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真田/
/恩?/
/網球對於你來說是什麼?/
/對於我來說,不能沒有網球,就是這樣/
/是嗎?我也一樣,如果沒有了網球,那我就什麼也沒有了,網球就是我自己/
/恩!?不要這麼說,弄的你好像永遠不能打網球一樣/
/呵呵,正好相反,真田,我一定會回來的,我不在的時候,網球部就交給你了/
/啊,網球就交給我吧,你只要養好身體就行了/
/真田,希望你記住一點,最後我們只能相信我們自己/
……
/全國三連霸的夢想,將在不久以後呈現在你面前,幸村,我們會拿着獎盃親手遞到你面前的,你所帶領的好隊伍,一定可以的/
/辛苦了/
/沒什麼,你只要好好的把病好就夠了/
/……/
/幸村?/
/我相信,我們的三連霸在不久以後,將不再是夢想/
/啊/
……
/部長,我們來看你啦~/
/噗哩~部長大人有好好休息嗎?/
/啊啊,丸井前輩,仁王前輩你們擋住我了啊啊啊啊/
/切原被真田罰的機率是百分之百,仁王和文太被罰的機率……/
/太鬆懈了,切原赤也,丸井文太,仁王雅治繞醫院跑三十圈/
/……百分之九十五點五……看來數據又要更新了,沒想到文太和仁王已經和切原並齊了/
……
熱鬧的場面,熟悉的人羣,嫺熟溫暖的話語,這就是他的部員和他的副部長,他們就如同一個整體一樣在每一場比賽之中互相扶持着、激勵着,每一場戰鬥,戰無不勝的戰績讓他們立海大的網球部成爲了神話,立海大附屬,網球部。
他也同樣堅信着在未來有一天,他們稱霸全國三連霸的夢想將不再是夢想,他們會憑着他們的努力一步步的上前,一步步的走向勝利。
望着面前嬉笑的同伴,望着安靜站在一邊卻不容忽視的真田,望着正因爲打鬧而吵到自己休息被罰跑圈的仁王,文太和赤也,每一個每一個都是如此的熟悉,卻不知爲何,他卻覺得異常的懷念。
伸出的手想要觸碰到他們時,他們卻如同霧氣般在自己面前慢慢的吹散、消失,熟悉的病房成爲了暗無天日的漆黑,歡鬧的說話聲變成了寂靜,周圍什麼也沒有了,沒有了自己熟悉的世界,沒有了真田,沒有了同伴,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一個人……
“不要放棄,不要放棄,他們不在你的身邊卻還有其他人在你身邊,所以安心的睡吧,睡醒之後,就什麼事也沒有了。”是誰,用那雙溫柔的手握住了自己,又是誰,用那溫暖的嗓音安撫着自己,從未有過的安詳,讓他漸漸安然的睡去。
“………………喜歡……你…………”
喜歡……又是什麼……
××××××××××
雨過天晴的天氣總是那麼的清新,雨潤沖刷過了所有的痕跡,讓整個大地煥然一新如同初生般純潔,有些耀眼的陽光透過昨晚被雨水沖刷的玻璃窗照射在雪白的病牀上,站在枝頭嬉鬧的鳥兒彷彿要喊醒沉睡着的睡美人。
不多久,因爲陽光的照耀而有甦醒跡象的幸村長而密的睫毛顫了顫後,緩緩的掀起了眼簾,想要擡手擋住那刺目的光芒卻察覺到自己的手被握住,側頭望去時,他看到了向着自己的黑色頭頂。
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幸村看着自己被她緊緊握住的左手,她就這樣趴在自己病牀前陪着自己嗎?一開始也是這樣,從那個時候起,卻不知爲何越來越依賴她呆在自己身邊了,這種感覺讓幸村很不舒服,這樣的習慣幸村總是在告訴自己必須斬斷,必須讓這種習慣改掉,但是每一次的每一次在告訴自己以後,看到她那雙期盼的時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總是在自己迷茫時向自己指明明路,總是在自己頹廢時轉移話題想着讓自己快樂,總是在自己想到自己的病痛時告訴自己她其實比自己更不幸卻還是如此的堅強,總是這樣……才更讓他難以說出拒絕的話語。
可是幸村知道,自己溫潤縱容的對待只會讓她的誤解更大,但是……他真的沒感覺嗎?他似乎也不知道……只是想着自己會離開,所以並不需要在這個世界留下些什麼,只是這樣想着。
但是染柒七,你究竟有什麼魔力,竟然能夠讓一向都對人疏離冷漠的幸村精市產生這樣恐慌的情緒。
被握着的手甚至可以感覺的到有些灼熱的溫度,不適應的幸村想要抽回手時,門卻在那一刻打開了,條件反射的望着門口,幸村看到了此刻正冷冷的盯着自己的淺川千歌。
