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祭過完就開始準備期末考試,很快期末也考完了就是暑假了。
暑假過完就是新學期了。
“什麼?今天開學?你再說一遍?”
“是的,今天開學。”仁王趴在自家房間陽臺上,好整以暇地又說了一遍。
“老子昨天才去超市買了一頓吃的打算今天在家再刷一下p站你告訴我今天開學,你在逗我麼?!”純站在自家房間的陽臺上抓狂地看向仁王。
仁王淡定地背對着她:“我本來想提前幾天告訴你的,可是又覺得今天告訴你比較有趣啊噗哩!”
“噗哩你妹啊!”怒火中燒的純小心地站在了自家陽臺的臺階上,伸手就揪住了仁王的小辮子。“混蛋你敢不敢不要這麼算計我啊啊啊!我和你拼了!”
仁王被拽的倒抽一口涼氣,偏頭就看見純危險的站位,他的一顆心立即懸了起來:“冷靜!你要冷靜啊少女,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你看今天的天空多麼美麗,白雲多麼漂亮!你要有一雙發現美好的眼睛啊。”
“美好總是和骯髒相對存在的!這麼美麗的藍天白雲下卻生活着你這麼一坨亂七八糟的東西,給老孃去死然後造福世界吧!”純說着就要爬過去,清晨站着露水的陽臺和她□□的腳讓仁王微微晃神,就這麼眨眼的功夫,純腳下忽然一滑,整個人就要掉下去。
仁王立即轉身拉住她,他費盡地把人拖到陽臺上,兩個人看上去就像在隔着欄杆擁抱。
在底下澆花的上原爸爸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笑眯眯地對遛狗的仁王媽媽說:“每年開學的時候都這麼鬧騰,辛苦雅治君了。”
仁王媽媽看了眼都穿着睡衣的兩孩子,也笑眯眯地回答道:“哪裡,是雅治那孩子太不懂事。”
還抱着的仁王與純面面相覷。
先反應過來的仁王雅治裝作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光明正大地抱着青梅竹馬。後反應過來的純瞪了仁王雅治一眼,然後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提起自己寬大的睡褲,擡腳就邁向自家的陽臺邊沿。
在仁王的幫助下,純輕車熟路地跳回了安全區域裡:“等吃完早飯去上學的時候再收拾你。”
她走回房間,桌子上放着一張社團合影的照片。裡面的繪葉笑得一臉溫柔,央站在繪葉身邊一副高貴冷豔的女神範。而她則笑得和個二缺似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這是她們當時獲得全國女子劍道部的冠軍時拍到留念照,不光如此,繪葉還獲得了個人賽的冠軍,而央也在個人賽中進到前十,然後遇到了繪葉被殘忍地刷了下去。
純不是沒感嘆過,央卻很淡定:運氣什麼的都是藉口,如果她有和繪葉匹敵的實力的話,就不會被這些因素所阻撓了。
看來暑假是真的過完了……純撓了撓頭,然後打理了下自己下樓吃飯。說實話她並不太想進入下學,社團比賽基本全部結束,三年級的學生要準備畢業,下半年的大部分時間幾乎都是浪費在學習上。
這個時候用浪費合適麼?純淡定地思考了下這個問題,然後思考着吃完了早飯。仁王雅治已經在門外等着她了,他正在研究花園裡的花。
“誒,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純把單車推出來,以一種看笨蛋的眼神看着仁王。
“你也快出來了,我還進去幹嘛?”仁王走到他旁邊結果單車,“你還是先把鞋帶系一下吧。”
純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鞋帶,的確散了。她蹲下來擺弄自己的鞋帶:“你怎麼知道我要出來了?”
仁王淡定地目視前方:“因爲快要遲到了,你是個從不遲到卻經常踩點的好學生。”
純恨得牙癢癢卻無言以對。
新學期的開學很簡單,不過鑑於再過不久就要迎來海原祭,所以大家的情緒還是比較高漲的。而海原祭不像夏日祭那樣以社團爲單位,而是以班爲單位舉行的,所以純作爲文藝委員,一開學就和其他班幹部一起被班主任叫去開會了。
班主任簡單交代了下注意事項,鼓勵了一下這些才一年級的高中生:“畢竟還聯合了初等部和大學部嘛,做不到最好我也不怪你們。不要緊張,我相信你們能勝任,至少不會輸給那些初等部的小鬼,如果反響不好的話,我會再找你們的。”
純聽地冷汗直冒,什麼叫會再找他們?這不明顯就是如果沒做好就秋後算賬的意思麼?如此大規模的祭典,以班爲單位的話會有無數個小團體啊——如果拿不到好的評價的話,他們就死路一條了麼?
