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尚的最後大帝之位……
是九天九帝聯手給他留出來的。
是以自九天寰宇被締造出來,即使有準帝擁有了踏足彼岸的資格,亦會在九帝言語或是殺伐下放棄成帝。
最爲鮮明的一個例子,便是金翅大鵬一族絕代天驕吞瀾的死。
作爲一個能先於公子尚在古天梯內留名,甚至比公子尚走得更遠的天驕……
不死簡直是對九帝智商的羞辱。
所以吞瀾死了。
這種事,鈞帝並沒有少做。
不過當邪帝要求他們做同樣的事的時候,他們發出了來自神魂深處的驚懼。
因爲公子尚是公子尚,邪帝是邪帝。
公子尚是誰?
是在鈞帝嚴格培養下,朝預定目標一步步前進的天驕。
公子尚的每一步,都在鈞帝的預料之中,所以公子尚最終所能取得的成就,也同樣如是。
但邪帝是誰?
是萬古第一大帝。
是九天九帝需要聯合諸般大帝圍剿的恐怖存在。
這種存在,你能預想?
不能。
甚至當聽聞邪帝這一句話的同時,鈞帝內心就本能地滋生了——別說殺諸般大帝給你騰出位置,便是成就大帝!成就最弱的大帝!老子也不同意!
然而……
這也是不可能的。
因爲擅長謀斷全局的邪帝,在拋出這句話之前,就爲六位天帝設定了一個無法變更的侷限——
想要我藉助意海之力對方陸壓乃至宙棺,你就必須讓我成帝。
至於我能將意海之力發揮多大的效果,則取決於你能讓我成就怎樣的大帝。
鈞帝發現自己這一生從沒有任何時候,有此刻這般爲難、糾結。
魔妮兒甚至對這種糾結感同身受。
同時,她也更進一步領略到邪帝的難纏了。
是以想了想……
她淡淡開口。
“要麼他成帝,要麼他死,”魔妮兒淡淡看着鈞帝,“你只有這兩條路走。”
鈞帝點點頭,心頭糾結絲毫不減。
他當然知道,想要合作順利進行,邪帝必然要重登大帝之位。
而且就合作的成功而言,必須要讓邪帝成爲儘可能強大的大帝。
這是鈞帝絕對不願意做的。
不願意的後果……
便是合作失敗。
既然選擇不合作了,那邪帝也只有死路一條——
包括魔妮兒在內,都不願意在應付陸壓和其背後的宙棺時,還有一位邪帝在旁窺視,即使邪帝不是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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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鈞帝更聽出來了……
邪帝死路一條這個選擇,不僅是他的選擇之一,更是魔妮兒的選擇之一。
也就是說,只要鈞帝不願意讓邪帝成帝,即使他們六位天帝不動手,魔妮兒都會出手擊殺邪帝。
所以魔妮兒一語,在時間的作用下,也開始讓鈞帝心中的天平緩緩傾斜。
但這傾斜,絕對不是邪帝想要的——
因爲天平是在朝殺死他這一方傾斜。
當然,邪帝也明白,魔妮兒縱然有殺自己的心,但比對方殺陸壓的心,弱了無數。
所以魔妮兒這句話聽起來,更像是對他一種隱晦的威脅——
成帝一事,朕不會幫你,一切自己搞定。
但若你搞不定,朕便要搞定你。
對此……
邪帝只能苦笑。
但他又不能只苦笑。
否則魔妮兒縱然還沒將刀舉起來,他的命卻早已被攥在三界第一強者的手中。
“不知鈞兄考慮得如何了?”
邪帝並沒有思忖多久,便開口了。
鈞帝看向邪帝,笑道:“實不相瞞,此事……沒有操作的可能。”
“哦?”邪帝笑問,“我能知道原因麼?”
“很簡單,”鈞帝表情慢慢凝重起來,“犧牲太大。”
“呵呵,犧牲太大……”邪帝笑着點點頭,少頃問道,“敢問鈞兄,何爲犧牲?”
“邪兄,這個時候沒必要繞嘴皮子了,”鈞帝很誠懇地道,“即使合作失敗,我也不可能拿諸般大帝的性命,去換取一場未知的勝利,更何況……”
“更何況,上古時鈞兄召集諸般大帝殺我,今世卻又要用諸般大帝的命換我重登地位,如是反覆,將鈞兄置於何地,是麼?”
鈞帝點點頭,輕輕道:“邪兄知道就好。”
“哎……”邪帝重重嘆了口氣,看向魔妮兒,“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溝渠……陛下,看來在下只能與您合作,謀奪宙棺了。”
邪帝的迴應……
是鈞帝怎麼也沒想到的。
在他看來,只要自己拒絕,邪帝一定會大爲不甘,繼而在他一步步逼迫下,說出更多細節,讓他掌握更多的主動權。
誰能想到,邪帝直接嘆了口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的氣,轉而找到魔妮兒頭上去了!
一時間……
鈞帝目瞪口呆。
魔妮兒也微微蹙起了眉頭。
“憑什麼?”
邪帝笑道:“兩個原因。”
“說。”
“其一,陛下不會在意我成就怎樣的大帝,且有能力讓我成就任何您能掌控的大帝,其二……”
說到此處,邪帝伸出了兩根手指,氣定神閒地笑道:“意海之力,我還能借用兩次。”
魔妮兒聞言,眉梢微挑,少頃淡淡道:“一次殺陸壓,一次奪宙棺?”
“奪宙棺那是不可能的,但……”
“但什麼?”
“但宙棺、混宇之門以及意海,三者方能全面引發寂滅之災,所以三者之間互有感應,”邪帝認真道,“只要陛下願與在下合作,我願用最後一次機會,助陛下一臂之力!”
魔妮兒點點頭,看了眼鈞帝,正要開口……
“且慢,陛下!邪兄!”
同樣叫邪天且慢的……
是來自羅剎獄的十三位老祖。
被邪天一拜,他們就成了九州界的客人,待遇也好了不少,但想要見邪天,還得碰運氣。
好在他們的運氣不錯……
正打算去找武徒等人的邪天,剛好就碰到了在九州界無聊閒逛的老祖們。
“不知諸位前輩,找晚輩何事?”
“是有關新古祖的事。”
邪天點點頭,左右一掃,便指向旁邊一座酒肆,笑道:“去那裡談吧。”
酒肆沒有靈酒。
略顯渾濁的黃酒,讓十三位因爲漫長歲月而塑造出雍容華貴之氣質的老祖,看得直皺眉頭。
但他們也擁有與氣質相當的肚量,尤其是在新古祖的爹面前。
“好酒!”
所以一老祖強忍嘔意,幹了一杯,隨後違心讚道。
邪天愣了愣,笑着起身道:“既然如此,我請客,諸位前輩喝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