“淺川桑。”
站在門口的千歌並沒有很快的回答,她只是看了看幸村後,繼而將視線轉向了趴在牀鋪邊睡着的七七,眼中的冰冷瞬間轉爲柔和與寵溺,那樣的神情,快的讓幸村詫異,“七七在聽到你不見了以後連課也沒上就跑出去找你了,一整個上午的時間連一口水都沒有喝,一粒米都沒有吃,在臨近下午的時間下起了大雨,可是她卻依舊不知休的在找你,渾身溼透,最後在網球場找到了你。”
“我不知道你們在那裡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幸村精市,我不論你是這個世界的人還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我希望你不要去傷害七七,這不是我對你的請求,而是我對你的忠告。”
“七七從來都沒有爲一個人做的這麼盡心盡力,從前的她雖然笑着,卻除了對待我以爲對所有的人都是冷漠而疏離,其實這一點你們都很相似,害怕受傷所以就將自己縮在了自己的殼中,但是你想過沒有,通常在走出一步之後,你才能決定你是否要後悔,幸村精市,七七是我的陽光,我不想要我的那抹唯一的陽光,就這樣因爲你而消失。”
“送你來醫院七七連休息都沒休息過就來照顧你了,淋雨的她我都擔心是否會生病,她卻一心都想着你。”
“淺川桑,想要對我說什麼呢。”疏離的笑容,然而幸村的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就這樣望着此刻正站在門邊同樣冷漠的望着自己的少女,不是沒有接觸到過這種事,但是不同於淺川千歌的是,曾經那些戀慕他的女生們,不論是本人還是她們得朋友,都是在期盼着自己能夠接受她們,能夠知道她們爲自己做的一切,如此的虛假,怎能讓他接受,他一度以爲淺川千歌就是這樣的人,但是他似乎,看錯了也想錯了,淺川千歌,是一個令他覺得很佩服的人。
“不喜歡的話就不要給予她一切有可能的希望,染柒七不是你能同情的,不要因爲你一時的同情讓她覺得你也同樣有那樣的錯覺而傷害她,我支持七七的選擇,因爲我知道她絕對不會做自己後悔的事,但是你不一樣,我對你的一切都覺得陌生,所以我排斥你可以傷害她的可能,幸村,如果你只是想要貪戀七七的溫柔,很抱歉,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因爲一切以傷害染柒七爲前提的人,都將由淺川千歌排除。
“我會好好想一想的,淺川桑。”真正爲在乎的人而付出的人,幸村精市永遠都不會去輕視,而淺川千歌,就是這樣一個人。
低頭望着依舊在淺淺呼吸的七七,幸村的紫色眼眸漸漸的暗沉下來,擡起頭,他勾起脣角看着她,“我不會傷害她的,不論哪種理由。”
抿着脣看着病牀上笑着的幸村,千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後,轉身離去,“希望如此。”
希望如此,在你真的要拒絕七七的那一刻,你不會覺得後悔。
千歌看到了他的複雜,知道了他心底的徘徊,想要拒絕卻又拒絕不了的矛盾,幸村精市,如果你真的拒絕了七七的話,就不要後悔。
“唔?”有些迷茫的慢慢睜開眼,七七好像感覺到了說話聲,雖然被壓的很低,但是真的,好像聽到了,“我怎麼,聽到千歌的聲音了?”擡頭就撞入了那溫柔微笑的俊臉,七七察覺到自己還握着幸村的手後,紅着臉有些躊躇的鬆開了手。
“我沒事。”擡手摸了摸七七的發,幸村斂下複雜微笑着開口。
“唔?發燒好了嗎?”忽然想到幸村精市昨晚的發燒後,七七在極度擔心的情況下想也沒想的伸出手覆上了他的前額,隨即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在確定體溫正常後這才鬆了口氣。
“呵呵~”
“!!”呃……她好像,又做了什麼丟臉的事,僵硬着身體聽着幸村的笑聲,七七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感覺到自己頭頂的觸摸,七七垂頭捂臉,嗚嗚~好丟臉好丟臉好丟臉好丟臉(無限循環)……
“七七真是可愛。”這麼有趣的反應,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唔……”不要理她。
“七七不用上課嗎?”