“班導這麼說的話,就絕對不是說說而已啦。”央深表同情地拍了拍純的肩膀,“祝你們好遠。”
“別開玩笑了……”純怨念地趴在桌子上揪着自己的頭髮,“我雖然討厭學習,但是比起她的碎碎念來,我寧願坐在班裡發呆啊。”
“那你們有沒有想出什麼好點子啊?”央靠着純的桌子,她收斂了玩笑的神情,認真的樣子看上去還是很可靠的。
純無奈地聳肩:“要是有的話我就不會這麼糾結了,有的人說提議合唱,有的人提議舞臺劇,有的人提議鬼屋,還有提議女僕咖啡廳的,但是這些都不是什麼新穎的提議啊,高年級的比我們有經驗,低年級的比我們壓力小……好像直接跳到大學啊。”
“就你那成績,別想了。”央很直接地戳中純的痛處,她歪着頭想了想,“就不能把大家的意見綜合起來麼?比如說把活動場所分成幾塊,然後大家在各自的區域內各司其職。”
純以她多年組織這種活動的經驗擺手:“聽起來很靠譜,實踐起來難度太大。活動一多就難以形成特色,在海原祭上別指望吸引各種興趣的人,畢竟別人專攻的絕對比你分散的做得好。海原祭上有這麼多參加的班級,肯定什麼東西都有。”
央表示理解了,她還沒說話,純又笑着湊過去:“不過我們班至少還有你這個校園偶像嘛,努力一下不會太慘的。”
央白了她一眼:“別指望我穿着女僕裝站在那裡對每個路過的人‘請進來看看主人’之類的,太不靠譜了。”
純認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後看着她:“那麼貓耳裝呢?”
央同樣認真地看着她:“你去死。”
距離海原祭正式開始時間還算充裕,因此純也沒有太糾結如何選取表現方式的事,而且還有其他班幹部在糾結這件事,純覺得她能力不足,就不摻合這些事了。
放學回家的路上,仁王聽完她的描述不由啞然失笑:“你也就這個時候纔會覺得自己能力不足。”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嘛,我能在這個時候意識到就已經足夠了。”純一臉認真地道。
她看向八月末的落日,太陽就像是一個大火球,緩慢地沉下去。純看着這個瞬間,覺得時間無比漫長,甚至靜止。雖然明天的太陽還會再升起來,但已經不是她現在看到的這一個。而明天,後天……十年後的她,是否還是和現在一樣呢?
她和仁王,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純被這個問題嚇了一跳,她以前從來沒有思考過這樣的事情。平心而論,她雖然嘴上說着要甩開仁王,但實際上卻一直在被他照顧。純不是笨蛋,也沒有麻木,仁王對她怎樣她心裡清楚。但是這是從以前開始就這樣的,他們都認爲這樣是理所當然。
但是,仁王遲早要離開她的,他們會變成陌生人麼?
純感覺到有一滴汗珠從自己的額頭上流下來,一直流到了鼻尖上。她擡手擦去,依舊覺得很慌亂。她想要開口去問,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
在這個酷熱的盛夏,純覺得心裡涼地透徹。她幽幽嘆了一口氣,嘆地前面的仁王雅治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不會又喜歡上什麼人了吧?”仁王遲疑了一下,還是鬱悶地出聲了。
“你妹,我是那麼隨便的人麼?”純掐了把仁王的腰,單車立即抖了下,純不是很在意地偏頭,“我的男神只有一個,那就是……”
她剛想說幸村副部長的時候,仁王的身影卻忽然從眼前冒出來。純愣了愣,一時間竟然失言。
“不就是幸村麼?拖那麼長做什麼……”仁王早就習慣了純忽然來一句她的男神是幸村,一開始聽的時候還挺不是滋味,現在已然麻木了。
純也懶得去想那麼多,得意洋洋地哼了一聲:“知道就好,死狐狸。”
不期然想到了宮原安夜,純本來想開口問問他們怎麼樣了。但是又覺得似乎不太合適,不過她沒想出來那兒不合適,就很淡定地問了:“那你和宮原怎麼樣了?”
“什麼怎麼樣?”仁王不動聲色地反問。
“別隱瞞了,她不是喜歡你麼?”純也沒察覺自己的語氣比起平時來不太友好,“暑假的時候不是也見過好幾次麼?那麼漂亮的妹子你就沒心動?”
仁王微微一笑:“嘛,要是早點遇見就好了。已經爲其他人心動了,所以對宮原同學感到很抱歉呢。”
“早點?多早?”
這種時候不應該要問那個其他人是誰麼?仁王無奈地笑笑,沒有出聲。
多早呢,早到三歲以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