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不確定的感情

七月末, 關東比賽結束,青春學園取得關東大賽的冠軍頭銜,於是學校大揮手筆, 讓這些正選們出國旅遊兩天, 大家都十分有默契的選擇前往有手冢在的德國。

手冢國光在探望的人羣中少了自己一直在期待着的身影, 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 但也沒說些什麼, 倒是不二週助說了一句:“理佳臨時有點事,所以沒來。”

手冢國光點了點頭,跟大家寒噓了一會兒, 就出去打電話,想介紹自己的訓練指導員漢娜給大家認識。一掩上門, 就聽到不二紗姬淡淡的開口問道:“爲什麼不告訴手冢, 理佳是因爲要去接那個立海大的部長出院所以纔沒來的?”

立海大的部長?幸村精市?回想起那張十分精緻的臉, 手冢國光薄脣不禁緊抿成線,虛覆在門把上的手隔了幾秒鐘才移開, 朝走廊的盡頭的電話機走去。

而理佳則站在自己的家門口,拿着手機聽着跡部智雄的下屬的報告,面色帶着淺淺的笑意,擡頭看着三樓的某個被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的窗口,輕聲的吩咐幾句, 隨即掛上電話。

大家從德國回來後, 便參加了爲日本美友誼賽而舉行爲期一個星期的合宿選拔, 除卻青春學園的正選, 也從各個學校裡挑選出一些優秀的選手參加, 中間,手冢國光曾經回來過一次, 代替因爲身體原因入院的龍崎老師的教練一職,在比賽過後,又重新回到德國,而理佳則因爲忙着和跡部智雄的屬下討論一些事情,因此兩個人沒有見上面。

八月中旬,完成治療的手冢國光從德國回來,參加全國大賽的開幕,而理佳沒有知會任何人的情況下向學校請病假,在跡部智雄的安排下前往美國。

十月末,不二眀彥夫妻因爲工作的失誤,被總部調回日本,到橫濱分公司就職。

十一月,不二明村涉嫌挪用公款,被押回日本接受調查,他的妻子敦子回到皇室請求幫助,最後被婉拒出門。

十二月中旬,理佳從美國回來後,準備期末考試,隨後就是寒假,聖誕節,還有新年的到來。而已經移交學生會會長以及網球部部長職位的手冢國光在寒假裡便空出了許多的時間,經常和理佳一起出去,有時候一人捧着一本書,就在圖書館裡呆上一天,有時候就一起到健身房,理佳坐在外面看着手冢國光和發球機打網球。

而他們的身後,往往有一羣化身爲跟蹤狂的小夥伴們!鑑於自己和手冢的消遣方式,理佳真心爲小夥伴們覺得無聊,而身後的一羣少年也十分的糾結,除了只關心網球技術的越前龍馬,所有的人都在心裡咆哮:【真是的,誰家談戀愛跟你們這樣清純啊,連嘴都不親一下!】

手冢彩萊是家裡第一個發現兒子已經戀愛了的人,原因是:她經常看到手冢國光一個人垂下眼簾無緣無故的在傻笑。雖然手冢國光本人不承認有表現出笑的表情,但卻是默認了自己母親的話。

考察未來兒媳婦,是身爲未來婆婆的必要重任,手冢彩菜立即就給自己的兒子下任務,讓他把自己的未來兒媳婦帶到家裡來,手冢國光躊躇了好些日子,纔在臨開學的前三天點頭答應。

不過,理佳卻是失約了,一桌子的熱菜涼了再熱,熱了又慢慢的冷掉,打她本人的手機,關機了,打她家裡的電話,又說人已經出門了。

總是這樣,總是藏着許多的秘密,總是什麼都不說,總是一個人說走就走,連句隻言片語都沒有,沒有人知道她在哪裡,她在做什麼。

——真的,是喜歡我嗎?

那爲什麼寧可接別的男生出院也不願到德國看望我,爲什麼明知道這頓家宴的意義依舊可以這樣沒有解釋的就失約,真的喜歡我嗎?

看着面前那再一次冷掉的熱湯,手冢國光覺得,同時冷掉的,還有自己對理佳的那份心,那份喜歡。一種說不清的疲憊油然而生,手冢國光終於能理解不二週助當時的感受,如果這個世界上,血緣和任何一種感情都不能成爲跟她的羈絆,那麼,她隨時會消失,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別等了,她不會來了。”手冢國光面無表情的對自己的家人說道

手冢彩菜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最後在自己丈夫眼神的示意下,選擇閉上嘴巴。

而早就忘記要去手冢家見他父母的理佳,正在石橋源的公寓裡,焦躁的踱來踱去,不二明智挪用公款的罪名剛被定下,不二紗姬就已經籌到鉅款,她和石橋在美國呆了將近四個月,好不容易纔把不二明智送到監獄裡,如果讓她把人贖出來,那之前所做的準備,那些爲了買通人而投下的資金,全都功虧一簣了。