“恩?千歌有幫我請假,我今天都會陪着你哦~”
突然間沉默下來的氣氛讓有些敏銳的七七感覺到了不對勁,她不解的擡頭看着臉色複雜的望着自己的幸村,胸口不自覺的滯了滯,慢慢而又小心翼翼的開口,“幸村,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沒什麼的。”
“恩……那,我可以留下來陪你嗎?”
“當然可以。”當耀眼的陽光照耀在他身上時,一層淺淺的金色光暈便籠罩在他周身,紫鳶色的短髮在陽光下顯得那般的奪目,燦爛微笑的面容連那溫暖的陽光都無法比擬,這樣的場景,卻又想七七感覺到了心跳。
神一般的人物就在她的面前對着她微笑,真的……好開心。
而七七沒有想過的是,自己呈現在幸村面前的微笑是那樣的幸福,幸福到,連着幸村的心也跟着微微的顫了顫。
“七七……”低喃着望着眼前的少女,幸村恍然間回過神,忽而在她還未察覺到自己的狀態時露出一抹笑,“七七,我給你講一講我的網球部吧。”
“唔……”有些反應不過來,七七迷糊的眨了眨眼,而後猛的亮起了雙黑的眸子,閃亮的看着幸村,“真的真的?就是講真田,講仁王,講柳生,講你們網球部吉祥物的事嗎?”
“呵呵,網球部的吉祥物?”是指……腦中不由的響起了紅眼的小海帶,幸村忽而輕笑出聲,“似乎真的是吉祥物啊。”
“對啊對啊,紅眼小海帶,很像你們立海大網球部的吉祥物對不對?”
“是啊,很像。”
“嘛~以後幸村如果看到了柳生眼鏡後面的樣子要記得告訴我哦。”
“好啊,我會記得去看的。”
“唔,幸村可以看穿白毛狐狸的僞裝嗎?”
“白毛狐狸?仁王麼。”
“恩恩,像狐狸一樣狡猾,又是白色頭髮,所以就叫‘白毛狐狸’,我們這裡的人都這麼叫他。”
“似乎很有趣的樣子。”
“Ne,幸村在學不二嗎?”
“七七似乎除了我以外,對其他人也很熟悉。”
“……哪有。”好吧,她臉紅了,“恩,因爲青學是主角,所以……”
“因爲你說的那個越前嗎?”
“唔?對哦,可惡的151,竟然把我家女神……”
“七七,什麼啊,我沒聽清哦~”
“唔,什麼也沒有。”
“不聽話的小孩會被狼捉走哦。”
“關西狼?像千歌那樣的美人關西狼纔會去注意啦。”
“……”
早晨的陽光已經很和煦了,所以當它的光芒照耀在侃侃而談的兩人身上時,更加的溫暖了。
在這天,七七陪着幸村,幸村爲七七講述曾經他們的戰績,他們的相處,他們的網球部,屬於他幸村精市的部員,雖然現在他們隔的很遠很遠,但是彼此的心意卻永遠也不變,即使他不在球場上,他的隊伍也會贏得勝利,他一直都這樣堅信着。
“幸村,很在乎勝利嗎?”雙手撐着下巴望着面容變的異常柔和的幸村,七七不解的反問,“爲了勝利,就可以去做任何事嗎?”
“那是必不可少的部分,七七不懂網球,所以無法理解我的做法。”
“勝利雖然很重要,但是幸村,你現在還記得你當初第一次拿起網球的那種喜悅的心情嗎?不在乎輸贏,不在乎比賽的一切而只是單單的喜歡網球的心情,你第一次覺得它很有趣,第一次覺得它會成爲你生命中的一部分,第一次感覺到拿起球拍將那小球打回去時的愉悅,還記得嗎?”
