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天在家奴詫異目光的視下,施施然走進幽馨莊。
幽馨莊很大,亭榭樓臺,鳥語花香,幽徑曲折,直通仙境。
不過仙境裡的仙人,臉色卻怎麼也好看不起來。
家奴很知趣,根本不擡頭,躬身朝武徒一拜,便嗖嗖離去,說到底是凡夫俗子,絕不敢攙和仙人,甚至連仙人都貌似要吃癟的事。
“你究竟意欲何爲”武徒深吸一口氣,終於開門見山,與邪天這個無恥之徒對戰了大半月,他打爽了,卻也實在無法忍受了。
邪天微微一笑:“實話實說,我是想請武二公子幫個忙”
武徒聞言鬆了口氣,沉聲道:“既要我幫忙,明說就是,何必用這種無哼,這種手段我倒無所謂”
“既然武二公子無所謂,那就來吧”邪天血眸一亮,四處掃了掃,欣喜道,“可有對戰之處”
武徒面容一僵:“你要我幫的忙,就是這個”
“是啊”
“恕不奉陪”武徒拂袖而去。
邪天笑道:“武二公子,你沒發覺與我對戰,你的實戰能力提高了不少麼”
武徒重哼一聲:“這是本公子天賦凜然”
“那肯定,武二公子是五行靈體嘛。”邪天也不反駁,“不過武二公子平日也很難找到我這種,能讓你酣暢淋漓一戰的對手吧”
武徒皺了皺眉,他二人對戰中,邪天只是不攻擊,但依舊會用盡手段干擾、閃躲。
但別忘了,邪天的實戰能力有多強哪怕只是干擾閃躲,都足以讓人亮瞎眼。
因此邪天這麼一說,武徒才發現自己的實戰確實進步不小,若此時與紅衣對上,至少千招纔會敗北,比以前數十招就被巨刀砍得屁滾尿流,進步了太多。
他有些心動,可一想起與邪天對戰的憋屈,又有些猶豫不定。
“我是煉體士,武二公子的真正對手肯定不會是我,哦對了”邪天忽然想起一事,笑道,“你不是回來參加什麼大會的麼,那些人才是你的對手。”
武徒心中一跳,邪天這話倒戳中了他的心思。
武家三大天才之中,第一人武非早已是丹劫境,武徒排行老二,在道宮修行的武殺是三老。
武殺雖非十大靈體,卻是僅次於十大靈體的青蓮道體,被封爲道宮第十八道子,也是此次覲見神皇的六道子之一。
“武殺平日就和我過不去,而且我爲了五行法力合一,如今還未突破真元境,若此次大會對上”
想到此處,武徒一咬牙,對邪天惡狠狠道:“好,既然你找虐,小爺就奉陪到底不過事先說明,明晚我還有要事,你不能”
邪天大喜,哈哈笑道:“武二公子放心,我有分寸,不過今晚時辰尚早,不如我們來一場”
“來就來”
而此刻,幽馨莊門外又來了二人,正是獨龍與紅衣。
獨龍正要入內,紅衣卻頓住腳步,看向家奴。
“你說剛有人來找你家二公子”
“回稟紅衣小姐,那人自稱是二公子的同袍。”
紅衣心頭一跳,面色微白,急聲問道:“那,那人是不是年歲不大,面色蒼白,還,一臉無恥笑容”
無恥想起自家公子的黑臉,劍奴猶豫點頭:“或,或許是”
“獨龍你自己進去吧,我回去了嘔”
待獨龍和家奴回過神來,扛着巨刀的紅衣,早已跑得無影無蹤。
“獨龍少爺,那,那人究竟是誰啊”
家奴渾身都在哆嗦,能讓自家二公子面色發黑,卻不得不見,更讓神朝後族的掌上明珠撒腿就跑,自己這是放了個什麼玩意兒進莊
“邪天。”
