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突然出現在衆人面前的小鈴鐺……
人類一方是分外懵逼的。
首先讓他們懵逼的是……
在這個鈞帝即將出手的時候敢於出現的存在,一定是和他們相當的存在。
但在他們的印象中……
能和他們相當的存在中,並沒有小鈴鐺這個人,或者說羅剎。
所以他們很是疑惑,小鈴鐺哪兒來的底氣攙和這種場景。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一點詭異。
這點詭異,讓他們的心跳驟然加速——
因爲直到此刻,身爲九天寰宇主宰的他們,都沒有感受到小鈴鐺現身而必然會引發的諸多痕跡。
譬如聲音。
譬如光線的變化。
譬如視界的更新。
譬如來自帝唸的感應。
譬如來自直覺的刺激。
譬如來自命運的互動。
譬如來自因果的撞擊。
……
一切都沒有。
彷彿這個似人似羅剎的女性,是從命運的間隙、因果的細縫中鑽出來的,沒有驚起一絲波瀾。
八位天帝都不是嚇大的。
所以發現這點後,首先出現在他們腦海裡的,是質疑的聲音。
這不可能。
沒人能夠在九天寰宇內行事,而不驚動九天九帝。
沒有任何生靈能夠在他們主宰的天地中肆意而爲——
除了,魔妮兒。
正是這三個字,讓八位天帝心跳驟然加速。
然而……
小鈴鐺不是魔妮兒。
外貌不一樣。
一個清純,一個妖冶。
氣勢不一樣。
一個鄰家小姑娘,一個主宰瀚宇的魔皇。
氣息不一樣。
一個淡淡的羅剎精血,一個代表魔族巔峰的魔焰氣息。
……
除了都是女的,其他沒有任何一個地方一樣。
思及此處……
八位天帝似乎就爲小鈴鐺那句你怕女的,找到了得以存在的事實基礎。
但這是個經不起推敲的事實基礎。
鈞帝怕魔妮兒麼?
肯定怕。
但鈞帝怕魔妮兒這個事實,無論如何也沒有可能被推理到鈞帝怕女的這個層面。
這是個僞命題。
卻也是在父親身上學到了沉穩之後的小鈴鐺,敢於出現的底氣所在。
小鈴鐺一直沒有出現。
除了來自四位孃親的勸阻……
她自己也能感受到八位天帝身上那種和四山禿驢完全不一樣的如淵氣息。
所以她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靜靜地觀察。
她的觀察對象,不僅是八位天帝,還有自己麾下的羅剎。
羅剎們按照她的吩咐,繼續充當先鴻山的主人。
在這個過程中,她能感受到羅剎們的輕鬆。
這種輕鬆……
和來九天寰宇之前羅剎老祖們苦口婆心地勸說是相悖的。
導致這一點的原因是什麼?
她知道……
是因爲自己。
只有自己強過什麼九天九帝,羅剎們纔會大膽行事。
從這點看來,她明白了至少羅剎認爲自己是強過九天九帝的。
但這還不足以讓她現身。
直到聽說對面散發最強氣息的鈞帝,居然在十招內敗給了一個女魔……
她雙眸就亮了起來。
強者恆強。
至少她從來沒聽說過,自己的父親敗在過女人手裡。
更何況……
她也是女的。
所以,她站在了鈞帝面前,且甚爲輕鬆,輕鬆地笑着,輕鬆地說着,輕鬆地調戲着。
是的。
鈞帝分身感受到了這種調戲。
不過鑑於對方看起來很是神秘,他並沒有選擇迴應這種調戲,而是觀察。
但越是觀察,他越是迷惑。
若說之前,他尚能在小鈴鐺身上察覺到一些什麼……
那隨着時間的流逝,小鈴鐺帶給他的感覺,就完全變了。
變成了透明。
和自己面對魔妮兒時的那種透明,有點像。
鈞帝分身的心,狂跳了幾下。
這個時候,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甚至都不知道……
自己該不會開口詢問一聲——閣下,你是不是魔妮兒的分身之類的話語。
他覺得這有可能。
但問出口後若被對方否定,那他的臉就丟到姥姥家了——
堂堂九天主宰,竟連對方的來頭都看不出?
所以良久之後,他對小鈴鐺調戲之語的反應是……
“在下鈞,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小鈴鐺擺擺手,看上去沒興趣回答這個問題,還是好奇地問道:“能告訴我,你爲什麼怕女的麼?”
鍥而不捨的調戲,讓鈞帝有些難受,卻也更爲矛盾。
小鈴鐺身上的透明感,讓他能夠做的事、說的話的範圍,縮小了九成。
魔妮兒在陸壓自禁之地的強大和霸道,此刻還在他腦海裡興妖作怪。
萬一這個時候,又得罪了和魔妮兒相差彷彿的羅剎……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過在深深的無措之下……
主宰他意識的,依舊是一個濃濃的疑惑——
“羅剎獄,怎麼可能有如魔妮兒一般的存在?!”
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羅剎獄在無盡歲月中之所以能逃到上古洪荒所在……
不是因爲他們逃得夠快,而是因爲魔妮兒想在羅剎獄身上找尋宙棺的線索。
這一點還不是鈞帝猜的,而是和十三位羅剎老祖見面時,對方親口道出的。
“即便這一點是假的,那三界無數歲月來的各種碰撞,同樣也說明羅剎獄的弱小……難道,他們一直在扮豬?”
這也是不可能的事。
因爲扮豬這種事,一旦久了,就真的會變成豬。
羅剎老祖們,肯定不會選擇這種方式在避免被針對的同時,讓整個族類變成扶不上牆、毫無鬥志的豬。
“更何況,強者是從殺戮中走出來的,羅剎獄從未出現過如同尚一般的天驕,全是耄耋老朽撐着……所以,她不可能是天驕,只可能……”
似乎想到了什麼……
鈞帝分身瞳孔驟然一縮,面色也凝重起來。
當然……
他心頭是發苦的。
因爲自己剛剛得到的一個猜測,又給他帶來了莫大的創傷。
而接下來,他還不得不將這個猜測說出,求得對方的印證。
“呵呵,若是閣下的話,那鈞怕一下也未嘗不可。”
鈞帝恢復了平靜,淡淡笑着回答。
這個時候的他,充滿了主宰的沉穩。
可惜小鈴鐺沒感覺,她依舊好奇問道:“若是我就怕,這是何道理?”
“因爲……”鈞帝分身自信笑道,“若鈞未猜錯的話,閣下就應該是締造羅剎獄的那位古祖了吧?”
小鈴鐺一怔,悶悶不樂道:“我不是什麼古祖的話,你就不怕我了……你是這個意思麼,好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