“打網球的……喜悅麼……”望着那張姣好的面容,幸村卻在震撼的同時,陷入了沉思,是啊,曾經他拿起網球的喜悅,曾經他將那小球完美的打過網的心情,都早已在時間中消磨盡了,如今的他們,只是爲了勝利而打網球,因爲想要勝利,所以在努力的訓練自己的極限,只是爲了勝利。
“勝利雖然重要,但是喜悅網球的心情,卻是不可比擬的。”天衣無縫之極限的最終打法,幸村,七七希望你可以領悟,他的最終奧義其實很簡單,簡單到你在最終失敗了得知答案後的自嘲與失落。
染柒七想要去改變那個結局,你們那麼努力的訓練着自己,你好不容易在克服了病痛重新站在了球場上,你明明答應了隊友們要拿到全國三連霸的獎盃,卻都因爲越前龍馬是主角這樣一個定律而付諸東流。
“它的所有……幸村,它都是出自於真心,來自於你最初的心情啊。”那樣的快樂,你怎麼可以忘記。
“我的……心情……”他的心情,他最初打網球是因爲什麼?因爲網球他認識了真田,因爲網球他加入了網球部,因爲網球他又認識了現在同伴們,都是因爲網球,所以讓他支撐到了現在,而他最初打網球的心情,都是源自於……
了悟的神情出現在七七面前,幸村精市雖然固執,但他不會頑固而一味的堅守着死板的規矩,如果此刻七七是對着曾經的他這樣說他或許不會理解甚至置之不理,但是現在,現在當他失去了所有,當他開始回味着打網球的一切後他才了悟到,打網球不僅僅是爲了勝利,更是爲了……當初我們在打網球時的……
快樂啊。
真心的愛着網球,所以我們不允許任何人去玷/污它,真心的愛着網球,所以我們在拿起球拍時就會想要讓它舞動起來,真心的愛着網球,所以我們才能快樂的釋放着我們的青春。
七七的話如同是一道鬆動卻依舊無法打開鐵門的鑰匙,當準確的鑰匙插入鎖孔的那一刻,“啪”一聲,眼前頓時一片明朗。
如淺川千歌所說的一樣,七七是陽光,不僅是她的,更是他的,是他們所有人,照亮前方道路的陽光。
“我對於網球的心願,便是我們能夠贏得全國三連霸。”看着還想要說話的七七,幸村只是笑着捂住了她的脣,“但是我對於網球的堅持,卻是出自於真心的,因爲它讓我快樂,所以我纔會不論如何在任何情況下都想拿起它,所以七七,我愛着網球,網球就如同是我自己,即使我失去了所有,卻無法丟棄我自己,你明白嗎?我什麼也沒有了,永遠也不能丟棄的,就是我自己了。”
有些被那雙紫眸中的情感所觸動的七七點了點頭,雙黑的眼眸中閃爍着前所未有的愉悅,慢慢的拉下幸村捂住自己的手,七七揚起了燦爛的微笑,“快樂,不論如何,幸村精市,都要快快樂樂的活着。”
“七七,也要這樣。”有些複雜於她的付出,說他不感動那是假的,但是七七你知道麼……
即使幸村精市想要接受你,事實卻無法讓他自欺欺人下去,他早晚要離開的,離開這個世界丟下你一個人,所以,或許在這份悸動還未來得及萌發時,就讓他斬斷吧,對不起,七七。
“抱歉,打擾一下。”敲門走進來的醫生看了看一邊坐着得七七後,只是禮貌性的點點頭而後看向坐靠在牀上的,“幸村君,我們來告知你一聲,你必須動手術了。”
“……”
“!”有些驚訝的擡頭看着將這句話講出來的醫生,七七繼而又瞪大了眼看着沉默下來的幸村,慢慢的垂下了眼簾,垂放在膝上的手漸漸的收緊,緊緊的揪住了飄逸的裙襬。
“請你好好考慮一下吧,將手術的時間定下來我們可以安排時間,幸村君,雖然我不想這樣說,但是如果你真的不打算動手術的話,連百分之一的機會也沒有了。”看了眼依舊沉默的幸村,醫生只是點了點頭禮貌性的道別後,慢慢的拉開門走了出去。
室內再次恢復了寂靜,七七有些擔憂的看着他,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到脣邊的話語在見到如此沉默的他後,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抱歉七七,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七七慢慢的站起身,看着眼前的幸村,她只是有些沮喪的朝着門口走去,打開門想要踏出時她再度回頭望了望他,有些耀眼的光芒照射在他的周身所形成的光暈,卻在此刻讓七七感覺到了寒冷。
酸澀的情緒漲滿了整個胸腔,七七張了張口,最終只是反手關上了門轉身離開。
精市,究竟該如何做,才能讓你真正的笑起來。
走到醫院走道的窗邊,七七慢慢的擡起手撫上了乾淨的玻璃,冰涼的觸感隨着她的指尖一點點的傳到她整個的掌心乃至身體,手掌心緊緊的貼着冰冷的玻璃,七七仰望着湛藍色的天空露出了一抹苦澀的微笑。
真田玄一郎,如果這個時候你在的話,就好了。
××××××××××
“恩?”忽而擡頭仰望着湛藍色的天空,面向老成的少年拉了拉帽檐暗暗的向自己道了聲“太鬆懈了”。
而眼中的擔憂,卻從未減少過。
三天了,幸村,你究竟在哪裡。
全國大賽還在等着你,你究竟是爲了什麼而消失。
爲了我們的網球部和我們的勝利,我們約定的全國三連霸。
快點回來吧。
我們都會等着你的,不論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