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開着暖氣的酒店包廂裡,現在卻如同嚴冬一樣颳着“嗖嗖”地寒風。
迷茫的伊藤玲華只覺得自己的手腕一疼,然後就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人拉了起來,伴隨着熟悉的女孩子的驚呼聲,她身子的傾斜程度已經超出了能夠站立的承受範圍。
她腳下一個趔趄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只不過冰涼的地板上鋪滿了毛絨絨的地毯,摔上去也不疼就是了。
這一摔,伊藤玲華迷糊的神智總算是被全部地摔回籠了,甩甩頭,已經清醒了的淺棕色的眸子裡含上了怒意,猛地擡頭就對上了某位大爺那張黑的滴墨的臉,吐到嘴邊的火氣都嚥了回去,“跡部你怎麼了?”
“怎麼了?你還問本大爺怎麼了?”少年的聲音越揚越高,在少年手底下做事做了那麼久的伊藤玲華非常清楚的明白少年這會兒的怒氣已經飆升到了一個很高的地方。
因爲少年除了在球場上會用上“本大爺”的自稱,在球場外不是生氣或者鬧彆扭的時候他一般很少用,準確的說是不會用,外表高傲的少年其實意外地謙虛。
“……”轉頭看了看四周,卻發現大家都扭過頭紛紛避開了她的視線,抿抿嘴,伊藤玲華撐着地板站了起來,轉頭看向一邊的七緒,“吶,小七,我隱約記得我剛纔是因爲接了個電話,所以才醒的,那個電話有什麼奇怪的嗎?”
七緒原本以爲自己縮得已經夠小了,居然還是被妹紙抓住了,面對某人源源不斷地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壓力,七緒真心表示,QuQ表哥犯錯的不是她啊!
“那個……”面對妹紙殷切的目光,七緒艱難的滾了下喉嚨,張嘴,“玲華你不記得你說過什麼了嗎?”
“不記得。”伊藤玲華很老實的搖搖頭,她被吵醒以後到清醒的這一段時間裡都不會對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有印象。
所以,小時候她不知道因爲這個多少次被自己出賣!比如弄壞了臧琳的什麼東西,臧琳通常都會選擇在她午睡的時候來問話,絕對實打實的準。
“小七。”一邊的跡部景吾眉頭緊鎖,海藍色的眼睛掃了一眼臉上明顯泛着迷茫色的伊藤妹紙,“伊藤玲華,你這個月的零食全部扣掉!”
“誒誒誒!!!!爲什麼呀!!!”視甜食如生命的妹紙怎麼可能接受自己一個月的零食被扣的一乾二淨。
“再這麼吃下去,過不了幾天我就可以把你拖去屠宰場了,說不定還能賣個好價錢。”心裡鬱結的跡部大爺對着妹紙開啓毒舌模式,旁邊的人們自覺的後退幾步,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天皇陛下請保佑她們不會被某個人毒舌啊親!
“……”被毒舌體重超標的妹紙第一個反應是低頭捏了捏自己腰上的肉,確定還是楊柳小蠻腰的妹紙鼓着臉頰擡起頭,“跡部你胡說!我纔沒有長肉!!”
“下個月的甜食一起扣掉!”帝王的權威不容人質疑,斜了一眼妹紙,跡部景吾悠悠然轉過身。
“……別啊!跡部!你別這樣!我哪裡錯了我改還不行嗎!!”自從來到冰帝,被土豪大爺包了自己零食的妹紙一年下來省了好多零食錢!土財主突然沒了,她自己的腰包又要下去一大半QuQ!
“哼。”傲嬌大爺完全採取了無視態度,你哪裡錯了?你哪裡都錯了!!
“QuQ土豪別拋棄我呀!”傷心的妹紙選擇轉移陣地到忍足君的名下討食吃。
七緒擦擦自己額頭冒出來的冷汗,長出了一口氣,剛纔看錶哥那麼暴怒的樣子,其實她都準備好拉開自家表哥了,但是事情居然神展開,狀況急轉直下就完了?!
不過,皆大歡喜還是好的,吶?
QuQ纔沒有皆大歡喜,我兩個月的零食都沒了!!——by苦逼的伊藤玲華。
第二天
白石提着拿給女孩子的東西來到七緒的門口,剛剛把鑰匙插、入鎖孔,還沒來得及扭開門走進去,背後就有一個輕柔的聲音先傳進了耳朵裡:“請問,這附近有沒有住着一個叫七海七緒的女孩子?”
手上一抖,有點遲疑地轉過身,白石就看到了背後站着的年輕女人,眉目秀美,金色的長髮直到腰際,海藍色的眼睛和他熟悉的某位少年的眼睛如出一轍卻更加廣闊,眉眼之間和他熟悉的某個女孩子約莫有着六分相似,棗紅色的皮衣內裡襯着一件米白色的打開花襯衫,腳上蹬着一雙高跟鞋也讓女子看起來很嬌小,雖然女子看起來很年輕,但是從她的穿着打扮白石猜着這位應該有25以上的年紀。
“您好,請問您是?”白石腳下微微一動,用自己的身子擋住了背後牆上的房子名牌,雖然覺得這個女子很熟悉,但是也不好隨便就說出女孩子是住在這裡,只能夠禮貌地發問。
“啊,你可能誤會了。”眼尖地發現了少年眼眸裡的警惕之色,那女子伸手捋了捋自己耳朵邊的碎髮,脣邊揚起的微笑溫柔的讓白石心裡的那份熟悉感又重了幾分,“我是小七的舅母,這裡過來看看小七,但是因爲飛機誤點就回來晚了,同學你知道小七的家在哪兒嗎?”
