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意識到這懲罰沒必要遵守,夏木和淺川鳴當即就離開了操場。他們離開的時候那叫一個擡頭挺胸氣勢洶洶的,可一靠近真田那氣勢就不自覺的弱了下來,就好像他們做了什麼對不起真田的事情一般。很久以後,夏木才明白,之所以會有那種情緒的反覆,不過是因爲一個詞——積威猶在。
這一路的氣氛直到了校門口還是有點奇怪。
夏木想的是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對真田前輩會那麼生氣?因爲真田給她的印象正直無私極了,所以一有不對她就慣性地往自己身上檢討。
淺川則是又羨慕又嫉妒自家哥們兒生氣時的強大氣場。小時候還好,倆人生氣的後果就是兩家媽媽捂着臉狂說好萌,但長大後真田生氣大人就會很自覺的噤聲,自己生氣就會聽到諸如小貓咪又炸毛了呀真可愛之類的。這中反差實在是讓淺川相當鬱悶。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向真田那樣不要被阿姨和媽媽調戲呢?淺川認真地努力思考ING。
至於赤西?他正看着兩人的神情變換看得很開心。而真田則是處於無限自責中,居然沒控制好脾氣,這真是太鬆懈了!要克己復禮克己復禮克己復禮……
直到阿神輕快的聲音傳來,纔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僵局’。
“純理,弦一郎。”
夏木眼前一亮,瞬間就將腦子裡的困惑拋到腦後,兩條短胖腿撲邁啊邁地然後縱身一撲,淺川和赤西兩人頓時閉上了眼睛,因爲他們不忍見到兩個人哐噹一聲齊齊倒地的畫面。然而過了好一會兒也沒什麼奇怪的聲音傳來,於是他們睜開了眼睛,見到夏木正穩穩地被那個高個子男生抱在懷裡,一點冒汗臉紅的樣子都沒有。
那麼單薄的身軀,居然能輕易地接住夏木還不帶喘口氣?
這是超人啊……倆人心中同時升起了這個念頭。
“哥,你沒等很久吧?”夏木臉蛋紅撲撲地看向阿神,“都和你說了我這下課時間不定的,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你怎麼就不聽呢?”
“那怎麼行?”阿神嚴肅地道,“我們純理這麼可愛,一個人上路多危險。”
夏木:“……”雖然明知道阿神這是在開玩笑,可她還是感覺到那種森森的無力。夏木準備換個話題,不在這上面糾結了,反正每次糾結的後果阿神都是洗耳恭聽堅決不改來着,所以她還是省省力氣吧。
與此同時,真田很恭敬地向阿神打招呼:“宗一郎前輩,下午好。”
阿神微笑道:“弦一郎就是有禮貌,怪不得阿牧那麼喜歡你。”
這喜歡二字顯然觸動了真田的心扉,他忍不住眉毛跳了跳。
夏木則是微微抿了抿嘴,因爲想起了平日阿牧提到真田時候那種濃濃的無奈與哀怨,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相愛相殺?
夏木覺得自己不能這樣胡思亂想下去,畢竟這實在是太不應該了。YY誰也不能YY那麼無私地替他解圍的真田前輩,就算剛剛他還指示她去跑步!
於是夏木扯了扯阿神的衣袖:“哥,我給你介紹下吧。”她分別指了指淺川和赤西,“這是和我一起參加辯論賽的前輩淺川鳴和赤西茗。”然後她指指阿神,“這是我哥,神宗一郎。”
三人互相認識了下,阿神不由驚歎自家小妹認識人的功底,隨隨便便介紹的人都挺讓人眼前一亮的。看來純理在學校裡混的確實還不錯,並沒有爲了讓自己心安而編造,這讓阿神鬆了口氣。
雖然說在他眼裡純理是一千個好一萬個好,但他也知道在像純理這樣的外在很容易讓人在第一眼就或有心或無意地瞧不起。和純理的相處中,他也能感覺到她是個敏感而心善的孩子,所以他心裡其實對純理在學校的境遇有點不放心。這也是他執意要來學校接純理的原因——從側面觀察純理的學習環境。
夏木倒是沒想到阿神爲了自己是這樣的嘔心瀝血,此時她已經騰騰騰地跳上了自行車,準備等下載着阿神回家。說句實話,阿神這車性能很好,騎起來一點都不累,所以她還是挺享受騎自行車的感覺,又可以減肥又可以吹風,一舉兩得。
見自家妹妹又擺出要載自己的架勢,阿神表示很無奈:“純理,你這是存心想讓爸爸罵我呀?”
“怎麼會?”夏木笑眯眯地:“哥你明天要比賽,所以今天應該養精蓄銳,騎車這種大消耗的事情還是讓我來吧。”
阿神愣了愣,隨即笑道:“沒關係的。”
“要的要的。”夏木很執着。
於是阿神只能妥協。
倆人向其他人揮手告別,然後夏木騎着車很有幹勁地離開。留在三個人在原地目瞪口呆,良久,淺川纔開口:“超人的妹妹,果然也是超人啊。”
阿神的比賽是在星期天上午,比賽地點則是在縣立體育館,離他們家裡並不遠,成公交車10分鐘就能到了,不過由於阿神是參賽者,所以他們還是提前去了比賽的地方。夏木他們到的時候阿牧已經到了,旁邊站着的是帶着黑帽子神情肅穆的真田,看樣子似乎是在給阿牧加油,因爲夏木聽到了不要鬆懈幾個字。
大約是因爲臨近比賽,阿牧臉上倒沒了平常那種吊兒郎當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抿緊的脣,眼神很利,看上去分外的可靠。
阿神帶着夏木走了過去,和阿牧擊了一掌,看到夏木的時候阿牧臉上的厲色瞬間褪去:“夏木妹妹,你也來得這麼早?”
夏木笑了笑:“怎麼着也不能給哥哥拖後腿呀。”
阿牧道:“你對阿神還真好。”
“別嫉妒別嫉妒。”夏木道,“真田前輩對你不也很好?今天網球社可是有活動的。”
“真的?”阿牧的眼睛頓時亮閃閃的,看向真田的表情不知有多激動,如果不是因爲此刻他穿着海南高中的籃球隊隊服而顧及着形象問題,肯定已經單手將真田摟在懷裡表達兄弟愛了。
一旁的真田不自覺的默默往後退上兩步。其實他不是很明白,爲什麼在陌生人面前總是表現的很冷冽的表哥在熟人面前總是這樣跳脫?直到很久以後他將這個疑問向夏木和盤托出,他才知道原來有種病叫做——悶騷,而他的表哥剛巧是這種病的重度患者。
四人在一起又聊了幾句,阿牧便讓真田帶着夏木去觀看席就坐。夏木剛和真田走到出口處,忽然聽到兩個重疊在一起的聲音在叫她。一個是興奮滴語氣上揚:“夏木。”一個則是驚訝地帶着疑問:“夏木,副部長?”
雖然說聲音疊在了一起,但夏木還是能很清楚地分出來哪個時哪個,甚至於連聲音的來源也是一清二楚。她轉過身,果不其然視線中出現的是高個子的青年清田以及自己那可愛的同桌切原。居然連看場籃球比賽都能碰到熟人,這個世界真是太小了。夏木微笑道:“恩,是我。”
“你,你怎麼會在這?而且還是和副部長一起?”切原結結巴巴地很震驚,雙頰紅撲撲的說不清是熱的還是其他,“難道,你們是來約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