“邪天”
嘭嘭嘭
謝蘊身上冒出縷縷如夢似幻的黑色幽火,將房間裡的一切擺設,燒成了灰燼。
“自相殘殺,呵呵,好一個自相殘殺”
兩行淚水,自謝蘊冰冷的雙眸中滑落,櫻脣開合間吐出的每一字,怨毒如冰:“若不是你,他二人怎麼可能自相殘殺”
“邪天,呵呵,我早該想到的”
失神呢喃的謝蘊走到窗邊,腦海裡又出現了乘車離開謝家的那一幕,她彷彿又看到了邪天折斷謝金手指時的雙眸,雙眸裡的那股決絕
“你既未死,又何必將我謝家逼得家破人亡,兄弟相殘邪天,你好毒”
謝蘊心痛欲絕,悽聲尖嚎,但讓她歇斯底里的,不僅是對邪天的恨,其中還有更復雜的原因。
而這原因,便是吸乾邪天元陽的人,是她。
對天性冰冷的謝蘊來說,這本是一種可以輕易抹除的淡淡愧疚,在見到謝家那一排墓碑時,就被她抹得一乾二淨。
可如今聽聞謝帥與謝保自相殘殺,這絲愧疚再次滋生,雖不是仇恨,卻是仇恨最好的催化劑。
從事實上來說,她對邪天的仇恨是一,因爲她知道是謝帥施展吸星,殺了謝昌榮。
但在這種愧疚的催化劑催使下,她對邪天的恨立刻上升到了十
這催化劑是一種羞惱,是一種高高在上,是一種她對邪天自始至終的高傲態度
正如她對邪天說過第三句話就這樣吧,可邪天偏不這樣,偏不按她的意志行事
這纔是讓她歇斯底里的真正原因。
瘋狂的發泄,並沒有讓謝蘊好過一絲,她如今貴爲道宮道子,修爲已突破真元境,但她知道,自己的命運在進入道宮後,便不屬於自己了。
因爲突破法力境後,本該回宛州主持兩派合併之事的她,被道尊禁足。
因爲任憑她如何苦苦哀求,也走不出自己的洞府半步。
她知道,自己的拼命修煉,在將來都會成爲某一人的嫁衣
“高高在上,呵呵,高高在上”謝蘊雙腳一軟坐在地上,慘笑喃喃,“邪天你知道麼,我現在空有輕易殺死你的能力,卻連半步都噗”
“謝蘊,何故妄動心神”
謝蘊的房間裡,憑空多出一位道尊,瞥了眼地上的鮮血後,冷喝發問。
“回稟師尊,”謝蘊罕見地嫣然一笑,起身恭敬一禮,“方纔修煉過度,真元失控,謝蘊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道尊微微蹙眉,淡淡道:“我已說過,你不必如以前那般修煉了。”
“已經習慣了。”
“哎,你好自爲之。”
道尊消失,謝蘊臉上的恭敬笑意卻不變,可那雙冰冷的美眸中,卻漸漸滋生瘋狂之色。
“呵呵,好一句好自爲之,爲人師尊,就這一句話便能抹去對徒弟的愧疚麼我,不甘”
“我不甘啊方纔差一點就能將你打趴下”
累成死狗趴在地上的武徒咬牙抱怨,邪天聞言笑道:“加油,我幾乎就要堅持不住了,你進步很大。”
你的無恥進步才很大武徒無語,差一點兒,我看你是差一點兒滿狀態
但自糾正了心態後,武徒不僅心裡舒服了許多,而且冷靜下來與邪天對戰,他的進步速度也提升了不少,這讓他無比興奮。
“聽說武殺快突破真元境中期了,嘿嘿,若我能在交流大會上越境戰而勝之,那酸爽簡直不敢想象哈哈”
“邪天,你準備在天啓呆多久”
“明天就回。”
“可惡給我半個時辰,小爺豁出去了”
“你隨意啊。”
“大言不慚,有種你還手”
“此話當真”
“”
...