬,溜溜達達地往場邊走去了。
手冢愣了一會兒纔回過神來。不二這是在解釋他和跡部的關係絕不會影響他在對戰冰帝時的表現嗎?這他倒是還沒擔心過,但是不二能這麼說自然是好事。不過話說回來,不二都如此努力,看起來他也得再認真點了。
當天晚上,在固定的跡部體育館練習裡,跡部把這件事告訴了不二。那時他們正練過一盤,不二正拿着一瓶水在喝,猛一聽差點噴出來:“你真這麼說了?”
“是啊。”跡部毫不猶豫地點頭。他想說這句話已經很久了,這次只是終於找到了機會而已。
“咳咳,咳咳……”不二想說點什麼,結果震驚過度,一口水還沒吞下去就嗆進了氣管裡。他又連着咳嗽了好幾聲,才順過氣道:“你這就是明目張膽的挑戰了吧?難道手冢沒聽出來,你這就是想打贏他嗎?”
跡部看他冷不防嗆到,難得好心幫他一下一下地拍着背。“他大概聽出來了吧,本大爺不知道。”他說完就甩了手冢一個後腦勺,對方什麼反應都沒看見。但是,如果是手冢的話,有反應也是沒反應的樣子吧?反正他的眼力絕不是用在關心手冢心理變化上面的。
“……好吧。”不二無奈地看着他。他算是看出來了,大少爺不知道爲什麼,對手冢沒什麼好感。而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和手冢直到明年U-17裡纔有一場比賽,還是他自己主動要求的;也就是說,雖然跡部把話說出去了,只要不具體提出來,他們是沒機會對上的。“那就以後再看。說不定到那時候,我們已經換回來了。”
跡部拍着他背的手停頓了一下。他沒有給不二添麻煩吧?或者是已經添了,只是不二不說?但是話說回來,如果不二不說,他還真沒察覺到對方和他一樣想換回來的心思,隱藏得還是很好的吧?可是,想到這件事,他一方面覺得是必須換回來的,一方面又覺得換回來很可惜,這又是爲什麼?
跡部少爺十三年的人生中,第一次陷入了深深的不解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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