“……”白手喉嚨一哽,臉上浮現上幾絲尷尬之色,伸手撓了撓後腦勺,“那個,很抱歉。阿姨……吶?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白石藏之介,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大丈夫大丈夫~我是跡部璃,初次見面請多指教。”那女子輕輕搖了搖手,毫不在意甚至可以說有點大大咧咧地模樣,“面對不熟悉的人有點警惕性是對的喲~吶~同學你知道小七的家在哪裡嗎?坐了飛機這麼久我很累了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白石趕忙道歉,轉身扭開了門,然後把手上的鑰匙交給了女子,“真是抱歉,我給忘了,阿姨您快進去吧。這串鑰匙是七……七海桑家裡的鑰匙,因爲她沒在家就託給我保管了,既然阿姨您來了就交給您了。”
那女子海藍色的眼裡劃過一抹詭異的亮光,面對白石伸到面前的手看也不看一眼,反而是上上下下地反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似乎想把他從裡到外,從頭到尾研究個透徹一樣,弄的白石尷尬極了,伸出去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吶~少年很不錯喲~”突然地,那女子繃緊了的臉頰鬆開,收起的笑容也重新綻放開來,不過看女子眼裡興奮的神情,白石背後的汗毛豎了起來,覺得有想要逃跑的衝動,“鑰匙我就收着好了,不過少年你一大清早的站在我侄女門前做什麼呢?”
“啊,七……七海桑當初拜託我教她打網球,可是因爲她昨天有事沒能一起去挑選網球拍,我就幫她挑了一對帶回來了,我今天還有事可能來不了就想先給七……七海桑送過來。”面對女孩子的家人,白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心跳,幾次差點口誤叫了女孩子的名字。
“……”跡部璃每次一到白石頓住的地方就好笑的看着白石,弄的白石是各種尷尬,不過跡部璃也不是那麼不講情面的人,提着行李箱的那隻手繞到身前,舉在了白石的面前,悠悠然地開口,“少年,你看我辛苦地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你就幫忙把東西提進去吧,順便幫我把行李也一起提着好了。”
白石伸手接過了跡部璃遞過來的行李箱,老老實實地跟在了跡部璃的身後,進了七緒的家,還很禮貌地把鐵門給帶了回來,不過微微皺起的眉頭表現了,他心裡很奇怪現在這是個什麼情況?莫名其妙被人使喚了?
走在前面手指圈着鑰匙扣不停地搖着地跡部璃眼裡閃過有趣的顏色,微微側頭就看到神情有些疑惑,卻並沒有一絲埋怨的少年,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嘖嘖,小七喲~她不在的時候你都做了些什麼喲~
進了房間,毫不客氣地就坐在沙發上,翹着腳看着少年很自然把東西放在了沙發旁邊,然後把她帶來的行李箱靠在了牆邊上,接着從開放式廚房的櫃子裡熟練地找來了杯子,倒了一杯水給她。
“七海桑樓上有收拾好的客房,在右手邊第二間。您累了的話就去休息一下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前輩告辭。”白石禮貌地把知道的該說的告訴了跡部璃,背上了自己的網球袋正準備出門,卻被跡部璃再一次地叫住了。
“少年等等。”跡部璃握着透明的玻璃杯子,指甲上的鮮紅色被在杯子裡的水的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前輩還有什麼事情嗎?”白石頓住腳步,轉過身看向了坐在沙發上的跡部璃,神色恭敬,並沒有因爲跡部璃命令的口吻有任何發怒的現象。
“少年對小七家裡的情況似乎很是熟悉呀~”女子的心情就像那六月的天,原本還陰沉着的臉突然一下又陽光燦爛了起來,面對白石笑的溫柔,可是問出的問題卻讓白石心裡狠狠一跳。
“當初七海桑不舒服的時候,我妹妹搬過來照顧了她一段時間。”白石避重就輕地挑揀了一些要點回答,很好的避開了自己和女孩子之間的問題,也很明確地告訴了跡部璃,他會熟悉女孩子的家裡也只是因爲他妹妹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呀。”跡部璃點點頭,揮揮手,“那我沒什麼事情了,少年再見。”
“前輩再見。”白石輕輕一彎腰,揹着網球袋轉身出了門,直到關上小院的大門,白石纔算是鬆了一口氣,伸手從領口處探進後背一摸,發現滿手的汗漬。
原來他已經緊張成了這種程度。
還在房子裡的跡部璃悠然地抿了口水,海藍色的眼睛掃過整個房子的佈局,突然彎了眼。
呀~小七你還真是越長越大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