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眀彥望着這個明明很想哭, 卻依舊倔強的睜着眼睛回看着自己的女兒。
當初從那個人的手裡抱走她的時候,那個人也是這麼的望着自己,滿臉的不捨, 淚水明明在眼眶裡打轉, 許久也不願落下來。
“我的女兒, 就拜託你照顧了!”不知過了多久, 說完這句話, 那個人的手便無力的垂了下來!
他並沒有照顧好她,甚至事事由着她,希望她養成驕縱任性的性格, 雖然事與願違,但託她的福, 不二週助才能躲過那麼多的明槍暗箭。
如果可以, 他也想護得這個女兒一片周全, 這十多年與理佳聚少離多,但也不是全無感情, 只是,老爺子現在氣頭上,如果不順着他,還指不定會生出什麼事端來。
但如果順了,又怎麼對得起那個人以及眼前的這四個孩子, 特別是由美子, 可以說, 弟弟妹妹都是在她的撫養下長大成人的。
看着事到如今還在左右衡量依舊不出聲說話的不二眀彥,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慈祥, 包含着絲絲不忍,心存希望的理佳卻是忍不住一晃, 整個人如秋風裡的落葉。
這便是疼她愛她的好父親。
知他擅長演戲,可他未免演得太真了吧,居然這樣哄了自己兩世,到今天他還想扮演慈父的角色!
憤怒中的老爺子卻由不得不二眀彥這般拖延,他大聲的叱喝着自己的兒子:“你還在想什麼,把這個孽子給我趕出家門,還是說,你要被我趕出去!”
老爺子的聲音其實已經吸引了不少人過來,連身爲未來接班人巡視一下自家醫院的忍足侑士都是湊熱鬧的份子之一。
與以往津津有味的看戲不同,忍足侑士這次卻是忍不住跳出來,他先是無比優雅的指責老爺子的聲音太大,影響到其他病人等等,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把理佳帶走!
“要去哪裡?”忍足侑士輕聲的問道,生怕一個不小心會嚇到身邊這個正在發呆的人。
理佳想了想,然後才啞着嗓子小聲的問:“能在不被其他人發現的情況下找到跡部嗎?”
忍足侑士嘴角翹了翹,簡潔的應了一句:“能!”
“不過在那之前,還是帶你去換套衣服吧!”忍足侑士說道,鏡片底下的眼眸深邃得猶如浩瀚的星空,理佳稍微想了想,沒有回頭,而是輕聲的應了聲:“好。”
理佳被忍足侑士帶走後,不二週助先是愣了愣,然後有些失望的看了自己的父親母親一眼,不二裕太更是憤怒的質問自己的父親:“爸剛纔爲什麼不說話,你剛纔的反應讓理佳怎麼想!”
“你說話呀!”若不是由美子和周助兩個人拉着自己,不二裕太覺得自己就要上去揪住父親的衣襟了,淚水模糊了所有的景物:“你真的要把理佳趕出去嗎?那不是你最心愛的女兒嗎?你怎麼能這樣!”
裕太生性單純但並不代表他就什麼都不知道,相反的,有時候他在對待理佳的問題上顯得十分的敏感,不二眀彥剛纔的表現已經讓所有的人都讀出他的深意。
就因爲如此,裕太纔會這樣替理佳打抱不平。
理佳是妹妹,他是兄長,本應該是他保護這個妹妹纔對,可偏偏很多時候都是這個妹妹處處提點自己,可今日裡,發生那麼多的事情,他什麼都做不到,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被另一個人帶走。
爲什麼帶走她的不是我,不是身爲兄長的我!
在病房裡的不二紗姬靜靜的看着蹲在地上埋頭痛哭的不二裕太。
這兩兄弟不是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麼樣的事情,可他們如今卻只是專注理佳一個人的問題!
怎麼可以這樣?
好羨慕!
好羨慕!好羨慕!
羨慕得,想要摧殘這一切,摧殘着一切!
理佳由着忍足侑士的安排。大部分時間她都是在回想着不二紗姬。以前她一直不明白,在當時自己一無所有的情況下,不二紗姬爲什麼還會選擇這樣對付自己,有了跡部的資料之後,也就不難明白她當時的心境了。
一切皆因愛。
因愛生嫉,因嫉生恨。
相比較她那自認爲高貴的血統,像這種來歷不明,依舊可以受盡寵愛的自己,的確是可恨多了。
當然,她更怨恨的,是命運加諸在她身上的所有不公以及一切磨難。
[摧毀了吧]
雖然在那樣的環境下,但理佳也是無時無刻的注意着病房內的情況,不二紗姬的眼神她當時看得十分的分明,紗姬想要摧毀這一切。
——而第一個開刀的,便是[手足情深]的我們!
“真麻煩!”理佳不禁皺起了眉頭,小聲的嘀咕道。
“什麼麻煩,本大爺幫你處理了!”