“小姐!”從道館趕回來的浩大有些擔憂的喊道,他們的小姐這樣走來走去有大半天了,除了眉毛越皺越深之外,一直都沒說話。

就在這時候,聽見門開的聲音,石橋源和浩二的眉毛和頭髮都蒙上一層薄薄的雪花,他看着理佳,搖了搖頭:“那邊的人說,總部已經收下那邊錢了。”

理佳頓時坐在地上。

八千萬日元,當時,她讓人慫恿不二明智偷偷挪用了海虹集團的公款可是八千萬日元,加上損失等等費用,已經過億了,不二紗姬僅用半個月就籌到這筆鉅款了。

“小姐!”三個大男人看着地上的理佳都忍不住驚呼出聲來,理佳卻是深吸了口氣,依舊讓自己保持清醒,仰着頭問:“知道錢是從誰的賬戶轉給她的嗎?”

石橋源低聲的說了一句“抱歉。”

理佳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是我不好,太小看對方了。”

爲了不讓家裡的人察覺到自己的情緒,理佳乾脆在石橋源的公寓裡住到新學期的第一天,才頂着一頭雪花回家,不二週助看着神色有些疲憊的妹妹,想要怪責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而理佳也全然沒有開口說話的興趣,顯得有些鬱郁。

到了學校,一直低着頭走路的理佳們的撞上從拐角處出來的手冢國光,兩個人都愣了一下。理佳這纔想起家宴的事情,她開口喊出“手冢”兩個字,正要解釋,對方卻已經用清冷的聲音打斷她自己的話。

“我們分手吧!”

“你說什麼?”理佳抿了抿嘴,故作輕鬆的說道:“別開玩笑好不好?”

“我沒有開玩笑。”手冢國光面無表情的說道,理佳的目光卻落在緊跟他身後的不二紗姬,心忽然就被揪了一下,重新回望着鏡片底下那雙琥珀色瞳孔,理佳笑了笑,輕聲了一句:“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我們根本就沒有在一起,談什麼分手。”

說着,便揚長而去,就跟她之前說的那樣,絕不會做無謂的糾纏。

手冢國光蹙着眉毛,看着理佳的身影,沒有理會身後的紗姬,拿着球拍到了空地,一個人對着牆壁練習。沒過幾分鐘,不二週助拿着球拍找過來,眉角的笑意消失不見:“吶,手冢,陪我打一場吧。”

手冢國光抿緊雙脣,看着不二週助點了點頭。

全力以赴,無關勝負,在寒冷的天氣了,兩個人的額頭都出了細細的一層汗。

不二週助擺弄着手裡的球拍,問:“在德國的時候,紗姬說的話你聽到了是吧?”

手冢國光看了不二週助一樣,抿着嘴默認了。

“果然是這樣。”不二週助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手冢,我不是怪你輕易的和理佳提出分手,我是怪自己,明明猜到一些事情,但爲了顧及你的驕傲,選擇什麼都沒說,也怪自己,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妹妹,才讓她一個人,忍受着我不知道的苦難。”

從學校回來之後,理佳也沒什麼變化,依舊該吃的吃,該喝的喝。看着這樣的理佳,不二週助其實也覺得迷惑,暫且不說兩個人沒有確立關係的時候,即便理佳和手冢國光定下約定,她平常也也沒有表現出對手冢特別上心的樣子。

但兩個人分手了,她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真的喜歡過手冢嗎?那個從國小開始就喜歡纏着手冢的女孩,去了哪裡?和手冢分手之後,依舊能看着綜藝節目哈哈大笑的少女,又來自哪裡?

直到聖魯道夫學園開學,裕太去了學校的那天晚上。不二週助看着理佳一個人安靜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頭靠着捲縮成團的膝蓋,一動也不動,像極了一尊雕像。

【並非是不喜歡,不難過,而是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療傷了啊!】不二週助坐在樓梯口。理佳在客廳裡安靜的坐了一夜,他亦在樓梯裡守了一夜。

第二天,理佳便生了一場大病,開始在家裡養病,對於來探病的人,她都是找藉口避而不見,而心知理佳是爲了什麼纔會生病的不二週助,在一個星期後終於忍不住,一放學就不由分說的把手冢國光拉到自己的家裡。

“這就是你說病得很嚴重?”手冢國光面無表情的看着疊得整整齊齊的牀褥,聲音十分的清冷。

不二週助看着敞開的窗戶,向來彎彎的眉毛也不禁皺了起來。他不是責怪理佳瞞着自己跑出去,而是擔心,她病得那麼嚴重,萬一在路上暈倒什麼的。

而毫不知情的理佳則在石橋源的公寓裡,說起自己大伯不二明智挪移公款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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