理佳回頭看了一眼跡部景吾,他穿着最爲簡單白色的襯衫,但依舊顯得華麗無比,有些人天生就是視線的源頭。理佳搖了搖頭,說了一句“沒什麼。”然後又問起忍足侑士:“他呢?”
“在外面勾搭長腿動物!”跡部景吾在沙發上坐下:“放心吧,那傢伙到哪裡都會自己找到樂趣的,絕對不會覺得無聊!”
理佳聞言不禁一笑,然後才一本正經的說道:“跡部,我認爲最先出手的不是三親王,而是紗姬!”
跡部挑了一下眉毛:“如果是她出手的話,對你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
“是的,不二紗姬和阪田千銳再厲害,再安排事情上還是會有漏洞的,只是在時間上,你可能要加快人手準備了。”理佳偏頭想了想,繼續說道:“不過,你真的有辦法做出來嗎?”
“這個世界還沒有本大爺辦不到的事情呢!”跡部景吾傲嬌的說道,然後整個人靠在椅背上,懶洋洋的問:“不過,這樣做真的好嗎?”
“我早些時間答應過你的父親,如果有遭一日他需要幫忙,我便會盡全力幫他,再說了,扳倒三親王,我也不是毫無好處。”理佳說着,頓了一頓,然後纔開口輕聲的補充道:“自從挑明那些話之後,我對不二一家,也並非是全無隔閡,這樣做,對誰都好。”
“那手冢國光呢?你打算連他一起瞞着?”跡部景吾用手指捲了卷自己那紫灰色的頭髮,漫不經心的問,理佳卻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跡部景吾不知想到什麼,習慣性的說了一句:“不華麗的傢伙!走吧,讓本大爺帶你去看看那個華麗美的傑作吧!!!”
跡部景吾的尾音高高揚起,理佳不知爲什麼,忽然好想要吐槽一句,反正也是要銷燬的,要那麼華麗做什麼,想了想,理佳還是作罷沒有說出來。
看着玻璃櫃裡印出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理佳不由得一愣,隨即笑了一笑,感嘆道:“果然是巧奪天工!”
能做到這種效果真的是出乎理佳自己的預料。看着感爲嘆之的理佳,跡部景吾的嘴角不禁翹了一翹,心情頓時無比的美好。
就這樣,理佳在跡部景吾的私人別墅裡住了一夜,第二天又在跡部的陪同下趕到澀谷真田水婧的公寓,去的時候真田弦一郎他已經到了,看着僅僅是一個多星期沒見,卻比之前消瘦許多的理佳,真田弦一郎張了張嘴,最後還是礙於跡部在場,選擇什麼都沒問,把理佳他們迎了進去。
真田水婧出了任務,大概是真田有提前清理過,也不至於找不到落腳的地方,不過像跡部這種有潔癖的人來說,他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用鄙視的目光看着真田:“這是狗窩吧,恩?”
真田弦一郎默默地壓了一下帽子,不做任何評價。
理佳也沒有多做寒敘,而是把一些事情略略的說了一遍,然後安靜的坐着等他真田弦一郎消化完畢。
真田弦一郎沒有讓理佳他們等太久,沉吟片刻之後便問:“你們要做些什麼,又需要我幫你做些什麼?”
“偷天換日!”理佳簡潔的說了四個字,回望着真田弦一郎那雙如墨般的眼簾,理佳把後續的事情說了一遍,雖然不是很詳細,但真田弦一郎多少能推測出一些來。
“你真的決定這麼做嗎?”接過理佳的銀行卡,真田弦一郎有些擔心的問道,偷天換日自然是個好法子,但如果時間上把握得不好,那就不僅僅是一次的失敗,而是把所有的底牌都掀開了。
真田弦一郎不由得說出自己的顧慮。
理佳扭頭看了一下跡部景吾、跡部景吾正在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室內的裝潢,正在努力壓制着自己想要吐槽的衝動,被理佳看了一眼之後,十分傲嬌的開口了。
真田弦一郎十分的專注,本來想聽聽跡部景吾的計劃,誰知他只是說了一句“那你就放心吧!”,然後就沒了下文,額頭的青筋跳了跳。
[太鬆懈了!]
在很早之前,爲了不把禍事引到神奈川這邊,理佳名下都不掛任何資產的,甚至當初把這麼一大筆錢交給柳生比呂士和柳蓮二打理的時候,都是直接取出來託真田水婧帶去的,平日裡也極少會跟這兩個金融天才互動,所以理佳並不擔心什麼,把銀行卡存摺什麼都交給真田:“那就拜託你了!”
“這段時間恐怕是不能再見面了,如果有必要,就和跡部聯繫吧!”理佳輕聲的說道。
真田弦一郎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等理佳和跡部景吾再回到別墅的時候,不二紗姬電話也追來了,跡部景吾挑了挑眉:“真是一刻都不消停!”
“在那之前,跟本大爺見一個人吧!”跡部景吾高深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